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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頂流偶像深情告白站姐 禾夜兮 51320 字 2025-06-26 20: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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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頂流之吻>我是頂流陸曜的站姐,扛著百萬設備追遍他每場演唱會。

>飯圈都笑我人傻錢多,連陸曜工作室也嘲諷:“這姐們兒怕不是想睡偶像想瘋了。

”>直到演唱會高潮,陸曜突然跳下三米高臺沖向我。

>他當著全場鏡頭奪過我的話筒:“兩年前你說要永遠聽我唱歌。”>“現(xiàn)在話筒還你,

人要不要?”2 風暴中心聚光燈切割開濃稠的黑暗,像一柄滾燙的巨劍劈向舞臺中央。

震耳欲聾的鼓點踩著心臟的節(jié)拍,

每一次重擊都引得臺下三萬人的尖叫聲浪山呼海嘯般涌起、炸開??諝庠谌紵?,

混合著汗水的咸澀、熒光棒刺鼻的塑料氣味,還有某種近乎癲狂的集體荷爾蒙。

這里是陸曜“曜變”巡回演唱會的終場。沸騰的熔爐中心。后臺通道狹窄而擁擠,

像一條塞滿躁動能量的血管。陸曜閉著眼,任由四五個工作人員圍著他做最后的調整。

冰涼的粉撲帶著細密的粉塵觸感,快速掃過他線條鋒利的下頜線和滲著薄汗的額頭。

造型師纖細的手指靈巧地穿梭在他被發(fā)膠固定得一絲不茍的銀灰色發(fā)絲間,

確保每一縷都閃耀著恰到好處的冷光。手指拂過他眉骨時,他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曜哥,狀態(tài)拉滿!最后一場了!”助理小楊的聲音穿透嘈雜,帶著點嘶啞的亢奮,

手里緊緊攥著一瓶擰開的礦泉水,隨時準備遞上去。陸曜沒睜眼,只是喉結滾動了一下,

算是回應。他身上那件由無數(shù)細碎水晶手工縫綴而成的演出服,

在通道頂燈不算明亮的光線下,也折射出令人炫目的碎芒,襯得他膚色愈發(fā)冷白。

像一尊即將被推上祭壇的、過分完美的神像,帶著一種繃緊到極致的、拒人千里的華麗感。

通道口,舞臺監(jiān)督急促的聲音在對講機里炸響:“曜哥準備!倒計時十秒!十!九!八!

……”倒數(shù)聲如同冰冷的鼓槌,一下下敲在緊繃的空氣上。陸曜猛地睜開眼。

那雙被無數(shù)鏡頭和海報特寫過的眼睛,此刻褪去了所有刻意營造的疏離,

只剩下一種近乎獸類的專注和灼亮,直直刺向舞臺入口那片被強光吞噬的所在。

他身體微微前傾,像一頭蓄滿力量、即將撲向獵物的雪豹?!啊《?!一!上!

”狂暴的音樂前奏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灌滿整個空間,通道口的強光瞬間吞噬了陸曜的身影。

他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銀色閃電,挾著巨大的聲浪和臺下掀翻屋頂?shù)募饨校瑳_了出去。

山呼海嘯。真正的海嘯。舞臺上的陸曜,是絕對的統(tǒng)治者。每一個精準到毫厘的舞步踩點,

每一次麥克風抵近唇邊時眼神的微妙流轉,都精準地操控著臺下數(shù)萬人的情緒。

汗水很快浸濕了他額角的發(fā)絲,沿著清晰的下頜線滑落,滴在閃耀的演出服上,

洇開一小片深色。他不需要刻意調動,那股混合著侵略性與致命吸引力的氣場,

如同實質的沖擊波,一波波掃蕩著全場。在舞臺前方,靠近延伸臺邊緣的VIP區(qū),

一個小小的身影幾乎被淹沒在狂舞的手臂和瘋狂閃爍的燈牌海洋里。

蘇晚穩(wěn)穩(wěn)地架著那臺價格足以在小城市付個首付的Sony A1,

長長的鏡頭像一截沉默的炮管,穿過揮舞的熒光棒和攢動的人頭,

牢牢鎖定著臺上那個光芒萬丈的身影。她的動作嫻熟得如同呼吸。

肩帶深深勒進她薄薄的T恤肩線,巨大的設備重量似乎對她構不成任何困擾。

偶爾有旁邊激動的粉絲大幅度跳躍碰到她,她只是身體微微晃動一下,鏡頭卻紋絲不動,

焦點始終清晰銳利地落在陸曜身上。汗水順著她的太陽穴滑落,癢癢的,她也顧不上擦。

整個世界在她眼里只剩下取景框里的那個人。他高音撕裂時脖頸繃緊的弧度,

他舞蹈間隙轉身剎那眼神掠過的疲憊,

他指尖無意擦過麥克風邊緣時細微的停頓……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每一次肌肉的牽動,

都被她貪婪地捕捉進鏡頭里。她身旁,一個畫著精致舞臺妝、穿著昂貴應援T恤的女孩,

正興奮地對著手機直播:“看到沒!家人們!曜神剛才那個眼神殺!啊啊?。∥覜]了!

”鏡頭掃過蘇晚和她那套格格不入的沉重設備,女孩撇撇嘴,聲音不大不小地對著手機嘀咕,

“嘖,又是那個‘重裝晚姐’,真愛啊,天天扛著大炮追行程,也不嫌累得慌。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專業(yè)代拍呢!”“代拍?她這裝備,代拍也買不起吧?

”另一個同伴湊過來,語氣帶著點調侃的酸意,“聽說光她那鏡頭就十幾萬?嘖嘖,

真·富婆追星。你說她圖什么???拍得再好,曜神能看到?”“誰知道呢,

”直播的女孩翻了個白眼,調整了一下手機角度,“也許人家就喜歡砸錢聽個響唄?

或者……嘿嘿,做著能睡到偶像的夢呢?”她促狹地笑起來,聲音不大,

但在嘈雜的背景音里,足夠清晰地鉆進蘇晚的耳朵。蘇晚握著相機的手,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些細碎的、帶著或明或暗嘲諷的議論,

像舞臺燈光縫隙里漏出的塵埃,無處不在。她甚至能想象此刻網(wǎng)絡上某個匿名論壇的角落里,

關于“重裝晚姐”的討論帖又蓋起了高樓?!局黝}帖】理性討論,

那位扛著Sony A1追曜神全場的站姐“晚風”,圖啥?【1L】人傻錢多速來唄!

看她那設備,家里有礦吧?【2L】可能真是專業(yè)代拍?拍完轉手賣錢?【3L】不像。

她出圖速度慢得感人,修圖風格也賊固定,就懟著曜神一個人拍,代拍哪有這耐心?

【4L】內部消息!聽曜神工作室的朋友說,他們私下都管她叫“移動ATM”呢!笑死,

說這位姐們兒怕不是想睡偶像想瘋了,才這么下血本刷存在感。【5L】樓上保真?

工作室真這么說過?也太不尊重粉絲了吧!【6L】無圖無真相,但空穴不來風。

反正她這架勢,確實挺嚇人的。哪個真愛粉能扛著幾十斤設備追全程???體力怪嗎?

【7L】純純的自我感動罷了。曜神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吧?鏡頭對著她掃過八百次了,

也沒見曜神給過她一個眼神?!?L】人間真實。富婆的快樂我不懂,但她的圖質量是真頂,

當壁紙絕了(狗頭保命)?!?L】坐等一個打臉!

萬一曜神哪天就注意到這位“重裝富婆”了呢?小說都這么寫!【10L】樓上醒醒,

天亮了?,F(xiàn)實是,頂流和站姐,隔著銀河系呢。那些文字仿佛帶著冰冷的觸感,

滑過蘇晚的神經末梢。她深吸一口氣,混雜著汗水與喧囂的空氣涌入肺葉,

帶著微微的刺痛感。她強迫自己忽略掉那些聲音,將視線重新聚焦。就在這時,

臺上音樂的節(jié)奏驟然一變。激烈的鼓點讓位給一段如泣如訴的弦樂前奏,

燈光也從刺目的強白轉為深邃靜謐的藍。陸曜站在舞臺中央唯一的光柱下,微微低著頭,

額發(fā)垂落,遮住了些許眉眼,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緊抿的唇線。他緩緩抬手,握住了立麥。

全場躁動的聲浪,奇跡般地在這一刻低伏下去,變成一種屏息凝神的巨大寂靜,

只余下空靈的弦樂在偌大的空間里流淌、回蕩。蘇晚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這個姿態(tài)……太熟悉了。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飛快地騰出一只手,

探進腳邊那個巨大的、塞得鼓鼓囊囊的黑色設備包側袋。

指尖觸到一個冰涼的、帶著金屬質感的硬物。她把它拿了出來。那是一支定制的手持麥克風。

通體是低調的磨砂黑,握柄處卻鑲嵌著一圈細碎的白金,勾勒出星月交輝的圖案。

在舞臺幽藍的光線下,那圈白金閃爍著溫潤而內斂的光芒,像暗夜中悄然浮現(xiàn)的星辰軌跡。

握柄的弧度,完美貼合她掌心的紋路,帶著一種久違的、令人心安的分量感。這是她的武器,

也是她的護身符。她熟練地打開開關,指尖拂過麥克風頂端細密的防風海綿,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一件易碎的珍寶。然后,她將它穩(wěn)穩(wěn)舉起,湊到唇邊。

“陸曜——”她的聲音,透過這支專屬的麥克風,被清晰地放大,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瞬間刺破了現(xiàn)場的寂靜。不是聲嘶力竭的尖叫,不是隨波逐流的呼喊,

而是清亮、穩(wěn)定、帶著一種近乎固執(zhí)的篤定,清晰地送了出去?!凹佑停 眱蓚€字,

短促有力,像兩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數(shù)萬人的寂靜中漾開清晰的漣漪。臺上,

光柱中心。陸曜握著立麥的手指,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那一聲“加油”,

像一顆裹著糖衣的子彈,精準地擊中了他鼓膜深處某個沉寂已久的角落。

他下意識地循著聲音的來源,抬起了頭。目光穿過幽藍的光霧和攢動模糊的人影,

越過層層疊疊揮舞的手臂,最終,像被無形的磁石牽引,

牢牢鎖定了VIP區(qū)前排那個小小的身影。她舉著一支麥克風,鏡頭黑洞洞地對著他,

在周圍一片空著手的狂熱粉絲中,顯得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頑固地存在著。

那個模糊的輪廓,那張淹沒在昏暗光線里的臉……還有她手中那支麥克風握柄處,

那圈在幽藍光線下倔強閃爍的星月白金圖案!記憶的閘門被一股蠻橫的力量轟然撞開!

