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蟬鳴初遇盛夏的陽光炙烤著青石板路，七歲的林小滿攥著皺巴巴的冰棍紙，
踮腳往小賣部的玻璃柜里張望。最后一根紅豆冰棍正躺在融化的冰水里，
她摸了摸口袋里僅有的五毛錢，急得眼眶發(fā)紅。"老板，這個我要了。
"清亮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林小滿轉頭，看見個穿白色背心的男孩，
脖頸掛著被汗水浸透的毛巾，手里攥著兩枚硬幣。男孩瞥見她失落的表情，
突然把冰棍推過來："給你吧，我媽說女孩子不能吃涼的。"林小滿盯著冰棍上滴落的水珠，
又看看男孩鼻尖的汗，"那你怎么辦？"男孩撓撓頭，露出虎牙："我去河里抓魚，
比冰棍涼快！"那天午后，林小滿蹲在河邊看男孩脫了鞋踩進淺灘。他叫陸沉舟，
住在巷子另一頭，此刻正舉著自制的漁網(wǎng)追著小魚跑，褲腿沾滿泥漿。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和她的影子在河岸上疊成小小的團。后來每個暑假，
巷口的老槐樹下總有兩個身影。陸沉舟帶著林小滿掏鳥窩、捉知了，
被樹枝劃破手掌也不喊疼。林小滿把攢下的零花錢買成貼紙，偷偷貼在他的書包上。
蟬鳴聲里，他們的童年像泡在糖水里，甜得冒泡。
2 青春心事初三那年的雨季來得猝不及防。林小滿抱著書包沖進教學樓時，
正撞見陸沉舟倚在走廊欄桿上。少年褪去了稚氣，校服袖口卷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籃球鞋還沾著操場的紅膠粒。"傻站著干嘛？"陸沉舟把傘遞過來，
傘柄上纏著她去年送的草莓掛墜，"放學等我，帶你去吃巷子口的雞蛋灌餅。
"林小滿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陸沉舟打籃球時會故意在她教室窗外路過，
會把早餐的牛奶偷偷放在她課桌抽屜，會在她被男生欺負時，把拳頭攥得骨節(jié)發(fā)白。
可每當她想問"你是不是喜歡我"，陸沉舟總是笑著揉亂她的頭發(fā)："想什么呢？
青梅竹馬當然要罩著你。"這話像把鈍刀，輕輕割著少女的心事。平安夜那天，
林小滿在陸沉舟的課桌里塞了盒巧克力。
第二天卻看見班里最漂亮的女生紅著臉接過他送的圍巾。她躲在操場角落哭了一場，
再見到陸沉舟時，笑著說："早戀可不好，我?guī)湍惚Ｃ堋?3 錯位時光高考結束的那晚，
陸沉舟帶著林小滿爬上學校天臺。夜風卷著槐花香，少年指著星空說要考北方的軍校，
眼神亮得驚人。林小滿低頭踢著石子，輕聲說要報本地的師范大學。"等我畢業(yè)回來，
"陸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帶你去看真正的海。"林小滿抬頭，看見他眼底翻涌的情緒，
卻在她想問出口時別開臉："開玩笑的，你個路癡，走丟了我可懶得找。"大學四年，
他們的聯(lián)系漸漸變成朋友圈里偶爾的點贊。林小滿聽說陸沉舟在軍校拿了格斗冠軍，
聽說他參加抗洪搶險受了傷，卻始終沒勇氣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直到某個深夜，
她刷到陸沉舟和戰(zhàn)友的合照，照片里他摟著個穿軍裝的女孩，笑得燦爛。淚水模糊了屏幕，
林小滿刪掉了所有關于他的照片。第二天，她接受了同系男生的告白。
4 重逢絮語五年后的同學聚會上，林小滿挽著未婚夫的手走進包間。水晶燈下，
陸沉舟穿著筆挺的軍裝坐在角落，肩章上的星星閃得刺眼。他抬頭的瞬間，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空氣突然凝固。"這是我男朋友，陳默。"林小滿強裝鎮(zhèn)定，
卻看見陸沉舟握酒杯的指節(jié)泛白。散場時，他攔住她的去路："聊聊？"夜風裹著細雨，
他們站在酒店廊檐下。陸沉舟的目光掃過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聲音沙?。?為什么不告訴我？
"林小滿苦笑："我們早就不是一起抓知了的小孩了。""當年我去抗洪前，
"陸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本來想在火車站跟你表白。"他從軍裝內袋掏出個泛黃的信封，
"這封信寫了七年，一直沒勇氣給你。"林小滿顫抖著展開信紙，墨跡被水漬暈染："小滿，
我總以為來日方長，直到看著洪水差點把我卷走，
才發(fā)現(xiàn)最害怕的是沒來得及說......"遠處傳來未婚夫催促的喇叭聲。
林小滿把信塞回他手里："沉舟，有些話，錯過就是錯過了。"轉身跑進雨幕時，
她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嗚咽，混著雨聲，碎成一地斑駁。
