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后的告別我數(shù)著秒等下班。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數(shù)字跳到17:59時,
我已經(jīng)把最后一份文件歸檔完畢,茶杯洗凈倒扣在茶托上,
抽屜里的小鏡子、護手霜和那盆多肉植物都收進了紙箱。"晚晚,別急著走啊。
"林姐從旁邊探出頭,沖我眨眨眼,"大家給你準備了個小驚喜。"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在祁氏集團實習(xí)的最后一天,我本想靜悄悄地離開。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時,
彩帶和歡呼聲撲面而來。不大的空間里擠了二十多位同事,中間的長桌上擺著蛋糕和水果,
墻上掛著"祝寧晚晚前程似錦"的橫幅。"謝謝大家,
這太隆重了......"我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市場部的張哥遞來一杯果汁:"晚晚可是我們部門最優(yōu)秀的實習(xí)生,歡送會必須隆重!
""就是,以后去了競爭對手那里,可別忘了我們?。?有人打趣道。我低頭抿了一口果汁,
周圍的笑聲和祝福像一層薄薄的糖衣,包裹著那些若有似無的同情目光。所有人都知道,
我離開祁氏集團的真正原因......"祁總監(jiān)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句,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我的背脊瞬間繃直,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三個月了,
我還是無法平靜地面對他。祁宴禮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身旁挽著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那女孩我認識——蘇柔,我的大學(xué)室友,現(xiàn)在是我未婚夫的......女朋友。
"聽說今天有歡送會,我也來湊個熱鬧。"祁宴禮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悅耳,
卻讓我胃部絞痛。蘇柔嬌小地依偎在他身邊,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晚晚,好久不見。
聽說你要走了,我和宴禮特意來送你。"會議室里的空氣凝固了。
林姐尷尬地接過我手中的杯子,張哥假裝突然對手機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謝謝。
"我聽見自己說,聲音遠得像是從另一個宇宙?zhèn)鱽?。祁宴禮環(huán)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
那雙我曾無數(shù)次在夢里描摹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正好大家都在,我有件事要宣布。
"他緊了緊摟住蘇柔的手,"以后蘇柔才是我的未婚妻。"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我的視野邊緣開始發(fā)黑,但奇跡般地,我站得很穩(wěn)。
"宴禮......"蘇柔佯裝驚訝地輕拍他胸口,眼睛卻挑釁地看著我。
"沒什么好隱瞞的。"祁宴禮的聲音提高了,"這么多年,我從來沒喜歡過寧晚晚。
要不是兩家長輩堅持,我早就解除這個可笑的婚約了。"他直視著我,
一字一頓:"想到要和她結(jié)婚,我就覺得惡心。"會議室的掛鐘滴答作響,
像在為我16年的單戀倒計時。"祁宴禮!"林姐忍不住出聲。我抬手制止她,深吸一口氣,
把紙箱抱在胸前:"祝你們幸福。我先走了。"轉(zhuǎn)身時,
我聽見蘇柔小聲說:"她就這么走了?連點反應(yīng)都沒有......""裝模作樣罷了。
"祁宴禮的冷笑像刀子一樣扎進我的后背。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的眼淚終于決堤。16年,
從8歲第一次在祁家花園見到祁宴禮開始,我的目光就再也沒能從他身上移開。
夜幫他整理大學(xué)論文資料;在他父親突發(fā)心梗時第一個趕到醫(yī)院;甚至放棄出國深造的機會,
留在祁氏集團做一個小小的實習(xí)生,只為了每天能看到他......電梯到達一樓,
我用袖子狠狠擦干眼淚。走出祁氏大廈時,夕陽正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氐郊遥?/p>
我從衣柜最深處翻出一個檀木盒子。