兩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上海深秋的冷雨,帶著刺骨的寒意,砸在臉上生疼。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毀滅性的背叛和爭吵,被公司半雪藏,被所謂的“朋友”落井下石,

負面新聞鋪天蓋地。他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像一灘被丟棄的垃圾,

蜷縮在酒吧后巷冰冷濕滑的墻角。昂貴的演出服被污水浸透,

精心打理的頭發(fā)黏在慘白的臉上,雨水混著不知道是淚還是別的什么液體往下淌。

世界只剩下冰冷的雨聲和無邊的黑暗,他只想沉下去,沉到最深的泥沼里。然后,

一把傘毫無預兆地撐在了他頭頂。隔絕了冰冷的雨點。他茫然地抬起頭,視線模糊不清,

只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輪廓,蹲在他面前。羽絨服的帽子很大,

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小巧的下巴和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在昏黃巷燈的光暈下,

很亮,很干凈,像被雨水洗過的星星,里面盛滿了純粹的擔憂,

沒有任何他熟悉的審視、算計或鄙夷?!澳恪€好嗎?”她的聲音很輕,帶著點試探,

被雨聲打得有些零碎。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嗚咽,像受傷的野獸,想讓她滾開,

卻連一個清晰的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只有冰冷和絕望在身體里蔓延。她沒有走。

反而費力地把他一條胳膊架到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一股淡淡的、混合著洗衣液和某種不知名花香的清新氣息,

頑強地鉆入他被酒氣和雨水腌透的鼻腔。“別睡在這里,會生病的……你家在哪兒?

我送你回去?”他像個沉重的破布娃娃,幾乎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她走得踉踉蹌蹌,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濕滑的積水里,白色的羽絨服下擺很快濺滿了污點。

冷風卷著雨絲灌進脖子,她凍得微微發(fā)抖,卻固執(zhí)地沒有松開他。那段路漫長而狼狽。

她把他塞進出租車后座時,已經氣喘吁吁。司機嫌棄地皺著眉。

她報了一個他當時租住的小區(qū)地址——連他自己都驚訝她怎么會知道。

到了那個冰冷空曠、毫無人氣的公寓,她把他拖到沙發(fā)上。他癱軟下去,

意識在酒精和痛苦中沉浮。模糊的視線里,看到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她擰了熱毛巾,

笨拙地試圖擦掉他臉上和頭發(fā)上的污漬和雨水,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她找到廚房燒了熱水,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蒸騰的熱氣模糊了杯沿。

她蹲在他面前,羽絨服的帽子滑落下來,他終于看清了她的臉。很年輕,眉眼干凈柔和,

臉頰因為剛才的用力搬運而泛著紅暈。她看著他,眼神專注而認真,

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瓣戧祝彼兴拿?,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蓋過了窗外的風雨聲,“別放棄?!彼煦绲拇竽X一片空白。

“我在電視上……看過你唱歌,”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睫,很快又抬起來,

直視著他,眼神亮得驚人,“很好聽。真的?!薄八裕彼钗豢跉?,

像是在給自己打氣,然后從自己隨身的包里,拿出了那支麥克風。磨砂黑的金屬機身,

握柄處鑲嵌著星月白金圖案,在昏暗的客廳燈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

她把它輕輕放在他手邊的沙發(fā)扶手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一顫。“這個給你。

”她語氣輕快,試圖沖淡空氣里的沉重,“要一直唱下去啊。我會……一直聽的?!闭f完,

她似乎怕他拒絕,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會失態(tài),飛快地站起身,拉上羽絨服的帽子,

遮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下一個倉促的、帶著點狼狽的側影?!盁崴浀煤取僖?。

”門被輕輕關上。公寓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那杯兀自冒著熱氣的水,

以及手邊那支冰涼而沉重的麥克風??諝饫餁埩糁唤z若有若無的、屬于她的清新氣息。

窗外的暴雨依舊猛烈地敲打著玻璃。世界依舊冰冷黑暗。但那支麥克風安靜地躺在那里,

星月的圖案閃爍著微弱卻固執(zhí)的光芒,像沉沒深淵里唯一抓住的浮木。

還有那句“我會一直聽的”,像一顆滾燙的種子,猝不及防地落進他冰冷泥濘的心底,

在絕望的死水中,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微光。兩年了。那個雨夜之后,他再也沒見過她。

他靠著那點微光和自己骨子里的狠勁,從泥濘里爬了出來,重新站上巔峰,光芒萬丈。

那支麥克風,他一直珍藏著,視若珍寶,是他那段黑暗歲月里唯一的救贖信物。

他曾無數(shù)次在鏡中凝視自己鎖骨下方那個小小的、同款星月紋身,那是他刻在身上的烙印,

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他以為她只是漫長生命里一個稍縱即逝的溫暖幻影,

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從未想過,她會以這種方式,

如此突兀、如此強勢地重新闖入他的世界!

著“大炮”追遍他每一場演唱會、被無數(shù)人議論甚至嘲諷的站姐“晚風”……那個風雨夜里,

把他從泥濘里拖出來、塞給他一支麥克風和一句話的女孩!原來是她!一直是她!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在下一秒被滾燙的熔巖灌滿。

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大腦一片空白,血液瘋狂地涌向四肢百骸,又在頭頂轟鳴作響。

所有的聲音——音樂、弦樂、臺下數(shù)萬人的呼吸聲——都在這一刻潮水般退去。

世界陷入一種詭異的真空般的寂靜。只有她。只有她舉著那支麥克風的身影,

在視野里被無限放大、聚焦,清晰得毫發(fā)畢現(xiàn)。她額角的汗珠,她微微抿緊的唇線,

她扛著沉重設備而繃緊的肩線,

她眼中那份穿越了兩年時光、依舊未曾改變的專注和……固執(zhí)的守護。

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滾燙的、幾乎要沖破血肉的洪流,再也無法遏制!

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沒有思考后果,沒有權衡利弊,甚至沒有看清腳下的路。

在數(shù)萬道驚愕的目光注視下,在導播間里驟然響起的刺耳警報聲中,

在樂隊成員錯愕地停下演奏的剎那——舞臺中央,那個光芒萬丈的頂流偶像,

猛地松開了手中的立麥!沉重的金屬麥克風底座砸在舞臺上,發(fā)出一聲沉悶而突兀的巨響,

通過遍布場館的音響系統(tǒng)放大,震得人心頭一跳。下一秒,那道耀眼的銀色身影,

帶著一種近乎悲壯又決絕的爆發(fā)力,在所有人來得及反應之前,猛地沖向舞臺邊緣!那里,

是高達三米的落差。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瓣赘纭。?!”后臺通道口,

助理小楊的魂飛魄散的尖叫被巨大的背景音樂余響吞沒。驚呼聲如同海嘯的第一波巨浪,

從舞臺下方最近的觀眾席猛然炸開,瞬間席卷全場!“啊——?。?!”“天哪他跳了!?。?/p>

”“陸曜?。?!”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凝滯。

陸曜的身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短暫而驚心動魄的弧線。水晶演出服反射著舞臺亂掃的燈光,

像一顆失控墜落的星辰。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夾雜著下方觀眾席爆發(fā)的、幾乎要掀翻屋頂?shù)捏@恐尖叫。蘇晚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舉著相機和麥克風的手僵在半空,大腦一片空白,只余下那雙因極度驚駭而瞪大的眼睛,

死死鎖住那個朝她方向墜落的身影。她的身體本能地想后退,想躲避,

雙腳卻像被焊死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周圍的尖叫、推搡、混亂,

全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芭?!”一聲沉重的悶響!預想中的劇痛并未到來。

陸曜的身體帶著巨大的沖擊力落下,

卻奇跡般地以一個近乎體操運動員般靈巧的屈膝緩沖動作,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VIP區(qū)最前排——蘇晚面前那道不足半米寬的金屬隔離欄上!他單膝微曲,

身體因巨大的慣性而劇烈地前傾、搖晃,右手死死抓住了冰冷的金屬欄桿邊緣,

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色。水晶裝飾在劇烈的動作下互相碰撞,

發(fā)出細碎急促的嘩啦聲。隔離欄承受著突如其來的重量,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距離蘇晚,

只有不到一只手臂的距離!近在咫尺!

蘇晚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額角因為剛才驚險一躍而滲出的細密汗珠,

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汗水、發(fā)膠和一種獨特冷冽香氣的味道,

能感受到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帶起的灼熱氣流撲面而來!他抬起頭。幽藍的光線下,

那張被無數(shù)鏡頭膜拜過的臉,近得毫無遮擋。汗水沿著他清晰的下頜線滑落,

銀灰色的發(fā)絲有些凌亂地貼在汗?jié)竦念~角,幾縷碎發(fā)垂落下來,

半掩住那雙此刻正死死盯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不再有舞臺上的掌控感,

不再有平日的疏離。

里面翻涌著太多蘇晚完全無法解讀的情緒——震驚、狂喜、難以置信、失而復得的巨大沖擊,

還有某種近乎偏執(zhí)的灼熱,像是壓抑了太久的地火終于找到了噴發(fā)的出口,

滾燙得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整個場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數(shù)萬雙眼睛,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死死釘在那個驚世駭俗的畫面中心。

連后臺刺耳的警報聲都仿佛在瞬間被掐斷了。

只有殘留的背景音樂還在空曠地、孤獨地流淌著,更襯得這份寂靜詭異而恐怖。無數(shù)道目光,

如同聚光燈般聚焦在隔離欄上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以及他面前那個扛著相機、臉色慘白如紙、已然完全石化的女孩身上??諝饽塘?,

沉重得讓人窒息。就在這片足以將人逼瘋的死寂里,陸曜動了。

他依舊單膝跪在狹窄的隔離欄上,身體微微前傾,右手還死死抓著欄桿保持平衡。他的左手,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和急切,猛地伸出!目標,

直指蘇晚僵在唇邊的——那支磨砂黑、鑲嵌著星月白金的定制麥克風!“給我!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劇烈喘息后的粗糲感,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壓抑到極致的顫抖。不是請求,是命令。蘇晚完全懵了。

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她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覺得手上一空。

那支她視為珍寶、從不離身的麥克風,已經被他劈手奪了過去!

