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笵彬計劃三年內(nèi)磨煉技藝,若不成便跟隨笵賢返回京都。
然而僅僅半月之后,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體內(nèi)仿佛有某種束縛突然解開。
當枷鎖初開,笵彬正在海中舞劍,忽覺波濤涌動漸緩,浪花軌跡分明至極,遠處數(shù)百米外海鳥振翅之音也清晰可聞。
此狀甚奇,仿若己身驟變。
“這莫非便是……九品?”
十五歲的笵彬躋身絕頂高手之列,同時收到京都 ** 的密詔:“返京!”
京都籌謀
“返京,有差事!”
慶帝的指令簡短有力,僅五字,無絲毫?xí)r限。
笵彬深知不可違抗。
“家父那邊可有音訊?”
笵彬問送信的虎衛(wèi)。
此虎衛(wèi)年逾三十,容貌 ** ,在人群中幾難辨識。
也許無人料到,他竟是虎衛(wèi)中三位八品巔峰者之一,統(tǒng)領(lǐng)整支虎衛(wèi)的情報網(wǎng)絡(luò),綽號“隱蝶”
。
若非知情人,就連笵彬也無法將這雅致的代號與面前之人聯(lián)想在一起。
“上峰那邊未有只言片語?!?/p>
這表明笵劍對此事知情,卻不曾介入。
“召集人手,含你在內(nèi)共十人,我率十名虎衛(wèi)歸京?!?/p>
隱蝶稍顯憂心,“若非圣旨……”
“你們不是要輪值嗎?除去你外,余下九人便是輪值之選?!?/p>
“遵命!那何時啟程?”
“后日?!?/p>
身處儋州,笵彬尚有許多要務(wù)需處置,不得不延后一日出發(fā)。
當晚,隱蝶負責(zé)通訊與調(diào)配人力,笵彬則尋訪小笵賢。
“哎呀,大哥!稀罕哪,你竟主動找我?”
數(shù)年交往,小笵賢已視笵彬為親兄。
若非笵彬扶持,他內(nèi)力修為恐早止步,甚至遭反噬之危。
“我要回京了?!?/p>
“你不是年年都回去嘛?”
小笵賢不解地問。
雖成人之魂,偶有稚氣。
為何同為笵府公子,大哥能年年返鄉(xiāng),而他自己長大至今,京都風(fēng)貌竟未目睹?
“此次不同往常。
過去只是返鄉(xiāng)過年,幾日即返。
這次回去,怕是要長留。”
“???”
小笵賢頗難適應(yīng)。
“莫急,再過兩載左右,你也該入京了?!?/p>
笵彬道。
“真如此?是父親之意,還是府上的安排?”
“父親掛念你,府里也沒你想得那般復(fù)雜。
不讓你入京另有緣由,日后自會知曉?!?/p>
“我又非三歲孩童……”
小笵賢撅嘴嘟囔。
“你母親身份特殊,想必你也有所感悟。
眼下非你入京之時,我希望那時你已達九品修為?!?/p>
因年僅十三,身形尚未成熟。
縱使小笵賢經(jīng)歷豐富,其八品修為僅能發(fā)揮七品巔峰之效。
再過兩三年,待體格完全成熟,小笵賢突破九品便可成一流高手。
伴隨霸道真氣的融入,他的力量愈發(fā)強大。
若能踏入九品之境,前往京城的路途也會更為穩(wěn)妥。
“明白了一些?!?/p>
笵賢雖有疑問,卻未再追問。
告別笵賢后,笵彬徑直走向老夫人房中。
老夫人尚未安寢,正 ** 閉目養(yǎng)神。
“祖母?!?/p>
聽得聲響,老夫人睜開眼睛,眼神凌厲。
“圣旨到了?”
“是,陛下密令我回京?!?/p>
笵彬本不愿返回,但他身為笵家繼承人、虎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身份使他無法拒絕。
如果只是尋常貴胄子弟,皇帝斷不會選他,但因他是笵家繼承人且為虎衛(wèi)之首,一旦接下此職,就無權(quán)抗拒皇命。
京都局勢紛繁復(fù)雜,太子與二皇子爭斗激烈,整座京城似漩渦般暗流涌動。
他們都想吸納賢才,而你父親深得陛下信任,尚能置身事外。
不過你的情況有所不同……
老夫人思緒分明。
笵劍深受皇帝信賴,外界或許不明 ** ,但太子與二皇子心知肚明。
他們既不會 ** 笵劍表態(tài),也不會拉攏他,正如他們不會公然爭取建茶苑的支持。
那是陛下的禁忌,觸犯者必死無疑。
笵彬的情況卻截然相反,盡管他名義上也是陛下的心腹,可以全力效忠慶帝,但有一難題橫亙于前——他還年輕。
笵劍能夠一心一意輔佐皇帝,笵彬卻需顧及家族未來。
這便是笵彬的致命弱點。
只要這一弱點存在,就可能成為他人拉攏的目標。
老夫人目光幽深,顯然對其中利害關(guān)系了然于胸。
她似乎也猜到了陛下召笵彬回京的意圖?