里面整齊地碼放著這些年來與祁宴禮有關(guān)的一切:他隨手給我的電影票根,他不要的鋼筆,
他在我18歲生日時敷衍了事送的項鏈......最底下,是一張已經(jīng)泛黃的紙,
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我祁宴禮長大后一定要娶寧晚晚做新娘。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是他10歲時,被兩家大人起哄寫下的"婚書"。12歲的我如獲至寶,
小心翼翼地珍藏至今。我把盒子蓋上,塞進了儲物柜的最里層。
2 新的開始今天......是我喜歡祁宴禮的最后一天。
新公司的門禁卡比祁氏集團的輕一些,掛在胸前,總讓我有種不真實感。"寧晚晚,
歡迎加入盛創(chuàng)設(shè)計。"人事主管紅姐把一疊表格推到我面前,"你的工位在A區(qū)12號,
帶你的導(dǎo)師是程總監(jiān),他今天外出見客戶,下午才會回來。"我在入職表上簽下名字,
筆尖在紙上劃出流暢的痕跡。A區(qū)12號是個靠窗的位置。
九月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影子,我把包放進抽屜,開始整理辦公用品。
"你就是新來的寧晚晚?"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探頭過來,"我是林小雨,坐你對面。
程總監(jiān)讓我先帶你熟悉環(huán)境。"我站起身,跟著她穿過開放式辦公區(qū)。
盛創(chuàng)的規(guī)模比祁氏小很多,但氛圍輕松不少。路過茶水間時,
幾個正在喝咖啡的同事沖我友好地點頭。"程總監(jiān)人特別好,就是要求嚴格。
"林小雨遞給我一本員工手冊,"聽說你是S大畢業(yè)的?""嗯,去年剛畢業(yè)。
"我接過手冊,下意識避開祁氏集團的實習(xí)經(jīng)歷。"那程總監(jiān)是你學(xué)長啊!他比你高四屆,
也是S大建筑系的。"林小雨眼睛一亮,"公司好多項目都是他負責(zé)的,
上周剛拿下濱河公園的競標(biāo)。"我愣了一下。程昱?
記憶中浮現(xiàn)出一個高挑的身影——大學(xué)時建筑系的風(fēng)云人物,
曾在新生歡迎會上幫我們幾個迷路的文科院生找到禮堂。"我記得他。"我輕聲說。
回到工位,我打開電腦,開始瀏覽公司服務(wù)器上的項目資料。屏幕的光映在臉上,
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這三個月來,我學(xué)會了一件事:工作是最好的止痛藥。下午三點,
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我抬起頭,看見一個穿深藍色襯衫的男人正在前臺簽收文件。
他轉(zhuǎn)身時,陽光正好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程昱比大學(xué)時更加成熟了,
短發(fā)利落地梳在腦后,舉手投足間透著沉穩(wěn)。他一邊聽同事匯報,一邊朝A區(qū)走來,
目光掃過我的工位時突然停住。"寧晚晚?"他微微睜大眼睛,"紅姐說今天有新同事來,
沒想到是你。"我站起來,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擺放自己的雙手:"程學(xué)長好。
""別這么正式。"他笑了,眼角泛起細紋,"叫我程昱就行。真巧,
我前兩天還想起你們那屆的文藝晚會,你彈的那首《夢中的婚禮》很驚艷。
"我的指尖微微發(fā)麻。大二那年,我確實在院系聯(lián)歡會上彈過鋼琴,
沒想到他會記得這種小事。"謝謝,我......很久沒練了。"我垂下眼睛,
怕他看出我瞬間的慌亂。那首曲子,是我為祁宴禮學(xué)的,因為他隨口提過喜歡。
程昱似乎沒注意到我的異樣:"晚上有個項目啟動會,你也參加吧,正好熟悉一下團隊。
"他看了眼手表,"六點,3號會議室。"我點點頭,看他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林小雨立刻從隔壁探過身:"哇,程總監(jiān)居然主動邀請新人參會!晚晚,你們很熟嗎?
""不熟。"我搖頭,"只是在大學(xué)見過幾次。"下班前的兩個小時,
我全神貫注地研究盛創(chuàng)已完成的項目案例。
當(dāng)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和周圍同事的交談聲融為一體時,
那種熟悉的、被祁宴禮撕碎的鈍痛似乎減輕了些。會議室里已經(jīng)坐了七八個人。
我選了最角落的位置,打開筆記本。程昱站在投影前講解濱河公園的設(shè)計理念,
幻燈片的光在他臉上變幻。"這個項目需要一位負責(zé)景觀綠化的設(shè)計師。
"程昱的目光掃過會議室,落在我身上,"寧晚晚,你在祁氏實習(xí)時參與過類似項目吧?