金屬外殼上還殘留著她掌心的微溫。陸曜看也沒看那支麥克風。他奪過話筒的瞬間,

沒有絲毫停頓,手臂猛地收回,同時身體借著欄桿的支撐力,以一種更穩(wěn)固的姿態(tài)向前傾壓!

在蘇晚驟然收縮的瞳孔倒影中,在數(shù)萬臺手機攝像頭瘋狂閃爍的光芒里,

在全場三萬雙眼睛的見證下——陸曜伸出那只剛剛奪下話筒的左手,繞過了冰冷的金屬欄桿,

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一把扣住了蘇晚的后頸!他的手掌滾燙,帶著薄繭,

指腹用力地壓在她頸后敏感的皮膚上,激起一陣戰(zhàn)栗。那力量強勢而精準,

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的絕對掌控感,不容她后退半分。然后,他用力將她往前一帶!

蘇晚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像一片被颶風卷起的葉子,身不由己地撞向前方的金屬欄桿!

肩膀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屬橫桿上,生疼。但這點疼痛,在下一秒就被徹底淹沒。

陸曜那張棱角分明、汗水涔涔的臉,在她眼前瞬間放大到極致!他灼熱的呼吸,

帶著舞臺表演后的急促喘息,毫無保留地噴在她的額頭、眼睫上。緊接著,

一個滾燙而沉重的、混合著汗水咸澀氣息的觸感,結結實實地印在了她的額頭上!不是輕吻。

是烙印。帶著一種近乎兇悍的力度,狠狠地、不容置疑地印了上去!時間,空間,聲音,

一切的一切,在這一刻徹底粉碎、湮滅。蘇晚的世界里,

只剩下額頭上那片滾燙的、帶著他唇形輪廓的烙印,

以及頸后那只牢牢掌控著她、不容她逃離的、帶著薄繭的滾燙手掌。

血液似乎在這一刻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耳邊是自己心臟瘋狂擂動胸腔的巨響,咚咚咚,震得她耳膜發(fā)麻。整個體育場,

如同被投入了一顆精神震撼彈。短暫的、真空般的死寂過后,

是足以撕裂耳膜、掀翻穹頂?shù)?、史無前例的瘋狂聲浪!“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不是歡呼,

是純粹的、失去理智的、因極度震驚和無法理解而爆發(fā)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匯聚成一股實質性的、摧枯拉朽的聲波洪流,瘋狂地沖擊著場館的每一個角落,

連地面都在隱隱震顫!無數(shù)手機屏幕亮起,閃光燈連成一片刺目的白色光海,

瘋狂地對著舞臺下方那個被強行禁錮在金屬欄桿前的女孩,

以及隔離欄上那個俯身親吻她額頭的天神般的身影瘋狂閃爍。快門聲密集得如同冰雹砸落,

咔嚓咔嚓咔嚓……永無止境?;靵y如同滴入沸油的冷水,瞬間炸開!

靠近舞臺前方的粉絲徹底瘋了!前排的人被后面巨大的推擠力量裹挾著,尖叫著,哭喊著,

不顧一切地試圖沖破保安組成的人墻,只想離那個畫面更近一點,看清楚一點!

人潮如同失控的巨獸,瘋狂地向前涌動。保安們臉色煞白,用盡全力死死抵住隔離帶,

組成一道搖搖欲墜的防線,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維持秩序,

但他們的聲音瞬間就被淹沒在巨大的聲浪里?!皠e擠了!退后!危險!”“我的手機!

誰踩我!”“陸曜!放開她!啊啊啊為什么!”后臺徹底亂成了一鍋滾沸的粥。

刺耳的警報聲重新拉響,尖銳得能刺破耳膜。導播間里,導演對著對講機狂吼,

聲音劈了叉:“切掉!快切掉主畫面!切備播!切廣告!快?。。?!媽的!音響!音樂!

隨便放點什么?。 ?技術手忙腳亂,

主屏幕上那個驚世駭俗的親吻畫面還在固執(zhí)地停留了幾秒,才猛地被切換成一片刺眼的藍屏。

助理小楊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篩糠一樣,對著手機語無倫次地嘶吼:“安保!

所有安保立刻到舞臺前!立刻!封鎖通道!快!快?。?!”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充滿了世界末日的絕望。公關團隊的頭兒已經癱軟在椅子上,手指哆嗦著,

連手機都拿不穩(wěn)了。而在風暴的最中心,隔離欄上。陸曜終于微微抬起了頭。

那個滾燙的、帶著宣告意味的額吻結束了。但他扣在蘇晚后頸的手,卻沒有絲毫放松。

反而收得更緊,指腹更深地陷進她溫熱的皮膚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讓她被迫仰起臉,迎向他俯視的目光。幽藍的光線下,他額角的汗珠沿著太陽穴滑落,

滴在他濃密的睫毛上。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著她驚惶失措、毫無血色的臉。

那里面翻涌的激烈情緒并未平息,反而沉淀下來,

凝結成一種更加幽深、更加偏執(zhí)、更加令人心悸的專注。那眼神像鎖鏈,牢牢地鎖定了她,

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吸攝進去。他無視了周遭地獄般的混亂,

無視了那足以將人逼瘋的尖叫和閃光燈。他緩緩地,將剛剛從她手中奪下的那支麥克風,

舉到了兩人之間。磨砂黑的金屬機身,握柄處鑲嵌的星月白金圖案,

在周圍瘋狂閃爍的閃光燈和舞臺殘余的幽藍光線里,流轉著冰冷而神秘的光澤。陸曜的拇指,

帶著一種近乎褻瀆的緩慢和力度,重重地摩挲過那圈星月圖案。

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指腹傳來,卻奇異地點燃了他眼底更深的火焰。然后,他開口了。

聲音透過那支屬于蘇晚的定制麥克風,

被清晰地、毫無阻礙地送進了現(xiàn)場所有尚未關閉的音響系統(tǒng),穿透了震耳欲聾的尖叫和混亂,

如同神諭,又如同審判,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膜深處:“兩年前……”他的聲音低沉,嘶啞,

帶著劇烈運動后的喘息,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淬了火的鋼鐵,砸在凝固的空氣里。

個下著大雨的晚上……”他的目光緊緊鎖著蘇晚驟然睜大、盈滿難以置信和巨大恐慌的眼睛,

不給她絲毫逃避的機會?!澳銓ξ艺f……”他的語速很慢,每個音節(jié)都咬得極重,

仿佛要將兩年前那個雨夜刻骨銘心的畫面,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烙印在此時此刻,

烙印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別放棄?!薄啊以陔娨暽稀催^你唱歌,很好聽。

真的?!薄啊?,這個給你?!彼nD了一下,握著麥克風的手指收緊,骨節(jié)泛白。

臺下瘋狂的尖叫似乎在這一刻詭異地低伏下去,數(shù)萬人的場館,

只剩下他透過麥克風放大的、嘶啞而沉重的聲音在回蕩?!澳阏f,‘要一直唱下去啊。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目光死死攫住蘇晚慘白的臉,

那眼神銳利得幾乎要將她刺穿。“然后,你把這支麥克風塞給了我?!薄白詈?,

你說……”陸曜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終于爆發(fā)的巨大力量,穿透一切嘈雜,

轟然炸響:“‘我會……一直聽的?!薄疤K晚——”他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不是站姐的代號“晚風”,是那個雨夜里,她親口告訴他的名字!“這話,是你說的吧?

”他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蘇晚的心上,也砸在現(xiàn)場每一個人的神經上。

整個體育場陷入了一種更加詭異的寂靜,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通過麥克風回蕩著。

蘇晚的身體在他手掌的鉗制下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己知道的、笨拙的安慰和小心翼翼的承諾……竟然被他如此清晰、如此一字不差地復述出來!

在這個萬眾矚目的時刻!以這種毀天滅地的方式!

巨大的羞恥、恐慌、以及被猝然撕裂偽裝的狼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想搖頭,想否認,想立刻從這個可怕的場景里消失,

但她的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滾燙的淚水,

毫無預兆地、失控地涌上眼眶,模糊了眼前這張近在咫尺、寫滿了風暴的俊臉。

看到她眼中涌出的淚水,陸曜扣在她后頸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微微痙攣了一下。

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緒,似乎有剎那的凝滯。但那只是一瞬。下一秒,

他眼底的火焰燃燒得更加兇猛,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猛地將手中那支鑲嵌著星月圖案的麥克風,

強硬地、不容拒絕地塞回了蘇晚那只空著的手中!冰冷的金屬外殼重重地撞進她汗?jié)竦恼菩模?/p>

帶著他掌心的滾燙溫度。然后,他扣著她后頸的手猛地用力,

迫使她更加靠近冰冷的欄桿和他灼熱的氣息。在全場數(shù)萬人幾乎要窒息的注視下,

在無數(shù)瘋狂閃爍的鏡頭前,在后臺徹底崩潰的警報和嘶吼聲中——陸曜俯下身,

滾燙的唇幾乎貼著她被淚水濡濕的、冰涼的耳廓。他低沉嘶啞的聲音,透過麥克風,

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毀滅性的力量,

清晰地、一字一頓地轟然炸響:“現(xiàn)在——”“話筒還你。”他微微側過頭,

鼻尖幾乎蹭到蘇晚冰冷的、掛著淚珠的臉頰。那雙翻涌著風暴的眼眸,穿透模糊的淚光,

直直刺入她的眼底深處,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不容置疑的灼熱和偏執(zhí)。

他停頓了極其短暫的一秒,仿佛在積蓄最后的力量,又像是在等待命運的審判。然后,

他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嘶啞的聲音,如同最終宣判的驚雷,透過麥克風,

清晰地劈開了整個場館死寂的空氣:“人——要不要?”“轟——?。。 边@三個字,

如同點燃了最終極的炸藥桶!整個體育場徹底瘋了!失控了!爆炸了!

