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圖書館，安靜得讓人想打哈欠。
“棠棠！快看！《奧賽經典》！據說啃完這本，數(shù)學能打通任督二脈！”趙曉梅舉著本比板磚還厚的書，兩眼放光。
蘇棠掃了一眼封面，頭皮瞬間炸開。奧賽？饒了她吧！她只想安安靜靜當個“努力但資質平平”的小透明，不想被架在火上烤！
“算……算了吧，”她縮了縮脖子，聲音細弱蚊蠅，“我……我這種笨鳥，還是先飛基礎吧?！?/p>
“也對，穩(wěn)扎穩(wěn)打！”趙曉梅深表贊同。
“蘇棠？你也來找書？”一個溫和的聲音插進來。戴著金絲眼鏡、人模人樣的學霸陳浩出現(xiàn)在書架旁，笑容標準得像尺子量過。
“嗯，隨便翻翻?！碧K棠擠出一個禮貌但疏離的笑。
“這幾本很適合你，”陳浩熱情地抽出幾本書，書名一個比一個嚇人——《高中數(shù)學解題技巧》（地獄版）、《物理競賽入門》（勸退指南）、《化學方程式速記》（噩夢大全），“對你的提升很有幫助?！?/p>
蘇棠嘴角抽搐。這特么是“學霸的關愛”？這是“學渣的催命符”吧！
“謝了，”她努力維持表情，“不過……我這基礎，還是先打牢點好?！?/p>
內心OS：離我遠點！莫挨老子！
“學習貴在堅持和互助，”陳浩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審視，“對了，我們班有個學習小組，每周討論疑難雜癥，你要不要加入？” 語氣溫和，但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蘇棠的心猛地一沉！學習小組？大型“掉馬甲”高?，F(xiàn)場！想讓她去當靶子？
“不……不了吧！”她連忙擺手，臉上適時地浮起一層“惶恐”，“我……我太笨了，怕拖垮大家進度……”
內心OS：跟你們這群卷王一起？我怕我忍不住把卷子撕了！
“別妄自菲薄，”陳浩笑得像個人生導師，“互相幫助嘛。組里氛圍很好，都是熱心腸的同學?！?/p>
潛臺詞：別不識抬舉。
蘇棠指甲掐進掌心。
拒絕太生硬容易惹疑……先答應，再想辦法“合理犯蠢”吧。
“那……行吧?！彼瓜卵郏曇敉钢懊銥槠潆y”。
“太好了！明晚教室，第一次討論，不見不散！”陳浩滿意地離開，背影都透著“又收編一個”的得意。
蘇棠看著他的背影，磨了磨后槽牙。裝笨？這難度系數(shù)也太高了點！
下午的操場，太陽毒辣，跟下火似的。
林思雨扭著腰晃到蘇棠面前，臉上堆著假笑，聲音甜得齁人：“蘇棠，聽說你以前是‘小地方’的學霸呀？不知道體育是不是也那么‘優(yōu)秀’呢？” 那“小地方”和“優(yōu)秀”咬得格外重，眼底的惡意都快溢出來了。
來了！蘇棠心里冷笑，面上卻是一副受驚鵪鶉樣，怯生生地搖頭：“我……體育很爛的?！?/p>
“哎呀，重在參與嘛！”林思雨親熱地（實則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聲音陡然拔高，“這樣吧，咱們跑一圈玩玩？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她故意嚷嚷，瞬間吸引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
賽跑？蘇棠心里的小惡魔咧開了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當年為了躲七大姑八大姨的“親切問候”練出的“逃命速度”，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真的跑不快……”蘇棠繼續(xù)弱小無助。
“怕什么！勇氣可嘉就行！”林思雨信心滿滿地招呼，“大家作證哦！” 仿佛已經看到蘇棠當眾出丑的場面。
哨聲刺耳響起！
林思雨如同打了雞血，瞬間竄出去，馬尾辮甩得那叫一個得意。她抽空回頭瞥了一眼，哈！蘇棠果然在后面“笨拙”地、慢吞吞地挪動！穩(wěn)了！
就在林思雨心神松懈，準備享受勝利的剎那——
異變陡生！
剛才還“笨拙”得像只企鵝的蘇棠，腳下猛地發(fā)力，整個人“噌”地一下彈射出去！速度快得帶起了一陣小風！