"我的呼吸一滯。會議室里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我。祁氏集團在業(yè)內(nèi)名氣太大,
我的簡歷終究沒能成為秘密。"只參與過一小部分。"我盡量平靜地回答,
"主要是東區(qū)商業(yè)廣場的綠化設(shè)計。"程昱點點頭,繼續(xù)分配任務(wù),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但我知道,在座的每個人都在猜測我為什么離開祁氏,來到這家規(guī)模小得多的公司。
會議結(jié)束后,我收拾得特別慢。等所有人都離開了,我才長舒一口氣,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
"頭疼?"程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嚇得差點打翻水杯。他不知何時回到了會議室,
手里拿著兩杯咖啡。"有點。"我承認道,"可能是剛來不適應(yīng)。""加奶不加糖,對吧?
"他把其中一杯遞給我。我驚訝地接過:"你怎么知道?""大學(xué)時社團活動,
你每次都這么喝。"他在我對面坐下,"今天在會上提到祁氏,抱歉,我沒想到你會不舒服。
"咖啡的香氣氤氳上升,我盯著杯中的旋渦:"沒關(guān)系,反正都過去了。""在祁氏不開心?
""算是吧。"我勉強笑了笑,"不太適合我。"程昱沒有追問。他抿了口咖啡,
突然說:"濱河項目需要新鮮視角,你愿意做我的副手嗎?"我抬起頭,
對上他認真的眼神:"我才剛來...""我看過你的畢業(yè)設(shè)計,很有靈氣。"他笑了笑,
"盛創(chuàng)和祁氏不一樣,這里更看重能力而非資歷。"窗外,
夕陽的余暉給整個城市鍍上一層金色。我摩挲著溫?zé)岬目Х缺?,感到一絲久違的暖意。"好,
我試試。"3 意外的溫暖那天之后,我全身心投入工作。程昱說到做到,
給了我充分的發(fā)揮空間。我們常常為了一個設(shè)計細節(jié)討論到深夜,
辦公室只剩下我們兩人的鍵盤聲。周五下班前,程昱發(fā)來消息:【明天有空嗎?
我想去實地考察濱河地塊,一起?】我猶豫了一下,回復(fù):【好】周六清晨,
我在濱河公園入口處等到了穿著休閑裝的程昱。
他遞給我一份早餐三明治:"猜你可能沒吃早飯。"溫?zé)岬娜髦闻踉谑掷铮?/p>
我突然想起以前給祁宴禮送早餐的日子。他總是匆匆接過,連句謝謝都懶得說,
有時甚至直接丟進垃圾桶,理由是"沒胃口"。"怎么了?"程昱注意到我的走神。
"沒什么。"我咬了一口三明治,"很好吃,謝謝。"我們沿著河岸步行,
程昱詳細講解著設(shè)計構(gòu)想。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微風(fēng)送來河水的氣息。
不知不覺間,我們走到了河堤上一處僻靜的角落。"這里計劃建一個觀景平臺。
"程昱指著前方,"你看對岸那排老建筑,是不是很有歷史感?"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突然僵住了。河對岸那家高級餐廳的露天座位上,祁宴禮正為蘇柔拉開椅子。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我也能認出他那標(biāo)志性的側(cè)影。"晚晚?"程昱疑惑地喚我。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我迅速轉(zhuǎn)身,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程昱順著我方才的視線望去,眉頭微蹙:"那是祁氏的祁宴禮?
"我沒想到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你認識他?""業(yè)內(nèi)誰不認識祁家太子爺。
"程昱的語氣平淡,卻讓我聽出一絲不以為然,"聽說他最近交了個女朋友,鬧得滿城風(fēng)雨。
"我死死攥住筆記本的邊緣,指節(jié)發(fā)白:"我們走吧。"程昱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突然明白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沒問,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去南岸看看。
"回程的路上,我異常沉默。程昱體貼地沒有打擾,只是默默放慢了腳步。
當(dāng)我們路過一家冰淇淋店時,他突然停下。"等我一下。"他說著走進店里,
幾分鐘后舉著兩個甜筒出來,"香草味,大學(xué)時你最喜歡的。"我接過冰淇淋,
鼻尖突然一酸。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記得我喜歡什么。"謝謝。"我小聲說,
舔了一口快要融化的冰淇淋,甜味在舌尖化開。程昱望著遠處的河水:"有時候,
人生就像這條河,看似往一個方向流,其實暗流涌動,隨時可能轉(zhuǎn)向。"他轉(zhuǎn)向我,
"重要的是,別讓自己困在旋渦里。"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陽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哭。與此同時,祁家別墅里,祁宏遠將一疊照片摔在兒子面前。
"看看你干的好事!當(dāng)眾羞辱寧家女兒,現(xiàn)在全城都在看我們兩家的笑話!