無法形容的聲浪如同宇宙大爆炸般轟然炸開,瞬間達到了頂點!

、哭喊、難以置信的咆哮、歇斯底里的質問……所有人類能發(fā)出的最激烈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形成一股毀滅性的音波風暴,瘋狂地沖擊著場館的每一寸空間!

巨大的穹頂仿佛都在聲浪中瑟瑟發(fā)抖。保安組成的人墻防線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瞬間崩潰!

前排的粉絲徹底失去了理智,如同決堤的洪水,哭喊著、推搡著,

不顧一切地沖向舞臺下方那個小小的風暴眼!場面徹底失控!“攔住他們!攔住?。。?!

”助理小楊對著對講機發(fā)出絕望的嘶吼,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

他眼睜睜看著幾個保安被瘋狂的人潮沖倒,淹沒。后臺的警報聲尖銳到了極致。

公關總監(jiān)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導演癱在椅子上,面無人色,

喃喃道:“完了……全完了……”而在風暴的最中心,隔離欄上。

蘇晚的身體在陸曜手掌的鉗制下抖得像秋風中的最后一片落葉。

尺寫滿了孤注一擲的臉龐、還有那三個如同魔咒般在耳邊反復回蕩的字……“人——要不要?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神經上。要?還是不要?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

這是一個將她瞬間撕扯成碎片的、毀滅性的漩渦!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尖銳的耳鳴和心臟瘋狂撞擊胸腔的劇痛。她無法思考,無法呼吸,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只有淚水,失控地、洶涌地決堤而出,順著蒼白的臉頰瘋狂滾落,滴在冰冷的金屬欄桿上,

也滴在陸曜死死扣著她后頸的手背上。那滾燙的淚水,仿佛帶著灼傷靈魂的溫度。

陸曜眼底翻涌的激烈風暴,在觸碰到她洶涌淚水的剎那,似乎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那里面洶涌的偏執(zhí)、孤注一擲的瘋狂,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他扣在她后頸的手指,

幾不可察地松了一瞬的力道。就在這電光火石般的瞬間!“讓開!都讓開?。?!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穿透混亂的聲浪!

五六個身材魁梧、穿著黑色安保制服、臉上帶著搏命般兇狠神情的保安,如同黑色的楔子,

終于突破了失控人潮的最后屏障,硬生生擠開瘋狂推搡的人群,沖到了最前排!

他們訓練有素,目標極其明確——隔離欄上那個岌岌可危的身影!為首的保安隊長目眥欲裂,

張開雙臂如同鐵鉗,帶著一股蠻橫的沖力,不顧一切地撲向單膝跪在狹窄欄桿上的陸曜!

“陸先生!危險!下來!??!”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撞在陸曜身上!陸曜的身體猛地一晃!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蘇晚身上,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扣著蘇晚后頸的手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強行撞開!他悶哼一聲,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從狹窄的隔離欄上被硬生生拽了下去!“曜哥——?。?!”小楊的慘叫聲凄厲地響起。

在蘇晚驟然收縮的瞳孔里,陸曜的身影從她面前猛地消失!她被撞開的手還僵在半空,

指尖殘留著他頸后皮膚滾燙的觸感和微濕的汗意。“保護陸先生!快!帶他走??!

”保安隊長嘶吼著,和另外兩名壯碩的保安一起,用身體死死護住被拽下來的陸曜,

幾乎是架著他,用蠻力將他拖離風暴中心,朝著最近的安全通道口的方向,

在瘋狂涌來的人潮中,艱難地殺出一條血路!

閃光燈如同暴雨般追隨著那道被強行帶離的銀色身影,快門聲瘋狂地響成一片,

記錄下頂流偶像此刻前所未有的狼狽——發(fā)絲凌亂,演出服被扯得歪斜,水晶裝飾散落,

臉上帶著未干的汗水和某種被打斷的、驚怒交加的暴戾神情。而蘇晚,被徹底遺留在原地。

巨大的黑色相機還掛在她的脖子上,沉重的設備包歪倒在腳邊,

那支剛剛被塞回她手中的、鑲嵌著星月白金的麥克風,無力地垂落在身側。

冰冷的金屬欄桿硌著她的肩膀,留下清晰的疼痛。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像一尊被海嘯席卷過后、遺留在狼藉沙灘上的殘破雕像。

額頭上被他嘴唇烙下的滾燙觸感還在灼燒,頸后被他手掌鉗制的壓迫感依舊殘留,

那句如同魔咒的質問在瘋狂回蕩……周圍是徹底失控的、尖叫哭喊如同人間煉獄的混亂現(xiàn)場。

數(shù)不清的鏡頭和手機,如同嗜血的禿鷲,

貪婪地捕捉著她臉上每一寸驚惶、每一滴淚水、每一絲狼狽不堪的痕跡。世界天旋地轉,

只剩下冰冷的金屬欄桿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

也許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另一名保安終于擠到了她身邊,臉上帶著驚魂未定的焦急,

聲音粗嘎地吼道:“小姐!快走!這里太危險了!” 他不由分說,

一把抓住蘇晚冰涼僵硬的手臂,力道很大,近乎拖拽。蘇晚被這力量帶得一個趔趄,

腳下設備包的帶子絆了一下。她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被保安半拖半拽著,

跌跌撞撞地匯入另一股被強行疏導、裹挾著離開混亂中心的人流。

在即將被拖入安全通道口那片相對昏暗區(qū)域的瞬間,蘇晚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牽引,

猛地回過頭。視線穿過攢動混亂的人頭,穿過瘋狂閃爍的刺目白光,

越過一片狼藉的舞臺下方——在另一側通往后臺的VIP通道口,

那個即將被保安徹底拖入黑暗的身影,也正奮力地扭過頭,穿過重重阻隔,

不顧一切地朝她的方向望來!兩道目光,在瘋狂混亂的漩渦中心,

在無數(shù)閃光燈交織的刺目白光里,在鼎沸人聲的驚濤駭浪之上,于半空中,轟然相撞!

陸曜的眼神,不再有剛才的灼熱偏執(zhí),只剩下一種近乎絕望的、被強行剝離的瘋狂,

和一種……不顧一切的、執(zhí)拗的確認。像瀕死的困獸,死死盯住自己唯一在乎的獵物。

那目光,比額頭上殘留的烙印更加滾燙,更加具有穿透力,

瞬間刺穿了蘇晚所有的麻木和混亂,狠狠扎進她的心臟最深處!下一秒,保安粗暴地用力,

陸曜的身影被徹底拖入后臺通道的陰影里,消失不見。

蘇晚也被身邊保安的力量猛地拽進了安全通道的昏暗之中。光明與喧囂,

瞬間被隔絕在厚重的防火門外。通道里光線昏暗,

只有綠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散發(fā)著幽幽的光??諝庵袕浡覊m和橡膠地墊的味道。

外面震耳欲聾的混亂聲浪被門板削弱,變成一種沉悶的、持續(xù)不斷的嗡嗡背景音。

蘇晚靠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墻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

像是下一秒就要炸開。額頭上那個被陸曜用力親吻過的地方,

此刻清晰地傳來一陣陣灼熱的麻癢感,如同烙印。頸后被他手指用力扣壓過的地方,

也隱隱作痛。她抬起那只沒有被保安拽住的左手,指尖冰涼,顫抖得厲害,

不受控制地撫向自己的額頭。指尖觸碰到那片肌膚的瞬間,仿佛有微弱的電流竄過,

帶來一陣強烈的顫栗。她猛地縮回手,像是被燙到一樣。

視線無意識地落在垂在身側的右手上。那支磨砂黑、鑲嵌著星月白金圖案的麥克風,

還被她死死地攥在手里。冰冷的金屬外殼上,除了她自己手心的冷汗,

似乎還殘留著……陸曜強行奪走它時,指尖滾燙的溫度和巨大的力量感?!靶〗悖?/p>

小姐你沒事吧?能自己走嗎?”保安見她臉色慘白、眼神發(fā)直地靠在墻上,喘著粗氣,

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這邊走,疏散通道,趕緊離開場館!外面全亂套了!

”蘇晚像是沒聽見,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目光聚焦在那支麥克風握柄處,

那圈在幽暗光線下依舊流轉著內斂光芒的星月圖案上。

才被他強行塞回掌心的沉重……還有他最后那句如同魔咒般的嘶吼……“現(xiàn)在——話筒還你。

”“人——要不要?”每一個畫面,每一個聲音,都在腦海里瘋狂地沖撞、爆炸,

攪得她頭痛欲裂。混亂,巨大的混亂。羞恥,滅頂?shù)男邜u。

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敢去深究的、隱秘的、被如此瘋狂地宣告所有權的……悸動?