“祖父已經(jīng)知曉!”
老夫人所憂之事,笵彬顯然亦有所覺察,但他并未多言。
笵老夫人頷首道:“你一向沉穩(wěn),心中自有主張,我不擔(dān)心。
只需謹記,我們笵家的根本何在,這就足夠了。
你們何時啟程?”
“后日?!?/p>
笵老夫人有些驚訝,她抬頭看向笵彬,隨即點頭同意。
“很好?!?/p>
祖孫倆又聊了一陣,笵彬才告辭離開。
次日清晨,他照例來到竹林。
這是他晉升九品之后第一次向五竹發(fā)起挑戰(zhàn)。
笵賢饒有興致地坐在一旁,手里把玩著剛炒的新瓜子,還端著丫鬟送上的西瓜汁。
“大哥,每天專程過來挨打,你覺得有意思?”
笵彬未作回應(yīng),而是恭敬地向五竹拱手行禮。
五竹依舊維持著那副少年模樣,肌膚細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他臉上毫無波瀾,一如往常。
要說不同之處,大概就是這次五竹說話時語氣略有變化。
“九品了?”
自從笵彬?qū)嵙μ嵘辆牌罚臍庀⒁讶豢梢噪S意收斂,除非動手,否則外人難辨。
然而,五竹仍舊一眼看出笵彬的改變。
“兄長已踏入九品之境?”
小笵賢抬眼,滿是震驚。
又是一次,他被自己的這位兄長遠遠甩在身后。
“確是如此,前幾日僥幸有所突破。
特來向五竹叔討教。”
“整個天下,九品武者也是寥寥無 ** ?五竹叔,您得多加小心才是。”
小笵賢在一旁看熱鬧,巴不得事態(tài)愈演愈烈。
五竹神情平靜,手中鐵釬高舉:“不是大宗師的,皆一樣?!?/p>
“哇!”
笵賢聞言,目光中透著欽佩。
不愧是五竹叔!
說話果然氣勢非凡……
京都,慶皇!
次日,笵彬悄然離開。
儋州之人未覺異樣,最多只是少了那個在海邊苦練劍法的少年。
車廂內(nèi),笵彬盤膝而坐,努力調(diào)息內(nèi)力。
他體內(nèi)內(nèi)力已損耗大半,沒有兩三日無法恢復(fù)。
除此之外,他還受了十幾處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傷。
五竹手下留情!
即便如此,笵彬依舊不是對手,不過三五招便敗北。
這是他們初次交鋒,尚存試探之意;最后一次對決時,笵彬甚至在第二招便落敗。
要知道,身為九品強者,他們早已將自身潛力挖掘殆盡。
單論身體潛能,即便強如大宗師,也未必能勝過他們太多。
大宗師最讓人忌憚的力量來源于精神與真氣。
單看身體潛能,僅憑速度便可判斷,他們遠超九品巔峰武者,差距或許在三五倍,但并非遙不可及。
以趕路效率而言,大宗師的身體機能相較于九品巔峰強不了多少。
然而兩者本質(zhì)上的差距,在于真氣、意志以及那些隱秘的修為。
從這個角度看,九品武者對戰(zhàn)五竹無疑是輕松的。
某些頂尖九品高手甚至能與他對峙許久。
畢竟五竹的優(yōu)勢在于無懈可擊的 ** 防御、驚人的力量與速度,但他自身并無真氣。
與其他大宗師交手時,他總是占據(jù)上風(fēng)。
可以說,對于其他幾位大宗師而言,五竹是最棘手的存在,甚至可以稱作天下第一大宗師。
但對九品武者來說,五竹是最好的對手。
雖然結(jié)局相同,但他們能在與五竹的戰(zhàn)斗中獲得寶貴經(jīng)驗,甚至突破自身極限。
就像大宗師夜流云,不正是通過這種方式邁入大宗師之列的嗎?
笵彬也希望嘗試一次。
笵彬以為自己與五竹有舊誼,覺得對方不會對他下狠手,卻沒想到真正交鋒時差距如此懸殊。
若五竹全力出手,他恐怕連三招都接不住。
即使面對其他大宗師,他也未必能撐過一招。
敗退之后,笵彬躺在竹林間望著天空。
“兄長,這樣做值得嗎?五竹叔可是第五境的大宗師啊。”
小笵賢幸災(zāi)樂禍地打趣道。
笵彬雖未因此氣餒,反而斗志高昂。
身為九品武者,他知道若大宗師無此實力,才真令人困擾。
他心中盤算著自己的目標。
“突破大宗師境界至少需要數(shù)年乃至更久……”
然而劇情即將開啟,留給他的時間已所剩無幾。
“在這之前,若無法找到克制大宗師的辦法,至少要學(xué)會如何在他們手下脫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