"祁宴禮懶洋洋地掃了眼照片,是他和蘇柔在餐廳約會的偷拍:"我和寧晚晚本來就沒感情,
解除婚約是遲早的事。""混賬!"祁宏遠氣得臉色發(fā)青,"寧家和我們?nèi)磺椋?/p>
你讓晚晚那孩子怎么見人?""她早該有自知之明。"祁宴禮冷笑,"整天裝得乖巧懂事,
不過是為了攀附祁家。"祁宏遠猛地拍桌:"立刻去給晚晚道歉!
否則你別想接手亞太區(qū)的項目!""爸!"祁宴禮終于變了臉色,"您不能——""出去!
"祁宏遠指著門口,"想清楚了再來見我!"祁宴禮摔門而出,迎面碰上母親林若云。"媽,
爸他——""你爸血壓又高了。"林若云嘆了口氣,"宴禮,這次你真的過分了。
晚晚那孩子對你多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祁宴禮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連您也幫她說話?
我對她沒感覺,難道非要勉強結(jié)婚才行?"林若云欲言又止,最終搖搖頭離開了。
祁宴禮掏出手機,撥通了蘇柔的電話。"柔柔,今晚陪我喝酒......不,沒什么事,
就是想你了。"辦公室的掛鐘指向十一點十七分,我的眼睛已經(jīng)酸澀得幾乎睜不開。
濱河公園的景觀設(shè)計方案明天就要提交初稿,我還差最后一部分植物配置圖沒有完成。
揉了揉太陽穴,我伸手去拿咖啡杯,卻發(fā)現(xiàn)早已空了。整層樓靜得可怕,
只有我的鍵盤發(fā)出輕微的敲擊聲。"還沒走?"程昱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站在我身后,手里拿著一沓文件,
身上還是白天那件深藍色襯衫,只是袖口已經(jīng)解開,隨意地挽到手肘處。"馬上就好了。
"我聲音有些沙啞,"你先回去吧。"他走近幾步,
目光落在我的電腦屏幕上:"這部分可以明天再做。""不行,明天上午客戶就要看初稿了。
"我搖搖頭,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連忙扶住桌沿。程昱皺起眉頭:"你吃晚飯了嗎?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好像從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次疫t疑的樣子,程昱嘆了口氣,
直接伸手合上我的筆記本電腦。"喂——""設(shè)計師餓暈在辦公室,傳出去會影響公司聲譽。
"他拎起我的包,"走吧,先填飽肚子再說。"九月底的夜晚已經(jīng)有些涼意。
我跟著程昱走出寫字樓,夜風(fēng)拂過臉頰,讓我清醒了幾分。
他帶著我拐進大樓后面的一條小巷,在一家亮著暖黃色燈光的小攤前停下。"老板,
兩碗餛飩面,一碗不要香菜。"程昱熟門熟路地點單,轉(zhuǎn)頭對我說,"這家開到凌晨兩點,
我加班時常來。"木制的小桌椅擺在路邊,被路燈照出一圈柔和的光暈。
程昱用紙巾擦了擦我面前的桌面,動作自然得仿佛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你經(jīng)常加班到這么晚?
