重生。
原來是重生。
我腦中轟然作響，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了。
為什么她會選中我這個當時并不起眼的皇子。
為什么她篤定我能成為天命之子。
為什么她對楚云天的每一次天劫都了如指掌。
原來她早就看過了結(jié)局。
我只是她為了拯救心上人，而精心挑選的一塊墊腳石。
所有的情深似海，所有的海誓山盟，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跨越兩世的騙局。
我笑了，笑聲從喉嚨里擠出來，干澀又難聽。
洛冰凝見楚云天出賣了她，徹底慌了，她連滾帶爬地朝我挪過來，臉上掛著淚，表情凄楚。
「牧陽，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上一世……上一世你登基之后，性情大變，血洗朝堂，成了一個千古暴君！」
「云天他……他是為了天下蒼生才起兵反抗，最后……最后被你五馬分尸！」
她哭得聲嘶力竭，仿佛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受害者。
「我重生回來，只想救他！也想救你?。∥也幌肽阍僦氐父厕H，落得一個暴君的下場！」
「救我？」我低聲重復著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用我的帝氣，我的江山，我秦家滿門的鮮血，來救我？」
「洛冰凝，你是不是覺得，我蠢到連這種鬼話都會信？」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抬起眼，看向抱著我的夜琉璃，指向楚云天。
「他身上的東西，拿回來?！?/p>
夜琉璃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
「拿回來？這被他糟蹋過的東西，又臟又弱，你還要？」
我搖了搖頭，視線重新落回楚云天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
「我不要。」
「但我要他親眼看著，自己唯一的希望，是如何從身體里被一點點抽走的。」
夜琉璃笑了，那笑容明媚又危險。
「這個好玩?！?/p>
她指尖微動，纏繞在楚云天身上的魔氣化作千萬根看不見的細針，刺入他的四肢百骸。
「啊——！」
楚云天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那本屬于我的紫微帝氣，被硬生生地從他經(jīng)脈中撕扯出來。
不是瞬間剝離，而是一絲一縷，極盡緩慢。
金色的氣運在他身上游走，每被抽出一分，他的身體就衰敗一分。
那過程，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萬倍。
被剝離的帝氣并未回到我的身上，而是在空中化作點點金光，消散無蹤。
我靜靜地看著，心中一片空明。
洛冰凝在一旁尖叫：「不要！牧陽！我求你了！住手！」
我充耳不聞。
終于，當最后一縷金光從楚云天頭頂離開時，他整個人已經(jīng)不成人形，如同一截枯木。
而他頭頂?shù)奶炜?，風云再起。
熟悉的烏云，熟悉的雷鳴。
天譴，回來了。
而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狂暴，更加恐怖。
楚云天抬起頭，渾濁的眼中倒映出那滅世般的雷光，終于露出了極致的絕望。
「不……不！」
他想逃，可被魔氣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咔嚓！」
一道漆黑如墨的雷電，帶著天道的怒火，狠狠劈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