“快走啊!”保安用力拽了一下她的胳膊,語氣更急了。蘇晚被拽得一個踉蹌,

終于從那種靈魂出竅般的狀態(tài)里被強行拉回一絲神智。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那支冰冷的麥克風,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再次泛白。她抬起頭,

眼神空洞地看了一眼保安焦急的臉,又茫然地看了看昏暗通道前方未知的出口。外面,

是山呼海嘯般的混亂,是無數(shù)對準她的鏡頭,

是徹底炸裂的輿論漩渦……而那個將她拖入風暴中心的人,此刻被強行帶走,

只留下一個絕望而執(zhí)拗的眼神烙印在她眼底。她邁開腳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深一腳淺一腳,被保安半拖半拽著,朝著未知的黑暗前方走去。手中那支冰冷的麥克風,

沉甸甸的,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幾乎握不住。安全通道的冰冷水泥墻,

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走了蘇晚身上最后一絲力氣。她背靠著它,

粗糙的顆粒感透過薄薄的T恤硌著皮膚,帶來一絲微弱的、真實的痛感,

勉強將她從那種靈魂被抽離的眩暈中拉回一點。外面,隔著厚重的防火門,

那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并未平息,反而像被悶在罐子里的沸騰巖漿,

持續(xù)不斷地發(fā)出沉悶而恐怖的嗡鳴。

尖叫、哭喊、推擠的嘈雜、保安聲嘶力竭的吼叫……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沖擊著門板,

也沖擊著她脆弱的耳膜和神經。額頭上,那個被他嘴唇用力壓下的地方,

依舊清晰地殘留著滾燙的烙印感,甚至能回憶起他唇瓣的輪廓和那份不容置疑的力度。

頸后被他手指鉗制過的皮膚,隱隱發(fā)燙,帶著一種被標記過的、揮之不去的壓迫感。

最沉甸甸的,是右手。她緩緩低下頭。那支磨砂黑、鑲嵌著星月白金圖案的麥克風,

還被她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屬外殼,此刻卻像一塊剛從爐火里夾出來的烙鐵,

燙得她指骨生疼。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奪走它時,

指尖滾燙的溫度和那股不容抗拒的蠻橫力量?!叭恕灰??”那三個字,

帶著他嘶啞的、如同最終審判般的聲音,又一次在她死寂的腦海里轟然炸響!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燒紅的鐵錐,狠狠鑿進她的意識深處,

攪起一片血肉模糊的混亂、羞恥和……一種讓她渾身戰(zhàn)栗的、無法言喻的悸動。“喂!

說你呢!發(fā)什么呆!快走啊!這里不能久待!”拽著她胳膊的保安見她眼神發(fā)直,

臉色慘白得嚇人,忍不住又用力晃了她一下,粗嘎的聲音帶著焦急和不耐煩,“疏散通道!

趕緊出去!外面全亂套了!等下人全涌過來就完了!”蘇晚被他晃得一個趔趄,腳下一軟,

差點摔倒。沉重的相機帶子勒得她脖子生疼,腳邊那個巨大的設備包也成了絆腳石。

她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保安半拖半拽著,

踉踉蹌蹌地沿著昏暗的通道向前。通道很長,

只有頭頂間隔很遠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散發(fā)著幽幽的綠光,

勉強照亮腳下粗糙的水泥地和墻壁上斑駁的污漬。

空氣里彌漫著灰塵、橡膠地墊和陳舊油漆混合的沉悶氣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虛浮的云端,

深一腳淺一腳。身后悶雷般的混亂聲浪是唯一的背景音,提醒著她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并非噩夢。

通道盡頭是一扇半開的防火門,門外透進體育館外圍通道相對明亮一些的燈光,

聲、打電話的尖叫聲、保安維持秩序的喇叭聲……就在即將被拖出這截相對封閉的昏暗通道,

踏入那片更廣闊混亂的瞬間,蘇晚被巨大的設備包帶子絆了一下,身體猛地向前一傾!

“哎喲!”保安也被帶得一個趔趄,罵罵咧咧地穩(wěn)住身形,更加用力地拽住她,“看著點路!

”蘇晚被拽得站穩(wěn),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穿過半開的防火門,

落在外面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的外圍通道上。只一眼,她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就在斜前方十幾米外,另一條通往后臺核心區(qū)域的VIP通道口,

正爆發(fā)著一場小型的、更加激烈的“戰(zhàn)爭”!五六個身材魁梧、神情緊繃到極致的黑衣保鏢,

用身體死死筑成一道人墻,正奮力抵擋著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般瘋狂涌來的媒體記者!

槍短炮的話筒、閃爍著刺目紅光的攝像機鏡頭、高舉的手機……像一片鋼鐵荊棘組成的森林,

不顧一切地向前捅刺、推擠!“陸曜!看這邊!”“陸曜!解釋一下剛才的行為!

”“陸先生!你和那位女粉絲是什么關系?!”“陸曜!這是戀情公開嗎?!

”“……”記者們聲嘶力竭的質問如同密集的子彈,射向保鏢人墻的中心。

保鏢們手臂肌肉虬結,額頭青筋暴起,用盡全身力氣推擋著,口中發(fā)出沉悶的吼聲:“后退!

讓開!不接受采訪!讓開!!”在保鏢們用血肉之軀艱難維持的、狹小而動蕩的縫隙中心,

蘇晚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陸曜。他被兩名最高大的保鏢幾乎架在中間,

身體被嚴密地護住。但蘇晚還是一眼就捕捉到了他。

他身上的水晶演出服在通道明亮的燈光下依舊閃耀,卻已經凌亂不堪,

幾處細碎的裝飾在剛才的混亂中被扯掉,留下難看的空白。

銀灰色的發(fā)絲徹底失去了舞臺上的精致,凌亂地貼在汗?jié)竦念~角和頰邊,

幾縷碎發(fā)甚至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嘴唇緊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下頜線繃緊如刀鋒。汗水順著他冷白的皮膚滑落,流過緊繃的下頜,滴落在歪斜的衣領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舞臺上睥睨眾生的掌控,也不是剛才在隔離欄上那種灼熱偏執(zhí)的瘋狂。

那里面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翻涌著被強行打斷的暴怒、壓抑到極致的戾氣,

以及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般的死寂。他被保鏢們架著,腳步有些踉蹌,

卻異常快速地朝著通道深處一輛早已等候的黑色商務車移動。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艱難,

如同在泥沼中跋涉,周圍是不斷擠壓過來的、貪婪而瘋狂的鏡頭和話筒。

就在保鏢拉開厚重的車門,試圖將他迅速塞進去的剎那!陸曜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架著他的保鏢猝不及防,被他身體里突然爆發(fā)出的巨大力量帶得一個趔趄!

陸曜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極其突兀地、極其艱難地、在被保鏢身體遮擋了大半視線的情況下,

猛地扭過頭!他的目光,帶著一種近乎撕裂般的力度,穿透保鏢的肩膀縫隙,

穿透攢動的人頭和閃爍的刺目白光,如同兩道燃燒的冰錐,

直直地、精準無比地刺向蘇晚所在的方向!那目光,死死地釘在了她的臉上!沒有言語。

沒有動作。只有那一眼。

面翻涌著太多太多蘇晚無法解讀、卻足以讓她靈魂震顫的東西——有未熄滅的、滾燙的執(zhí)拗,

有被強行剝離的、刻骨的憤怒,有深不見底的陰郁,

還有一種……不顧一切的、近乎絕望的確認!像一頭被鎖鏈拖回囚籠的困獸,

在黑暗降臨前的最后一秒,

用盡全身力氣也要死死盯住自己唯一在乎的、卻被強行奪走的獵物!

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骨髓!蘇晚只覺得心臟被那目光狠狠攥住,

驟然停止了跳動!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她下意識地想后退,

想躲進身后通道的黑暗里,但身體卻僵硬得如同石化,動彈不得。只有握著麥克風的手指,

不受控制地痙攣般收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感。這短暫而致命的對視,

僅僅持續(xù)了一秒。下一秒,陸曜身邊的保鏢爆發(fā)出更大的力量,

幾乎是蠻橫地將他整個人猛地塞進了漆黑的車廂里!“砰?。?!

”厚重的車門被保鏢用盡全身力氣狠狠關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車窗是深色的防彈玻璃,外面的人再也看不到里面一絲一毫的景象?!伴_車!快開車?。。?/p>

”保鏢隊長對著耳麥狂吼,同時用自己的身體死死擋在車門前。黑色的商務車如同離弦之箭,

在保鏢和聞訊趕來的場館安保人員強行開辟出的狹窄通道中,發(fā)出刺耳的引擎轟鳴,

猛地沖了出去!瞬間消失在通道拐角,只留下一股刺鼻的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鞍 ?!

!!”“跑了!他跑了!”“追?。∽纺禽v車!

”媒體記者和部分瘋狂的粉絲發(fā)出不甘的尖叫,試圖追上去,

但立刻被更多的安保人員死死攔住。通道口瞬間陷入更加混亂的推搡和叫罵。而蘇晚,

依舊僵立在安全通道口昏暗的光影交界處。額頭的烙印在灼燒。頸后的壓迫感在蔓延。

手中的麥克風沉重如鐵。而那雙最后看過來的、燃燒著冰與火的眼睛,卻像最深的烙印,

狠狠地燙在了她的視網(wǎng)膜上,燙進了她的靈魂深處。保安也被剛才那混亂的一幕驚住了片刻,

此刻才猛地回過神,更加用力地拽了她一把:“看什么看!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 他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蘇晚被他拽得一個趔趄,

終于從那種被釘在原地的狀態(tài)中掙脫出來。她像一個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破舊玩偶,

任由保安拖拽著,麻木地、踉蹌地匯入了體育館外圍通道里洶涌的、哭喊叫罵的人潮之中。

無數(shù)陌生的面孔在她眼前晃動,帶著驚魂未定、興奮、憤怒、茫然等各種情緒。有人在大哭,

有人在尖叫著打電話,有人在興奮地和同伴討論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

有人則滿臉憤怒地咒罵著什么?!啊莻€瘋女人到底是誰?!”“曜神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快看熱搜!爆了!全爆了!”“我拍到了!我拍到曜神親她了!就在額頭!

”“重裝晚姐!是那個扛大炮的站姐‘晚風’!”“媽的!心機婊!肯定用了什么手段!

”“工作室是死的嗎?還不發(fā)聲明?!”“……”那些尖銳的議論聲,像無數(shù)根細密的針,

無孔不入地鉆進蘇晚的耳朵。每一個字都帶著毒刺,狠狠扎在她最敏感脆弱的神經上。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把臉埋得更深,試圖用垂落的頭發(fā)遮擋住自己,

也遮擋住額頭上那仿佛在發(fā)燙發(fā)光的烙印。她緊緊攥著那支冰冷的麥克風,

指關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沉重的相機和設備包拖拽著她的身體,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膠水,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靵y的人潮像一股失控的洪流,裹挾著她,

身不由己地朝著某個未知的出口涌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腦海里只剩下最后那驚鴻一瞥——他眼中燃燒的冰與火,和他被強行塞入黑暗車廂時,

那扇車門隔絕一切的沉悶巨響。世界在她身后徹底崩塌、喧囂、沸騰。而她,

像一個被拋入風暴中心的孤島,手里緊緊攥著一塊名為“陸曜”的滾燙烙鐵,

茫然地、踉蹌地,走向一片未知的、充滿惡意的黑暗。額頭的灼熱,頸后的壓迫,

掌心的冰冷,還有眼底烙印下的那雙絕望又執(zhí)拗的眼睛……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

將她牢牢困住,無處可逃。渾渾噩噩地,不知被裹挾著走了多久,推搡了多久。

刺眼的鎂光燈如同跗骨之蛆,偶爾會穿過攢動的人頭,

精準地捕捉到她蒼白的臉和凌亂的樣子,引來一陣更猛烈的騷動和指指點點?!笆撬?!