"我問。"做這行的,有幾個不是晝夜顛倒?"他笑了笑,"不過你剛來,沒必要這么拼。
"老板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面。香氣鉆入鼻腔,我的胃立刻發(fā)出一聲抗議。
程昱假裝沒聽見,低頭攪動自己的面條,給我留足了面子。第一口熱湯下肚,
我?guī)缀跻袆拥每蕹鰜?。程昱說得對,我確實餓壞了。"慢點吃。"他遞來一張紙巾,
"嘴角沾到湯了。"我接過紙巾,突然想起大學(xué)時的一件小事。
有一次我在圖書館趕論文到深夜,餓得頭暈眼花,正好遇到來還書的程昱。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半小時后給我送來一個三明治和熱牛奶。"學(xué)長,"我放下筷子,"你還記得大二時,
在圖書館給我送過吃的嗎?"程昱眼睛微微睜大:"你還記得?""嗯,那天我特別感動,
因為..."我頓了一下,把"因為祁宴禮從來不會這樣做"咽了回去,"因為真的很餓。
""我當(dāng)時路過看到你,臉色白得像紙。"程昱搖搖頭,"沒想到堂堂S大才女,
連飯都顧不上吃。"我們相視一笑,氣氛突然輕松起來。程昱說起他大學(xué)時的糗事,
如何因為熬夜做模型睡過頭,錯過期末考試;如何把咖啡打翻在即將交稿的設(shè)計圖上,
不得不通宵重畫。我也分享了幾個實習(xí)時的趣事,刻意避開了祁氏集團的部分。不知不覺間,
我們聊到了童年。我告訴他小時候如何跟著爺爺學(xué)種花,把家里的陽臺變成了小花園。
"所以你對植物配置這么有研究。"程昱恍然大悟,"難怪你的綠化設(shè)計總是特別生動。
""我小時候還寫過一本《陽臺植物觀察日記》呢。"我笑著說,
"記錄每種植物的生長情況,畫了插圖,還取了名字。""真的?"程昱眼睛亮起來,
"我小時候也干過類似的事,不過是拆家里的電器,研究它們怎么工作。
""那你家一定很頭疼。""可不是,我媽說我是'破壞王'。"他做了個鬼臉,
逗得我笑出聲來。這是我?guī)讉€月來第一次真心實意地大笑。笑聲在夜空中飄散,
帶走了一些我一直背負著的沉重。程昱送我到家樓下時,已經(jīng)接近凌晨一點。
樓道里的感應(yīng)燈隨著我們的腳步聲亮起,照亮了狹窄的樓梯。"明天可以晚點來公司。
"他在門口對我說,"我打過招呼了。""不用,我能準時到。"我掏出鑰匙,
"謝謝你今晚的宵夜。"他點點頭,卻沒有立即離開。我們站在門口,
突然陷入一陣舒適的沉默。"晚晚,"最終他輕聲說,"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感應(yīng)燈熄滅了,黑暗中我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這不是程昱第一次叫我"晚晚",
但卻是第一次讓我感到如此溫暖。"好。"我低聲回答。關(guān)上門,我靠在門板上,
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機震動起來,是媽媽發(fā)來的消息:【周末回家吃飯嗎?你爸念叨好久了。
】我回復(fù):【好。】屏幕上方顯示有十幾條未讀的群消息,來自大學(xué)室友群。
自從蘇柔和祁宴禮的事后,我就屏蔽了這個群。猶豫了一下,我點開最新的一條,
是一張照片:蘇柔靠在祁宴禮肩上,背景明顯是某家高檔餐廳,
配文"和祁總慶祝三個月紀念日"。我平靜地退出聊天界面,
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過。周六中午,我提著水果回到父母家。
媽媽在廚房忙碌,爸爸坐在陽臺上看報紙。一切如常,只是飯桌上多了幾道我愛吃的菜。
"晚晚瘦了。"媽媽捏捏我的臉頰,"新工作很忙?""還好,剛接手項目有點緊張。
"我夾了一塊糖醋排骨,"爸,你血壓最近怎么樣?"爸爸放下報紙:"老樣子。倒是你,
在盛創(chuàng)還習(xí)慣嗎?""挺好的,上司很照顧我。"排骨的甜味在舌尖化開,
我忽然想起程昱說"晚點來公司也沒關(guān)系"時的表情。
媽媽給我盛了碗湯:"你們公司...有沒有合適的男孩子?""媽!"我差點嗆到。
"問問怎么了?"媽媽若無其事地坐下,"我聽說程家的兒子也在建筑設(shè)計行業(yè),
好像就是你們公司?"我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程昱?""真是他???"媽媽眼睛一亮,
"他媽媽和我是一個瑜伽班的,上周還說起你呢。"世界真是小得可怕。我埋頭喝湯,
假裝沒聽見媽媽接下來的"程昱那孩子從小就很優(yōu)秀"、"聽說現(xiàn)在還沒對象"之類的話。
飯后,媽媽拉著我去逛街。在商場里,我們迎面撞上了林若云——祁宴禮的母親。"晚晚!
