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和他白月光的婚禮前夜,我?guī)е龤q兒子前去。三年前,
他為那女人將我母子推入萬蛇窟;萬蛇撕咬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骨髓里。三年后,
我兒指著他死對頭、那位真正需要圣蠱續(xù)命的軍閥少帥蘇承熙,奶聲奶氣:“爹爹壞,
娘親要嫁新爹爹!”蘇淮之以為童言無忌,直到他親眼見我與蘇承熙出雙入對。他的火葬場,
連我三歲兒子都嫌火不夠旺!1“吱呀——”門被推開。一身筆挺西裝的蘇淮之走了進(jìn)來,
英俊的臉上沒有半點溫度。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礙事的舊家具。“葉輕歡,
明天是我和裊裊的婚禮?!薄鞍卜贮c,別給我耍花樣?!彼Z氣里的輕蔑和警告,
和三年前一模一樣。懷里的念安被吵醒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蘇淮之,
立刻像只炸毛的小獸,緊緊抱住我的大腿?!皦牡暗?!”“不許欺負(fù)我娘親!”奶聲奶氣,
卻帶著十足的保護(hù)欲。蘇淮之嗤笑一聲,連個眼神都懶得再給孩子。“小東西倒是和你一樣,
只會哭鬧?!蔽业男模癖槐F狠狠刺穿。我壓下翻涌的恨意,將念安護(hù)在身后,抬起頭。
“蘇淮之?!薄澳愕幕槎Y,我為何要參加?”蘇淮之愣住了。他大概以為我還會像從前一樣,
哭著求他不要拋棄我。他走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叭~輕歡,別忘了,
裊裊需要你身上的圣蠱引續(xù)命?!薄懊魈旃怨越怀鰜?,否則……”圣蠱引。又是圣蠱引!
前世的記憶碎片在腦中炸開。蛇窟里,萬蛇匍匐,唯獨不敢靠近我心口的位置。
那個游醫(yī)模糊的話語……“真正的圣蠱宿主,命格極硬,百毒不侵……需要圣蠱續(xù)命的,
是那位蘇家真正的掌權(quán)人……”蘇家真正的掌權(quán)人?不是靠著賀家上位的蘇淮之。
是他的死對頭,那位手握重兵、據(jù)說命不久矣的軍閥少帥——蘇承熙!我懂了。全都懂了。
蘇淮之,你這個蠢貨,從頭到尾都被騙了!念安從我身后探出小腦袋,
對著蘇淮之做了個鬼臉。“哼!我娘親才不嫁給你這個壞蛋!”“娘親要嫁新爹爹!比你高,
比你帥的新爹爹!”童言無忌,卻字字誅心。蘇淮之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甩袖離去。
我抱起念安,在他額上親了一口?!皩殞氄f得對?!薄斑@一世,娘親不僅要讓你爹爹火葬場,
還要給他頭頂,種上一片青青草原。”2我抱著念安,換上了一身素雅的旗袍。不施粉黛,
卻比前世任何時候都更清醒。蘇承熙。我記得,他每周三都會去城南的“靜心茶樓”聽?wèi)颉?/p>
今天,正好是周三。我牽著念安的小手剛走出公館大門,
一輛刺眼的紅色轎車就停在了我們面前。車門打開,賀裊裊在一群跟班的簇?fù)硐伦吡讼聛怼?/p>
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喲,姐姐這是要帶小雜種去哪兒?
”她身邊的跟班立刻附和:“裊裊小姐,您別跟這種被拋棄的女人說話,臟了您的婚紗。
”賀裊裊掩唇輕笑,聲音又甜又毒?!敖憬悖粗f了,
你和這個小東西就是他人生里的污點?!薄懊魈炷愎怨垣I(xiàn)出圣蠱引,他還能念著舊情,
給你們母子一口飯吃?!蔽疫€沒開口,念安叉著腰,仰著小臉?!把U裊阿姨,
你為什么要搶我爹爹呀?”“我娘親又漂亮又能干,你只會哭鼻子,羞不羞!”童言稚語,
卻像一把刀子,精準(zhǔn)地戳在賀裊裊的心窩上。她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我牽著念安,
繞過她,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后的咒罵聲,我充耳不聞。靜心茶樓。二樓雅間,
憑欄處坐著一個男人。一身黑色長衫,襯得他臉色愈發(fā)蒼白。他閉著眼,
指尖在桌上輕輕敲著,明明氣息虛弱,周身的氣場卻壓得整個茶樓都靜悄悄的。蘇承熙。
我深吸一口氣,拉著念安走了過去?!鞍?!”我“不小心”撞上他身邊的護(hù)衛(wèi),
念安手里的糖葫蘆應(yīng)聲飛了出去。眼看就要砸到蘇承熙身上。他猛地睜眼,快如閃電地抬手,
穩(wěn)穩(wěn)接住了那串糖葫蘆。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銳利,帶著審視。念安仰著頭,看著蘇承熙,
眼睛亮晶晶的。“哇!帥叔叔!”“你比我那個壞蛋爹爹好看一百倍!”“娘親,
我們不要壞蛋爹爹了,讓帥叔叔做我新爹爹好不好?”全場死寂。我連忙拉住念安,
對著蘇承熙行了一禮?!靶簾o狀,驚擾少帥了?!蔽翌D了頓,聲音不大不小,
正好能讓他聽見?!拔衣酝ㄐ┽S之術(shù),也聽過些奇聞異事,看少帥面色,似乎是中了奇毒?