就是她!”“晚風!看這邊!”“你和陸曜什么關系?!”“……”蘇晚只能死死低著頭,

用頭發(fā)和手臂徒勞地遮擋,像一只被剝光了鱗片暴露在烈日下的魚,只剩下窒息般的恐慌。

保安早已在洶涌的人潮中松開了她,自顧不暇地去維持更危險的區(qū)域。終于,

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相對開闊的出口。夜風帶著初夏微涼的濕意猛地灌了進來,

吹在蘇晚汗?jié)竦哪樕?,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出口外是體育館巨大的停車場,

此刻更是混亂不堪,車輛堵成長龍,鳴笛聲此起彼伏,無數(shù)人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

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朝著人少一點的角落擠去。

腳下是坑洼不平的水泥地,肩膀上相機和設備的重量越來越沉,勒得她骨頭都在呻吟。突然,

斜刺里猛地沖出來一個身影,帶著巨大的沖力,狠狠撞在了蘇晚的肩膀上!“??!

”蘇晚猝不及防,痛呼一聲,整個人被撞得向后踉蹌好幾步,

腳下設備包的帶子再次成了致命的絆索。她再也無法保持平衡,身體徹底失控,

重重地向后摔倒!“砰!”沉悶的響聲。后背和臀部傳來鈍痛,巨大的相機狠狠砸在胸口,

讓她瞬間窒息。更糟糕的是,她下意識想要撐地的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狠狠擦過,

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傳來。而那個撞她的人,似乎是個同樣驚慌失措的女孩,

只倉皇地回頭看了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對不起”,就飛快地消失在了混亂的人流里。

蘇晚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巨大的相機壓著她,沉重的設備包歪在一邊。掌心傳來鉆心的疼痛,

低頭一看,右手掌心被粗糙的地面蹭破了一大片皮,鮮血混著泥沙,正絲絲縷縷地滲出來,

看起來格外刺目。額頭的灼熱,頸后的壓迫,摔倒的鈍痛,

手掌的刺痛……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刻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混亂、狼狽、疼痛、恐慌、以及鋪天蓋地的羞恥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徹底淹沒。

她再也支撐不住。一直死死攥在右手里的那支麥克風,“哐當”一聲,

脫力地掉落在冰冷骯臟的水泥地上。磨砂黑的金屬外殼沾上了灰塵,

那圈星月白金的圖案在停車場昏黃的路燈下,黯淡無光。

蘇晚看著地上那支曾被他珍視、又被他當眾塞回自己手中、如同燙手山芋般的麥克風,

看著自己鮮血淋漓、沾滿污泥的掌心,

看著周圍依舊混亂喧囂、仿佛要將她吞噬的世界……一直強忍著的、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

終于徹底決堤。滾燙的、咸澀的液體洶涌而出,順著她蒼白冰冷的臉頰瘋狂滾落,

大顆大顆地砸在沾滿灰塵的麥克風金屬外殼上,洇開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絕望的水漬。

她像一只被徹底擊垮的幼獸,蜷縮在冰冷骯臟的地上,在鼎沸的混亂和刺眼的燈光包圍中,

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壓抑著喉嚨里幾乎要沖出來的嗚咽,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破碎的抽泣聲,被淹沒在巨大的停車場噪音里,無人聽見。只有那支躺在泥污中的麥克風,

和她掌心的鮮血,無聲地見證著這場瘋狂鬧劇的結局,和她此刻支離破碎的狼狽。

停車場冰冷的水泥地像一塊巨大的寒冰,吸走了蘇晚身上最后一點溫度。她蜷縮在那里,

后背抵著粗糙的地面,沉重的相機像一塊巨石壓在心口,每一次抽噎都牽扯著窒息的痛。

右手的掌心火辣辣地疼,混合著泥沙的血跡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刺目。

那支磨砂黑的麥克風,就躺在觸手可及的骯臟泥污里,星月白金的圖案蒙塵黯淡,

像被遺棄的、不再閃耀的星辰。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冰冷的金屬外殼上,洇開,又滑落,

留下蜿蜒的水痕。“晚姐?晚姐!天??!真的是你!” 一個帶著哭腔的熟悉聲音,

穿透了周圍混亂的噪音,像一根細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蘇晚包裹著自己的絕望氣泡。

蘇晚猛地一顫,抬起淚眼模糊的臉。小圓!是她后援會里關系最好的那個女孩,

此刻正費力地撥開混亂的人群,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巨大的擔憂,拼命朝她擠過來。

她身后還跟著兩三個同樣臉色煞白、驚魂未定的后援會成員?!巴斫悖∧阍趺礃??

摔到哪里了?”小圓終于沖到近前,看到蘇晚狼狽不堪、滿手是血、哭得幾乎脫力的樣子,

眼淚也跟著涌了出來。她二話不說,蹲下身,用盡力氣想把壓在蘇晚身上的沉重相機挪開。

另外兩個女孩也趕緊上前幫忙,七手八腳地扶起蘇晚,拍打著她衣服上的灰塵?!翱?,快走!

這里不能待了!”小圓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她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已經有越來越多好奇、探究、甚至帶著惡意的目光聚焦過來,還有人舉起了手機。“車!

我們的車在那邊!快!”蘇晚像個提線木偶,被她們半扶半抱著,踉蹌地站起來。

腳踝似乎也在摔倒時扭了一下,傳來一陣鈍痛。她下意識地想去撿地上那支麥克風。

“別管了!快走!”小圓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那支沾滿泥污的麥克風,立刻明白了什么,

眼神復雜地一閃,幾乎是強硬地拽住蘇晚的胳膊,

拖著她往停車場角落一輛不起眼的白色SUV走去。蘇晚被塞進后座,小圓緊跟著擠進來,

另外兩個女孩迅速上了駕駛座和副駕。車門“砰”地關上,

瞬間隔絕了外面鼎沸的喧囂和刺眼的燈光。車廂里一片死寂,只有幾個人粗重的喘息聲。

“開車!快!”小圓急促地命令駕駛座的女孩。車子猛地啟動,匯入停車場混亂的車流,

緩慢地向外蠕動。車窗緊閉,隔絕了大部分噪音,

但蘇晚依舊能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透過車窗玻璃,像探照燈一樣打在她身上。她死死地低著頭,

把臉埋在膝蓋里,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冰冷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已經破皮的傷口,

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卻奇異地讓她保持著一絲清醒,不至于徹底崩潰。

“晚姐……你……”小圓看著蜷縮成一團、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的蘇晚,心疼得聲音都哽咽了,

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剛才VIP區(qū)發(fā)生的那一幕,太過驚世駭俗,太過……打敗認知。

她們幾個當時離得不算太遠,雖然沒完全看清細節(jié),

的跳躍、混亂的拉扯、陸曜最后被強行拖走前那絕望的回望……以及現(xiàn)在蘇晚這崩潰的狀態(tài),

都足以拼湊出令人窒息的真相?!八偭藛??”副駕的女孩終于忍不住,

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他怎么敢!當著幾萬人的面!他知不知道這會毀了他自己?!

”“還有晚姐!”駕駛座的女孩一邊緊張地盯著前方擁堵的路況,

一邊透過后視鏡擔憂地看著后座,“晚姐以后怎么辦?網(wǎng)上……網(wǎng)上肯定炸了!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小圓顫抖著手摸出手機,屏幕解鎖的瞬間,

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她毫無血色的臉。她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鎖屏上瘋狂彈出的推送通知標題,

就倒吸一口冷氣,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按熄了屏幕。不用看,蘇晚也能猜到那會是什么。熱搜?

爆?癱瘓?每一個詞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她的神經。那些標題會怎么寫?

那些評論會如何惡毒地揣測、謾罵、羞辱?她不敢想。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慌再次滅頂而來,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死死捂住嘴,才沒當場吐出來?!皠e看了!

”小圓把手機死死攥在手心,聲音帶著哭腔,用力摟住蘇晚冰冷顫抖的肩膀,“晚姐,別看!

什么都別想!我們先離開這里!先回家!”車子在鳴笛和咒罵聲中,

終于艱難地駛出了體育館的范圍,匯入城市深夜依舊川流不息的車河。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

飛快地掠過車窗,在蘇晚空洞失焦的瞳孔里投下破碎的光斑。家?她還有家嗎?

那個小小的出租屋,此刻在她腦海里,

仿佛也變成了一個即將被無數(shù)鏡頭和惡意窺探、攻陷的孤島。手機在口袋里瘋狂地震動起來。

不是信息,是電話。一個接一個,屏幕在黑暗的車廂里固執(zhí)地亮起,又暗下,

如同催命的符咒。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有陌生的,

也有幾個熟悉的——是平時關系還算可以的幾個站姐和代拍。

蘇晚死死盯著那不斷亮起的屏幕,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像看著一條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她猛地伸手進口袋,用那只受傷的、沾著血污的手,粗暴地摳掉了手機的后蓋,拔出了電池!

世界,終于清靜了。只剩下引擎沉悶的轟鳴,和車廂里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沉默。額頭的烙印,

頸后的壓迫感,掌心的刺痛,

還有陸曜最后那絕望又執(zhí)拗的眼神……所有的感官在封閉的車廂里被無限放大,

反復凌遲著她脆弱的神經。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蜷縮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里,

只有身體無法抑制的、細微的顫抖,證明她還活著。3 風暴之眼體育館后臺深處,

一間臨時被征用為指揮中心的休息室。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煙味、汗味和一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巨大的液晶屏幕上,

、那個被強行奪走的額吻、最后被保鏢塞進車里的狼狽……每一個畫面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抽在房間里每個人的臉上。公關總監(jiān)臉色灰敗,癱在椅子上,手指神經質地敲著桌面,

對著另一部正在瘋狂震動的手機,聲音嘶啞地吼著:“壓!不計代價給我壓!熱搜!詞條!