"林阿姨驚喜地拉住我的手,"好久不見,怎么都不來家里玩了?
"我勉強笑了笑:"工作有點忙。
"林阿姨的表情變得復(fù)雜起來:"宴禮那孩子......唉,阿姨替他向你道歉。
""不用了,林阿姨。"我輕聲說,"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媽媽適時地插話,轉(zhuǎn)移了話題。
但臨走時,林阿姨還是悄悄塞給我一張邀請函:"下周日是你祁叔叔生日,家宴,
一定要來啊。"上車后,媽媽看著我手中的請柬:"你想去嗎?
"我把卡片放進包里:"不想去。"周日晚上,祁家別墅燈火通明。
祁宏遠的生日宴請了不少親朋好友,卻唯獨缺了寧家人。"晚晚那孩子怎么沒來?
"祁宏遠問妻子,"你沒邀請她?"林若云嘆了口氣:"邀請了,
但她媽媽說晚晚最近工作忙。"祁宴禮站在落地窗邊,手里晃著一杯紅酒。
自從寧晚晚離開祁氏集團,他已經(jīng)三個月沒見到她了。以往祁家的任何聚會,
她總是第一個到,最后一個走,像只勤快的小蜜蜂圍在他身邊轉(zhuǎn)。"宴禮,
"父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亞太區(qū)的項目你暫時別管了,交給李副總負責(zé)。
""為什么?"祁宴禮放下酒杯,
"那個項目我一直跟進——""因為你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祁宏遠壓低聲音,
"為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毀了和寧家的關(guān)系,你知道損失有多大嗎?
"祁宴禮冷笑:"說到底,還是為了利益。""你!"祁宏遠氣得臉色發(fā)紅,
"你以為那個蘇柔是真心喜歡你?她看中的不過是祁家的——""爸!
"祁宴禮猛地提高音量,引來幾位客人的側(cè)目。他深吸一口氣,"我的私事自己處理。
"他轉(zhuǎn)身走向花園,卻聽見母親在身后小聲說:"晚晚以前總勸你少喝點酒,
說傷胃..."祁宴禮腳步一頓,胸口突然涌上一陣莫名的煩躁。他掏出手機,
撥通了蘇柔的電話:"柔柔,在哪?...好,我馬上過去。"周一午休時間,
程昱帶我去公司附近新開的餐廳。"算是慶祝濱河項目初稿通過。"他為我拉開椅子,
"客戶很滿意你的綠化設(shè)計。"我正要道謝,
余光卻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餐廳——祁宴禮和蘇柔。我迅速低頭,假裝看菜單,
希望他們沒有注意到我。"怎么了?"程昱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常,順著我的視線看去,
眉頭微蹙。"要不我們換一家?"他小聲提議。我搖搖頭:"沒必要。
"程昱把菜單推到我面前,"嘗嘗他們的招牌菜?"整個午餐時間,我的后背都繃得筆直。
盡管背對著門口,我仍能感覺到祁宴禮的目光時不時掃過來。蘇柔嬌滴滴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像針一樣刺著我的耳膜。"別理他們。"程昱給我倒了杯檸檬水,"嘗嘗這個前菜,
你一定會喜歡。"他刻意講了些有趣的項目見聞,分散我的注意力。漸漸地,我放松下來,
甚至忘記了祁宴禮就坐在不遠處。直到我們?nèi)ソY(jié)賬時,才與他們正面相遇。"呀,
這不是晚晚嗎?"蘇柔挽著祁宴禮的手臂,故作驚訝,"聽說你去了家小公司?