”蘇承熙捏著糖葫蘆的手指,微微一頓。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終于起了波瀾。角落里,
蘇淮之派來“請”我的人,正死死盯著我們。我猜,他們回去的匯報,一定會很精彩。
蘇淮之,你的好戲,才剛剛開場。3我剛帶著念安從茶樓出來,
蘇淮之的車就跟索命的鬼一樣,橫在了我面前。他從車上下來,一身筆挺的西裝,
臉上卻是我從未見過的陰鷙。“葉輕歡,你膽子大了?!彼徊讲奖平?,
眼里的怒火幾乎要將我燒穿?!澳愀胰フ腥翘K承熙?”“怎么,被我拋棄了,
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個新靠山?”我笑了。輕描淡寫地?fù)荛_他指著我的手。“蘇先生,
你我之間,早已兩清。”“我與誰接觸,是我的自由。”蘇淮之大概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yīng),
氣得臉色發(fā)青?!白杂桑磕銊e忘了,你的命,念安的命,都攥在我手里!
”念安從我身后鉆出來,抱著我的腿,奶聲奶氣地喊。“壞蛋爹爹,
娘親說你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我們要開始新生活,有新爹爹,新房子,不要你了!
”蘇淮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正在這時,賀裊裊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親昵地挽住蘇淮之的胳膊?!盎粗阍趺丛谶@兒?”她看到我,
立刻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tài),眼眶說紅就紅?!敖憬?,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們?”說著,
她身子一歪,直直朝我撞過來。我抱著念安,輕輕側(cè)身,躲開了。賀裊裊“哎喲”一聲,
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在了地上。潔白的裙子,瞬間沾上了灰?!鞍 业哪_……”她捂著腳踝,
淚眼汪汪地看著蘇淮之?!盎粗?,姐姐她……她肯定是嫉妒我要嫁給你了,
她想破壞我們的婚禮……”我抱著臂,好整以暇地看她表演。甚至“好心”提醒。“賀小姐,
戲過了?!薄把蹨I都沒擠出來?!蹦畎哺莻€補刀小能手?!把U裊阿姨說謊!
”“是你自己要撞我娘親,娘親躲開了你才摔倒的!羞羞臉!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發(fā)出一陣哄笑,對著賀裊裊指指點點。蘇淮之的臉,黑得像鍋底。
他看著賀裊裊拙劣的演技,眼神里第一次閃過一絲不耐和懷疑。但為了面子,
他還是將矛頭對準(zhǔn)了我?!叭~輕歡!你鬧夠了沒有!”話音未落,
兩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護(hù)衛(wèi)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他們對著我,恭敬地一欠身。“葉小姐,
少帥有請?!笨蜌?,卻不容置喙。蘇淮之眼睜睜看著他們護(hù)著我們母子離開,臉色鐵青,
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我抱著念安,頭也不回。蘇淮之,讓你不痛快的事,還在后頭呢。
4蘇承熙的密室,比我想象的更壓抑。沉香木的味道混著淡淡的藥味,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他坐在主位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像鷹?!罢f吧,你想要什么。”我笑了笑,
拉過念安。“我想要的,少帥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庇護(hù)?!薄耙约?,蘇淮之和賀裊裊,
身敗名裂?!彼p嗤一聲,似乎覺得我異想天開?!皯{什么?”我沒說話,
只是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腕上,一個詭異的圖騰若隱若現(xiàn),像蛇,又像某種古老的符文。
“憑我能解少帥身上的毒?!碧K承熙的瞳孔驟然一縮。我一字一句,聲音不大,
卻足以在這間密室里掀起驚濤駭浪?!笆廊硕家詾槭バM是死物,需要引出,需要替換。
”“可如果……圣蠱本就是活的呢?”“如果,它與宿主共生,甚至,它就是宿主呢?
”我抬眼,直視著他震動的眸子。“三年前,我被蘇淮之親手推入蛇窟?!薄叭f蛇噬身,
我本該死了?!薄翱晌一盍讼聛恚€帶著一身奇異的力量?!边@就是圣蠱的真相。我,
就是圣蠱。蘇承熙是何等人物,他死死盯著我,半晌,忽然笑了。那是一種久病之人,
終于看到生機的笑?!昂?,我護(hù)你們母子周全。”他看著念安,眼神里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若我能活,你,便是我蘇承熙唯一的妻。”蘇淮之與賀裊裊的婚禮,果然盛大。
全城名流齊聚一堂。蘇淮之在婚禮上一直心神不寧。賀裊裊顯然也察覺到了。
她當(dāng)著所有賓客的面,哭得梨花帶雨?!盎粗?,都是我不好……姐姐她一定是恨我,
她……她被蘇承熙那個病秧子迷惑了,還想用邪術(shù)害我們!”賓客們議論紛紛。就在這時,
念安邁著小短腿,在蘇承熙護(hù)衛(wèi)的保護(hù)下,“噠噠噠”跑到了蘇淮之面前。他仰著頭,
聲音清脆響亮?!暗?!裊裊阿姨是壞女人!