視頻!通通給我撤掉!聯(lián)系所有平臺!告訴他們,不想收律師函就立刻處理!……什么?

撤不掉?!加錢!翻倍!三倍!告訴他們,這是陸曜!頂流陸曜!他們知道后果!

”經紀人王莉,那個一向以冷靜干練著稱的女人,此刻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從容。

她臉色鐵青,嘴唇抿得發(fā)白,在狹小的空間里焦躁地踱步,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像密集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緊繃的神經上。她的手機同樣響個不停,

她接起,語氣強硬卻難掩疲憊:“張總……是,突發(fā)狀況……我們正在全力處理……對,

品牌方那邊……我們會給出解釋……損失?現(xiàn)在不是談?chuàng)p失的時候!……我知道!……好,

保持溝通!”助理小楊縮在角落,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眼神發(fā)直,

臉上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他手里緊緊攥著陸曜被扯掉的一顆水晶裝飾,指尖用力到泛白。

完了,全完了。職業(yè)生涯,甚至……曜哥的未來……突然,休息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穿著安保制服、神色慌張的男人沖了進來,聲音帶著變調:“王……王姐!

陸先生他……他……”王莉心頭猛地一沉,厲聲問:“他怎么了?不是讓你們看好他嗎?!

”“他……他把自己反鎖在監(jiān)控室了!我們……我們不敢硬闖!”安保的聲音帶著恐懼。

監(jiān)控室?!王莉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她二話不說,

拔腿就沖向走廊盡頭的監(jiān)控室。監(jiān)控室厚重的金屬門緊閉著。門口守著兩個手足無措的安保,

臉上寫滿了驚惶。門內,死一般的寂靜,反而比任何聲音都更讓人心頭發(fā)毛?!瓣戧?!開門!

我是王莉!開門!”王莉用力拍打著門板,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卻隱隱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里面沒有任何回應。“鑰匙!備用鑰匙呢?!

”王莉猛地回頭,對著安保吼道。安?;琶μ统鲆淮€匙,手抖得幾乎拿不穩(wěn),

試了幾次才插進鎖孔?!斑菄}?!遍T鎖打開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王莉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門!監(jiān)控室里一片昏暗,

只有巨大的監(jiān)控屏幕墻散發(fā)著幽幽的藍光,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幾十個分屏上,

度的、體育館內外混亂不堪的畫面:失控的粉絲、瘋狂推擠的媒體、狼藉的現(xiàn)場……而陸曜,

就背對著門,站在那片巨大的、跳動著混亂影像的屏幕墻前。

他身上的水晶演出服早已在混亂中被扯得不成樣子,幾處撕裂的痕跡清晰可見,

沾著灰塵和不知名的污漬。銀灰色的頭發(fā)凌亂不堪,汗?jié)竦膸卓|緊緊貼著他蒼白的頸側。

他微微低著頭,肩膀的線條繃得像拉滿的弓弦,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到極致的死寂。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屬于他的、混合著汗水、冷冽香水和某種暴戾氣息的味道。

王莉的目光掃過控制臺。上面一片狼藉。幾個鍵盤被粗暴地掀翻在地,

幾個顯示器的屏幕碎裂,蛛網(wǎng)般的裂痕蔓延開,閃爍著危險的、不穩(wěn)定的光芒。顯然,

在她們到來之前,這里已經經歷過一場無聲的風暴?!瓣戧住蓖趵虻穆曇舴泡p了一些,

帶著試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看著我。我們需要談談?,F(xiàn)在情況很糟,

但……”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陸曜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了身。

屏幕幽藍的光線打在他臉上,勾勒出深刻而冰冷的輪廓。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嘴唇緊抿,

下頜線繃緊如鋒利的刀刃。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流過緊繃的下頜,

滴落在早已被扯開的衣領上。但最讓王莉心臟驟停的,是他的眼睛。

那雙曾經在舞臺上睥睨眾生、在聚光燈下流轉著萬千風情的眼眸,

此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里面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憤怒,沒有懊悔,沒有恐懼,

只有一片死寂的、吞噬一切的冰冷黑暗。仿佛所有的光,所有的熱,

都在剛才那場驚世駭俗的瘋狂中徹底燃燒殆盡,只剩下冰冷的余燼。然而,

就在這片死寂的冰層最深處,

一絲微弱卻無比執(zhí)拗的、如同地獄鬼火般搖曳的東西——那是一種偏執(zhí)的、近乎瘋狂的確認!

他不在乎周圍的一片狼藉,不在乎被砸碎的屏幕,不在乎門外世界的天翻地覆!

他的目光穿透王莉,穿透房間的昏暗,死死地、牢牢地鎖定在巨大監(jiān)控屏幕墻的某一個角落!

王莉順著他的目光,

向那個被放大的、不斷循環(huán)播放的分屏畫面——那是體育館外圍停車場出口的一個監(jiān)控視角。

畫面有些模糊,噪點很多,但足以看清?;靵y擁擠的人潮邊緣,

一個穿著簡單T恤、扛著巨大相機和設備的嬌小身影,正被幾個女孩半扶半抱著,

踉蹌地走向一輛白色SUV。她低著頭,長發(fā)凌亂地遮住了大半張臉,

但露出的側臉線條蒼白脆弱,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著。就在她被塞進車后座,

車門即將關上的前零點幾秒,監(jiān)控似乎捕捉到了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她似乎因為摔倒,

右手下意識地抬了一下,掌心一片模糊的深色污跡(血和泥污),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刺眼!

而陸曜那雙死寂冰冷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釘在那只受傷的、沾滿污跡的手上!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這一個畫面,這一個細節(jié)!王莉的心,徹底沉入了冰窟。她明白了。

砸監(jiān)控室,不是為了看混亂,不是為了發(fā)泄,他是在找!在無數(shù)混亂的監(jiān)控畫面里,

大海撈針一樣,固執(zhí)地、瘋狂地尋找那個被他親手拖入風暴中心、又在他眼前消失的身影!

哪怕只是監(jiān)控里一個模糊的側影,一只受傷的手!“她……”陸曜終于開口了。

聲音嘶啞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在死寂的房間里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卻又像繃緊到極限即將斷裂的琴弦,

“她的手……”他的目光依舊死死鎖著屏幕上那只模糊的、沾著污跡的手,

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仿佛要將那畫面刻進骨血里。“受傷了。”冰冷的陳述句,

沒有疑問,只有確認。王莉看著他眼中那片死寂冰原下瘋狂燃燒的執(zhí)拗鬼火,

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這平靜,比剛才的暴怒砸東西,

更讓她感到一種滅頂?shù)慕^望和恐懼。車廂里死寂得能聽到心跳聲。

引擎的嗡鳴被隔絕在厚重的車窗之外,只剩下空調冷風嘶嘶的微弱聲響,

吹在蘇晚汗?jié)窈笥直涞钠つw上,激起一層細密的戰(zhàn)栗。她蜷縮在后座最角落,

臉深深埋在并攏的膝蓋里,身體縮成最小的一團,

像一只受驚過度、試圖用外殼保護自己的蝸牛。肩膀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

每一次細微的抽噎都牽扯著胸口被相機砸過的悶痛,

還有右手掌心火辣辣的、不斷提醒她狼狽的刺痛。額頭上那個被烙印下的觸感,

像一塊燒紅的鐵,在冰冷的皮膚上持續(xù)散發(fā)著灼熱。頸后被他手指用力扣壓過的地方,

肌肉僵硬發(fā)緊。而最沉甸甸的,是腦海里那雙眼睛——最后隔著混亂人潮望過來的,

燃燒著冰與火、絕望又執(zhí)拗的眼睛。它像幽靈一樣盤踞不去,每一次閃現(xiàn)都讓她心臟驟縮。

“晚姐……”小圓的聲音帶著哭過后的沙啞和小心翼翼,她試探地伸出手,

想碰碰蘇晚顫抖的肩膀,指尖卻在距離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最終只是輕輕搭在座椅上,

“你……你還好嗎?手……要不要先處理一下?”蘇晚的身體猛地一僵,更深地埋下頭,

下意識地將那只受傷的右手緊緊藏進懷里,仿佛那是見不得光的恥辱印記。

喉嚨里發(fā)出一個模糊的、破碎的嗚咽音節(jié),像是拒絕,又像是無能為力的悲鳴。

小圓的手僵在半空,眼圈又紅了。她求助般地看向副駕駛和后視鏡里同樣憂心忡忡的同伴。

“先……先回我家吧?!瘪{駛座的女孩,小雅,聲音緊繃地打破了沉默,“我家離得遠點,

也偏,應該……暫時安全。”她的手指緊緊攥著方向盤,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透露出內心的緊張。車子在沉默中行駛,窗外的霓虹流光飛逝,

像一條條彩色的鞭子抽打在蘇晚空洞的視網(wǎng)膜上。每一次路過巨大的廣告牌,

看到上面陸曜那張完美無瑕、光芒四射的臉,蘇晚都像被針刺一樣猛地閉上眼睛,

身體抖得更厲害。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復沖刷著她搖搖欲墜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駛入一個相對安靜的老舊小區(qū)。路燈昏暗,樹影婆娑。

小雅把車停在一棟單元樓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低聲道:“到了。

”小圓攙扶著幾乎虛脫的蘇晚下車。蘇晚的腳踝在摔倒時扭傷,此刻鉆心地疼,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她低著頭,長發(fā)凌亂地遮著臉,像一個畏光的幽靈,

