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鎖鏈勒進皮肉的瞬間,夙淵仿佛聽見自己腳踝骨發(fā)出細微的脆響。劇痛像毒蛇般順著神經(jīng)竄上脊椎,眼前炸開無數(shù)金紅色的光斑。持鏈者腐爛的臉上裂開詭異弧度,幽綠鬼火在眼窩里瘋狂跳動,腥臭的氣息噴在他脖頸:"溯溟血脈...該獻給尊主了。"
就在意識即將被疼痛吞噬時,夙淵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是藏經(jīng)閣深處那卷殘破古籍的氣息。七歲那年在流民窟撿到的玉玨畫面,此刻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現(xiàn):頭戴星冠的巨人將發(fā)光晶體嵌入山脈,最后一刻,巨人眉心的溟藍色光芒與自己的掌紋重疊。這個畫面像驚雷般劈開混沌,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徹底化作深邃的溟藍色漩渦。
"啊——!"撕心裂肺的怒吼從胸腔迸發(fā)。夙淵感覺有滾燙的液態(tài)火焰順著脊椎直沖天靈蓋,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囂著膨脹。右手下意識握住身旁師兄掉落的青云劍,冰涼的劍柄剛觸及掌心,劍身竟發(fā)出龍吟般的嗡鳴。更詭異的是,劍身上開始浮現(xiàn)細密的金色紋路,與他皮膚下的溟藍色紋路產(chǎn)生共鳴,如同活物般纏繞攀爬。
戰(zhàn)場在此刻仿佛陷入靜止。幽冥殿修士高舉的骨刃懸在半空,他們驚恐地看著少年周身迸發(fā)的光芒——那是不同于魂火燈邪異紫光的純凈光輝,溟藍色的光暈以他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被黑霧腐蝕的石階竟重新泛起漢白玉的光澤。夙淵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五感在此刻被放大到極致:他能看見百米外噬光舟上冥狼的獠牙縫隙,能聽見滄月璃冰箭劃破空氣的尖銳嗡鳴,甚至能感受到每一縷靈氣流動的軌跡。
"這不可能..."持鏈者的聲音首次出現(xiàn)顫抖。他加大力量拉扯鎖鏈,暗紫色咒文爆發(fā)出刺目強光。但夙淵突然露出森然笑意——在溟藍色視野中,他清晰看見鎖鏈的靈力脈絡(luò),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咒文,實則存在三處致命弱點。
青云劍出鞘的瞬間,時間仿佛被拉長。夙淵的手腕以違背常理的角度扭轉(zhuǎn),劍鋒劃過的軌跡在空中留下半透明的溟光殘影。第一劍精準刺向鎖鏈的靈力節(jié)點,金屬斷裂的脆響中,暗紫色咒文如蛛網(wǎng)般龜裂;第二劍斜劈而下,斬斷持鏈者伸出的腐肉手掌;第三劍脫手飛出,化作流光貫穿三名黑袍修士的咽喉。整套動作行云流水,連他自己都感到震驚——這些招式從未學過,卻仿佛刻在血脈深處。
"那是...溯溟使的力量?!"遠處傳來玄霄道長沙啞的驚呼。正在與噬光舟對抗的老者猛然轉(zhuǎn)頭,白發(fā)無風自動,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滄月璃的冰箭在半途凝滯,她望著少年周身流轉(zhuǎn)的光芒,記憶突然閃回家族密卷的記載:"當溟紋現(xiàn)世,天地共鳴,其力可斬星辰,其威可鎮(zhèn)九幽..."
幽冥殿的攻勢首次出現(xiàn)動搖。黑袍修士們面面相覷,魂火燈的光芒都黯淡幾分。但很快,噬光舟上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三首冥狼同時發(fā)出震天咆哮,船身爆發(fā)出更濃烈的黑霧。夙淵感覺體內(nèi)力量開始不受控制,溟藍色紋路順著脖頸爬上臉頰,在眉心匯聚成神秘符號。他仰頭望向天空,發(fā)現(xiàn)整個云闕天的靈氣都在向自己涌來,形成巨大的藍色漩渦。
"不好!他在強行吸收天地靈氣!"玄霄道長的怒吼中帶著恐懼。過度的力量涌入讓夙淵七竅滲血,意識卻異常清醒。他看見自己的手背浮現(xiàn)出與玄溟碑相同的紋路,聽見虛空中傳來古老的低語:"溯溟使...該履行你的宿命了。"
就在力量即將失控的瞬間,夙淵突然想起滄月璃清冷的眼神。少女此刻正被五名黑袍修士圍攻,冰魄弓上的寒晶出現(xiàn)裂紋。這個畫面如同一盆冷水澆下,讓他找回一絲清明。他強行凝聚力量,將所有靈力注入青云劍,朝著噬光舟的方向奮力揮出——一道橫跨天際的半透明溟光斬破空而出,所過之處,空氣如同沸騰的水面般扭曲,連噬光舟吐出的黑霧都被切割成兩半。
這一擊耗盡了他全部力量。夙淵眼前一黑,從半空墜落。在失去意識前,他仿佛看見滄月璃焦急的面容,聽見她大喊著自己的名字,冰箭擦著耳畔飛過,將追來的黑袍修士釘在石階上。最后一絲意識消散時,他嘴角揚起微笑——原來,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比力量本身更讓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