”“她昨天晚上偷偷跟一個戴面具的黑衣叔叔說,只要你娶了她,
她就能幫你拿到蘇家的兵權(quán)!”“她還說,要把娘親和我……徹底處理掉!
”“她說你最愛的是她,根本不是娘親!”全場嘩然。蘇淮之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他猛地看向賀裊裊,眼神里是滔天的驚怒和悔恨。那個面具人,
是他家族里覬覦他位置的死對頭!他一直以為的純潔白月光,竟然是敵人派來的奸細(xì)!
他想起蛇窟,想起我絕望的臉。巨大的悔恨,像一只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喉嚨。
“不……不是的,淮之,你聽我解釋……”賀裊裊語無倫次。這時,我挽著蘇承熙的手,
款款走入。他的氣息比昨日平穩(wěn)了許多,一身軍裝,襯得他身姿挺拔,氣勢逼人。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蘇淮之和面如死灰的賀裊裊,朗聲宣布?!敖袢?,我蘇承熙宣布,
葉輕歡女士及其子念安,從今往后,是我蘇承熙的人?!薄罢l敢動他們,便是與我為敵!
”他轉(zhuǎn)頭,溫柔地看向我?!盎槎Y繼續(xù)。”“不過,是我們的?!碧K淮之目眥欲裂,
他嘶吼出聲?!叭~輕歡!你不能!你是我妻子!念安是我兒子!”我冷冷地看著他,笑了。
“蘇淮之,三年前你將我們母子推入蛇窟時,我們之間的情分就斷了?!薄艾F(xiàn)在,
輪到你品嘗絕望的滋味了?!?蘇淮之那張俊美的臉,此刻扭曲得像個惡鬼。他想沖過來,
卻被蘇承熙的護(hù)衛(wèi)死死攔住。那兩個黑衣人,像兩座鐵塔,紋絲不動?!叭~輕歡!你瘋了!
你看看念安,他是我兒子!”他竟然還敢提念安。我笑了,笑意卻未達(dá)眼底。“兒子?
你把他和我一起推下蛇窟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他是你兒子?”“蘇淮之,你真讓我惡心。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悔恨和痛苦在他臉上交織,像一出滑稽的默劇。真可笑。早知如此,
何必當(dāng)初。全場賓客的目光,在我們幾人身上來回掃射。有震驚,有鄙夷,
但更多的是幸災(zāi)樂禍。世紀(jì)婚禮,變成了世紀(jì)丑聞。賀裊裊徹底崩潰了,
她撲上去想抓住蘇淮之的衣角,卻被他嫌惡地一把甩開。“滾開!
”他第一次對他的“白月光”,露出了獠牙。賀裊裊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她忽然像瘋了一樣指著我尖叫。“是你!是你設(shè)計的!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
”我還沒說話,蘇承熙已經(jīng)冷冷開口?!巴铣鋈??!眱蓚€護(hù)衛(wèi)立刻上前,
像拎小雞一樣架起了賀裊裊。她昔日的盟友,那個面具人,此刻就坐在賓客席里。
對著我們這邊,舉了舉杯,笑得意味深長。賀裊裊的尖叫聲越來越遠(yuǎn),最后消失在門外。
蘇淮之的最后一絲體面,也被撕得粉碎。他被家族的人強行帶走,臨走前,他死死地盯著我,
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幾天后,蘇承熙的莊園外。蘇淮之果然來了,日日都來。
他站在雕花鐵門外,形容憔悴,眼下全是烏青?!皻g歡,你出來,我們談?wù)?。”“求你了?/p>
讓我見見念安?!蔽覒械美硭?。念安倒是蹬蹬蹬跑到門口,隔著鐵門的縫隙,沖外面喊。
“壞蛋爹爹!”蘇淮之眼睛一亮,幾乎要撲上來?!澳畎?!爹爹在這兒!
”念安卻沖他做了個鬼臉?!拔夷镉H要和帥叔叔結(jié)婚啦,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啦!
”“羞羞臉!”6蘇承熙的身體,在我圣蠱的蘊養(yǎng)下,一日好過一日。那過程,
外人不知其中玄妙,只道是醫(yī)學(xué)奇跡。唯有我自己清楚,每一次引蠱,都需耗費我不少心神。
但看著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眉宇間的郁氣也消散許多,便覺得一切值得。
他恢復(fù)神速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各方勢力。據(jù)說,那些曾對他虎視眈眈的人,
如今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我甚至能想象他們私下里是如何揣測與驚懼。
蘇承熙對此只是淡淡一笑,眼底卻有寒光掠過。他說:“跳梁小丑,不足為懼?!闭Z氣平靜,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這份底氣,是蘇淮之永遠(yuǎn)學(xué)不來的。好景不長,或者說,
有些人總是不甘心就此沉寂。蘇淮之的家族,那些曾經(jīng)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家伙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