“臥槽？！”
“啥玩意兒？！”
操場上瞬間炸了鍋！
林思雨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龜裂、碎成渣！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拼命蹬腿加速，卻絕望地看著那道藍色身影越來越遠，以一個極其瀟灑（在她看來極其欠揍）的姿態(tài)，輕松沖過終點線！
“哇靠——！！”
“牛X啊蘇棠！”
“林姐今天沒吃早飯？”
驚呼聲、口哨聲、起哄聲響成一片。
蘇棠停在終點，微微喘氣，臉頰泛紅，抬手隨意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汗，對著沖過來的林思雨，露出一個無辜又純良的笑容：“哎？你怎么才到？我……我就是突然想跑快點試試?！?/p>
林思雨臉色由青轉紫，由紫轉黑，指著蘇棠的手指都在抖：“你……你作弊！你裝的！”
蘇棠眨巴著大眼睛，一臉“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裝的？我體育本來就……不太穩(wěn)定嘛?！?那眼神，清澈得能把林思雨的肺管子氣炸。
————
晚自習，教室靜得能聽見針掉地上。
顧言長腿一伸，踢了踢蘇棠的凳子腿兒。
“喂，蘇棠?！彼曇舨桓卟坏停瑤еc懶洋洋的調子，“出來，聊聊?！?/p>
蘇棠抬頭，撞進他那雙似笑非笑、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里，心頭警鈴大作?！案陕?？”她警惕地問。
走廊陰影處，顧言倚著墻，姿態(tài)慵懶，目光卻像探照燈一樣打在蘇棠臉上。他勾了勾唇角，直接甩出一枚炸彈：
“蘇同學，裝笨裝得累不累？演技有待提高啊?！?/p>
轟——！蘇棠感覺天靈蓋都被掀飛了！他……他居然直接點炮了！
“誰……誰裝了！”她梗著脖子反駁，聲音有點虛，眼神飄忽。
“哦？”顧言挑眉，那眼神跟X光似的掃視她，“那‘我笨’、‘我學得慢’掛嘴邊是口頭禪？嗯？還‘不小心’天天碰倒我東西？我筆盒招你惹你了？水杯跟你有仇？”
蘇棠被噎得說不出話，耳根子燒得慌?？偛荒苷f老娘是為了掩蓋天生愛算計、心眼多如篩子的本性吧？
“我……手笨！不行??？”她硬著頭皮嘴硬。
“行~怎么不行，”顧言低笑一聲，那笑聲帶著點戲謔，忽然伸手，極其自然又帶著點輕佻地捏了捏蘇棠氣鼓鼓的臉頰，“笨得還挺可愛?！?/p>
蘇棠：“?。?！” 整個人石化！這混蛋！居然動手動腳！
“不過，”顧言收回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軟乎乎的觸感，語氣正經了點，眼神卻依舊銳利，“蘇棠，在清北附中這地方，扮豬吃老虎是門技術活。但你要真把自己當豬了，那可真會被啃得渣都不剩。爪子該亮就亮，藏著掖著，容易憋出內傷。”
那眼神，明晃晃寫著“別裝了，爺看透了”。
蘇棠心亂如麻。暴露？繼續(xù)裝？暴露了麻煩多，可一直裝孫子……忒憋屈了！
“關……關你什么事！”她沒好氣地嗆回去。
“嘖，不識好人心。”顧言聳聳肩，又恢復了那副懶散樣，順手揉亂了蘇棠的頭發(fā)，“回去寫你的作業(yè)吧?！?丟下這句，他插著兜晃晃悠悠回了教室。
走廊里，蘇棠頂著被揉成雞窩的頭發(fā)，靠著冰涼的墻壁，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心里翻江倒海。這混蛋……到底想干嘛？
—————————
宿舍熄燈，一片死寂。
蘇棠睜著眼，毫無睡意。她從枕頭底下摸出那本手寫本，借著手機屏幕幽暗的光，指尖劃過那工整得令人發(fā)指的字跡。
“顧言……”她無聲地磨牙。白天他捏她臉的觸感、那看穿一切的眼神、還有最后那句欠揍的話……像貓爪子似的在她心里撓。他送這個，是示威？還是……真的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那個表面嘻嘻哈哈的逗比，內里到底藏著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