時光里的青梅釀5 暗流涌動婚禮倒計時三十天，林小滿在婚紗店對著鏡子調整頭紗。
珍珠綴成的花朵垂在鬢邊，映得她臉色蒼白如紙。手機在化妝臺上震動，
是陳默發(fā)來的消息：“今晚不回家吃飯，公司有應酬。”這樣的消息最近越來越頻繁。
上周她意外發(fā)現(xiàn)陳默手機里和女客戶的曖昧聊天記錄，對方親昵地稱呼他“寶貝”。
陳默解釋說是為了談生意逢場作戲，承諾婚禮后就斷絕往來?？擅慨斏钜躬毷乜辗?，
林小滿總能想起陸沉舟信里那句“我最害怕的是沒來得及說”。周末去試菜時，
林小滿鬼使神差地拐進老街。巷口的雞蛋灌餅攤還在，
只是當年那個會把最后一塊餅分給她的少年，如今坐在對面漁具店門口，正專注地擦拭魚竿。
“要試試嗎？”陸沉舟抬頭，目光掃過她無名指上的鉆戒，“釣魚能讓人靜下心。
”林小滿猶豫片刻，接過魚竿。魚餌拋入水中時，漣漪蕩碎了她的倒影。陸沉舟站在身后，
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手腕再抬高些，對，就這樣......”記憶突然重疊，
小時候學騎自行車，他也是這樣從身后環(huán)住她，掌心的溫度燙得她臉頰發(fā)紅。當晚回家，
陳默醉醺醺地倒在沙發(fā)上，領帶歪斜，襯衫沾著陌生的香水味。
“和客戶喝多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林小滿蹲下身，看見他手機屏幕亮起，
鎖屏照片不知何時換成了和那個女客戶的合影?！瓣惸?，我們聊聊。”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男人猛地坐起身，酒氣噴在她臉上：“聊什么？不就是懷疑我出軌？林小滿，
你能不能別這么敏感！”茶幾上的玻璃杯被碰倒，在瓷磚上摔得粉碎。林小滿彎腰去撿碎片，
鋒利的玻璃劃破指尖。鮮血滴在地板上，像極了婚紗店那朵珍珠花。
她突然想起陸沉舟退伍那天，渾身是傷卻笑著對她說“一點小傷，不疼”。原來真正的疼，
是枕邊人眼中的不耐煩和敷衍。6 真相撕裂婚禮前一周，
林小滿在陳默的書房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藏的保險柜。密碼是他生日，打開后里面除了房產(chǎn)證，
還有一疊借條——他背著她借了高利貸，數(shù)額足以讓他們傾家蕩產(chǎn)?！澳憔尤煌悼次覗|西！
”陳默回家后勃然大怒，“還不是為了給你風光的婚禮！”“所以你就和別的女人曖昧，
用我的錢去填窟窿？”林小滿攥著借條的手在發(fā)抖，“我們分手吧。”男人突然變臉，
抓住她的手腕：“現(xiàn)在說分手？你知道那些債主會怎么對付我嗎？林小滿，你必須和我結婚！
”掙扎間，林小滿被推倒在地，后腦勺重重磕在桌角。意識模糊前，
她聽見手機摔在地上的聲音，屏幕亮起的瞬間，
鎖屏壁紙還是她和陸沉舟初中時的合影——兩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孩，在老槐樹下笑得燦爛。
再醒來時，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陸沉舟坐在病床邊，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說你輕微腦震蕩......”“你怎么......”“你手機摔出去時撥通了我的號碼。
”他紅著眼眶，指腹輕輕擦過她額角的紗布，“小滿，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病房門突然被撞開，陳默帶著幾個紋身男子闖進來：“林小滿，想逃？沒那么容易！
”陸沉舟立刻擋在她身前，軍裝下的肌肉緊繃如弦?！皠铀囋嚒！彼穆曇衾涞孟癖?/p>
退伍時獲得的格斗獎章在領口微微晃動。那些人對視一眼，罵罵咧咧地退了出去。
林小滿看著陸沉舟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原來這么多年，
他始終是那個會把冰棍讓給她、在操場上為她出頭的少年。
7 時光回甘退婚的消息不脛而走，林小滿的父母氣得病倒，老街坊的閑言碎語也接踵而至。
陸沉舟每天帶著熬好的湯守在她家門口，替她擋住那些異樣的目光。
“小時候你總說我是你的保護傘，”他靠在老槐樹上，夕陽把影子投在斑駁的磚墻上，
“現(xiàn)在換我來當你的傘?！标惸膫鞅魂懗林蹘е鴰讉€戰(zhàn)友勸退，
據(jù)說那些人看到他手臂上的軍功章，連利息都沒敢要就走了。林小滿去漁具店找他時，
正撞見他教鄰家小孩綁魚鉤，陽光穿過玻璃窗，在他睫毛上鍍了層金邊?！耙灰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