被小圓和另一個女孩半架著,踉蹌地走進昏暗的樓道,爬上狹窄的樓梯。小雅家不大,

兩室一廳,布置簡單但溫馨。一進門,小雅就飛快地拉上了客廳厚重的窗簾,

隔絕了外面的一切。燈光打開,柔和的光線卻讓蘇晚感到一陣眩暈和無所適從。“晚姐,

坐這兒?!毙A扶著她坐到沙發(fā)上,聲音放得極輕,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另一個女孩已經默不作聲地去翻找醫(yī)藥箱。蘇晚依舊蜷縮著,右手死死藏在身側。

巨大的相機和沉重的設備包被小雅接過去,輕輕放在墻角。那支沾滿泥污的麥克風,

在小圓下車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撿了起來,此刻也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幾一角。

客廳里只剩下翻找藥箱的窸窣聲和壓抑的呼吸聲。氣氛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巴斫悖?/p>

手……給我看看好嗎?”小圓蹲在蘇晚面前,聲音帶著懇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蘇晚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猛地搖頭,把受傷的手藏得更深,

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抗拒的嗚咽?!安恍?,傷口在水泥地上蹭的,很臟,必須處理,

會感染的!”小圓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強硬,但更多的是心疼。她不顧蘇晚微弱的掙扎,

用力但又不失溫柔地抓住她的手腕,將那只一直藏著的手拉了出來。燈光下,

那只原本白皙纖細的手,此刻一片狼藉。掌心靠近腕部的位置被蹭掉了一大塊皮,

血肉模糊地翻卷著,邊緣沾滿了黑色的泥沙和細小的碎石顆粒。傷口周圍紅腫不堪,

血污和灰塵混合在一起,看起來觸目驚心。

指尖因為過度用力攥握麥克風而泛著不正常的青白,還在微微顫抖。

“嘶……”小雅和另一個女孩看到傷口,都倒吸一口冷氣。小圓的眼淚瞬間又涌了出來。

她咬著嘴唇,迅速從醫(yī)藥箱里拿出碘伏、棉簽和紗布?!叭讨c,晚姐,

會有點疼……”她的聲音哽咽。當冰冷的碘伏棉簽觸碰到翻卷的皮肉時,

尖銳的刺痛感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蘇晚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劇烈地一顫,

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卻被小圓死死按住?!叭桃幌?!馬上就好!

”小圓的眼淚滴落在蘇晚的手腕上,滾燙的。消毒的過程短暫卻如同酷刑。

每一次棉簽的擦拭都帶來一陣鉆心的疼,刺激著蘇晚早已繃緊到極限的神經。額頭的烙印,

頸后的壓迫,掌心的刺痛,

還有腦海里那雙揮之不去的眼睛……所有的感官痛苦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嗚……”一聲壓抑到極致、終于沖破喉嚨的嗚咽,從蘇晚緊咬的齒縫間泄出。

她再也無法控制,滾燙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小圓正在為她包扎的手上,砸落在染血的紗布上,

砸落在冰冷的茶幾玻璃上。她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終于崩潰的小獸,蜷縮在沙發(fā)上,

肩膀劇烈地聳動,發(fā)出破碎的、絕望的哭泣。不再是無聲的流淚,

而是徹底的、撕心裂肺的宣泄。哭聲壓抑而痛苦,充滿了巨大的恐慌、羞恥、無助,

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被如此瘋狂地拽入漩渦中心的……悸動和茫然。

小圓包扎的手停了下來,再也忍不住,也跟著哭了出來。她丟開紗布,

用力抱住蘇晚顫抖的身體,哽咽著:“哭吧晚姐,

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別怕……我們都在……”小雅和另一個女孩也紅了眼眶,

默默地站在一旁,無聲地傳遞著支持和陪伴。就在這時,小雅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

突兀地、瘋狂地亮了起來!不是電話,是無數(shù)條信息、推送通知,

如同密集的雨點般砸在鎖屏上,屏幕幾乎沒有暗下去過!【爆!

陸曜演唱會跳臺強吻神秘女粉!現(xiàn)場失控!】【頂流塌房?陸曜疑似當眾公開戀情!

女方身份曝光!】【深度起底站姐“晚風”:人傻錢多還是心機上位?】【陸曜工作室裝死!

粉絲暴怒!】【熱搜爆了!服務器癱瘓!】【獨家視頻!陸曜跳臺瞬間!太瘋了!

】【“晚風”真實照片曝光!長得一般??!】【心機婊!肯定是她勾引的曜神!

】【工作室廢物!還不出來澄清?!】【脫粉!必須脫粉!】【只有我覺得很帶感嗎?

頂流為愛發(fā)瘋…】【樓上三觀呢?這是騷擾!是犯罪!】【求扒“晚風”全部信息!

讓她社死!】【重金求現(xiàn)場完整高清視頻!】【……】每一個刺目的標題,

都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蘇晚劇烈起伏的胸膛!她透過朦朧的淚眼,

看到了那些跳動的、帶著巨大惡意和獵奇的字眼!

看到了自己的代號“晚風”被釘在恥辱柱上反復鞭撻!

看到了無數(shù)惡毒的揣測和洶涌的、要求她“社死”的浪潮!

巨大的窒息感瞬間扼住了她的喉嚨!哭聲戛然而止,

只剩下身體無法抑制的、劇烈的痙攣般的抽氣?!皠e看!小雅!快拿走!”小圓猛地抬頭,

對著小雅嘶聲喊道,聲音帶著驚恐。小雅如夢初醒,臉色慘白地撲過去,

一把抓起自己瘋狂閃爍的手機,像拿著一個燙手的炸彈,手忙腳亂地想要關掉屏幕,

卻不小心點開了一條自動播放的視頻推送!短暫的緩沖后,

一個經過剪輯、帶著巨大沖擊力的視頻片段瞬間占據(jù)了整個屏幕!畫面劇烈晃動,

充斥著刺耳的尖叫和混亂的背景音。鏡頭先是捕捉到舞臺邊緣陸曜那道決絕跳下的銀色身影,

引發(fā)一片驚呼!緊接著,

畫面猛地切到隔離欄上那個驚險的近景——陸曜單膝跪在狹窄的欄桿上,身體前傾,

左手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一把奪過蘇晚唇邊的麥克風!在蘇晚驚駭?shù)纱蟮耐滋貙懼校?/p>

陸曜扣住她的后頸,將她狠狠帶向冰冷的欄桿,

然后——一個滾燙的、帶著宣告意味的、無比清晰的額吻,結結實實地烙印在蘇晚的額頭上!

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陸曜俯身強吻蘇晚額頭的那個極具沖擊力的畫面上!

蘇晚驚惶失措、淚水盈眶的臉龐,陸曜強勢霸道的動作,被無限放大!“啊——?。?!

”小雅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手一抖,手機“啪”地一聲掉在了地板上!屏幕碎裂,

但那定格畫面依舊猙獰地亮著!蘇晚的目光,

死死地釘在那塊碎裂屏幕上定格的畫面——她自己的臉,

寫滿了巨大的驚惶、羞恥和難以置信的狼狽,被陸曜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態(tài)禁錮著、親吻著!

額頭上那個烙印,在視頻里清晰得如同一個恥辱的標記!

“呃……”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嚨般的抽氣聲從她喉嚨里擠出。胃里翻江倒海,

眼前陣陣發(fā)黑。巨大的羞恥感和被徹底剝光暴露在全世界面前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浪,

瞬間將她徹底吞噬!她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不顧腳踝的劇痛和包扎好的右手,跌跌撞撞地沖向離她最近的洗手間!“晚姐!

”小圓驚呼著想拉住她,卻抓了個空?!芭?!”洗手間的門被蘇晚用盡全力甩上,反鎖!

她撲到冰冷的盥洗臺前,擰開水龍頭,冰冷刺骨的水嘩嘩流下。她像瘋了一樣,

用那只沒有受傷的左手,掬起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狠狠地、用力地搓洗著自己的額頭!

仿佛要洗掉那個滾燙的、恥辱的烙印!水流沖刷著她蒼白的臉,混合著洶涌而出的淚水。

不夠!不夠!她抬起頭,

看著鏡子里那個狼狽不堪、眼睛紅腫、額頭發(fā)紅甚至被搓破皮的自己。那個烙印,那個畫面,

那個名字“晚風”,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深深扎進她的腦海,扎進她的靈魂!“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終于沖破所有束縛的、充滿了痛苦、羞恥和絕望的尖叫,

從她緊咬的齒縫間迸發(fā)出來!聲音嘶啞尖銳,穿透了洗手間的門板,回蕩在死寂的客廳里。

門外,小圓、小雅和另一個女孩,聽著門內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嘩嘩的水聲,臉色慘白如紙,

互相看著對方,眼中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無能為力的絕望。風暴,才剛剛開始。

而風暴的中心,那個被強行拖入聚光燈下、被烙下印記、被全網(wǎng)審判的女孩,

此刻正蜷縮在冰冷的洗手間里,承受著靈魂被寸寸凌遲的痛苦。

那支沾著泥污、象征著兩年前溫暖相遇和此刻巨大災難的麥克風,靜靜地躺在客廳的茶幾上,

在燈光下流轉著冰冷而諷刺的光芒。洗手間里刺骨的冷水沖刷著蘇晚的額頭,

皮膚被搓得發(fā)紅、刺痛,甚至微微破皮??赡抢佑“愕淖茻岣?,仿佛已經滲進了骨頭里,

任憑水流如何冰冷,如何用力,都無法洗去分毫。鏡子里那張濕漉漉、蒼白又狼狽的臉,

額頭上那片異樣的紅痕,像一枚恥辱的印章,清晰地昭示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門外,

小圓帶著哭腔的拍門聲和焦急的呼喚,隔著水聲,模糊地傳來:“晚姐!晚姐你開門!

別這樣!求你了……”蘇晚卻像沒聽見。她猛地關掉水龍頭,濕透的頭發(fā)黏在臉頰和脖頸上,

冰冷的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滑進衣領,激得她打了個寒顫。

巨大的羞恥感和滅頂?shù)目只湃缤涞奶俾?,死死纏繞住她的心臟,越收越緊。

她無法面對門外關心她的朋友,

更無法面對門外那個已經徹底瘋狂、充滿了惡意和窺探欲的世界。

目光在狹小的洗手間里倉皇地掃視,最后定格在角落那個小小的、磨砂玻璃的高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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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6 20:2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