這位是...新男友?"程昱平靜地接過賬單:"我是晚晚的上司兼學(xué)長。
"祁宴禮的目光在我和程昱之間來回掃視,最后定格在我臉上:"看來你適應(yīng)得不錯。
""托你的福。"我直視他的眼睛,聲音平穩(wěn),"盛創(chuàng)很適合我。
"祁宴禮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以前的我從不敢這樣頂撞他,總是小心翼翼,唯恐惹他不高興。
"晚晚現(xiàn)在是我們公司的明星設(shè)計師。"程昱自然地攬住我的肩膀,
"客戶都很喜歡她的創(chuàng)意。"這個親密的動作讓祁宴禮的眼神瞬間變冷。
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排斥程昱的觸碰,反而感到一絲安心。"走吧,下午還有會。
"程昱輕輕捏了捏我的肩。我們轉(zhuǎn)身離開時,
我聽見蘇柔小聲說:"裝什么清高......"然后是祁宴禮壓低聲音的呵斥:"夠了!
"走出餐廳,陽光明媚得刺眼。程昱松開手:"抱歉,剛才冒犯了。""沒關(guān)系。
"我搖搖頭,"謝謝你。"他看著我,突然笑了:"你剛才很棒。""什么?
""面對他們的時候。"他輕聲說,"你已經(jīng)走出來了,不是嗎?"我怔了怔,
突然意識到他是對的。那個卑微地愛著祁宴禮的寧晚晚,真的已經(jīng)慢慢走出來了。而此刻,
餐廳里的祁宴禮盯著面前幾乎沒動過的午餐,胸口堵得發(fā)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在意寧晚晚和那個男人的互動,
只能把這種煩躁歸結(jié)為對她"裝模作樣"的不滿。"宴禮,我們下午去逛街吧?
"蘇柔撒嬌道,"我看中了一款包......"祁宴禮心不在焉地點頭,
眼前卻浮現(xiàn)出寧晚晚剛才看他的眼神——那么平靜,那么陌生,
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溫度和期待。4 心墻崩塌盛創(chuàng)的秋季團建選在了郊外的森林公園。
十月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來,在草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深吸一口氣,
空氣中滿是松木和泥土的清香。"接下來是兩人三足比賽!"人事部的紅姐舉著擴音器喊道,
"各部門自行組隊,冠軍有神秘大獎!"同事們開始尋找搭檔,我站在原地猶豫著。
林小雨突然從背后拍我肩膀:"晚晚,我們一組吧!""好啊。"我笑著蹲下,
和她把相鄰的腿綁在一起。"各就各位——"紅姐舉起小旗子,"預(yù)備——"哨聲響起,
十幾組人同時沖了出去。林小雨和我配合得不錯,很快領(lǐng)先了大半隊伍。"加油!快到了!
"林小雨喘著氣喊道。終點線就在眼前,我加快腳步,卻沒注意到地上的石塊。腳下一絆,
我整個人向前撲去,連帶林小雨也摔倒在地。"??!"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右腳踝傳來,
我倒吸一口冷氣。"晚晚!你沒事吧?"林小雨慌張地解開綁帶。我試著動了動腳踝,
立刻疼得眼前發(fā)黑:"好像......扭傷了。"周圍的同事都圍了過來,
七嘴八舌地詢問情況。忽然,人群分開一條路,程昱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我看看。
"他的手指輕輕碰觸我的腳踝,我忍不住"嘶"了一聲。"腫了,得馬上處理。
"他抬頭對紅姐說,"我?guī)硗砣メt(yī)院,你們繼續(xù)。"不等我回應(yīng),
程昱已經(jīng)一手穿過我的膝窩,一手扶住我的后背,將我打橫抱了起來。我驚呼一聲,
下意識抓住他的襯衫領(lǐng)口。"我能走..."我小聲抗議,臉頰發(fā)燙。"別亂動。
"程昱的聲音很輕,卻不容反駁,"會加重傷勢。"他抱著我大步走向停車場,
周圍同事的起哄聲漸漸遠去。我靠在他胸前,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水味,
混合著一絲咖啡的苦澀。程昱小心地把我放在副駕駛,又彎腰幫我系好安全帶。
他的發(fā)絲擦過我的臉頰,癢癢的。"謝謝。"我小聲說。他關(guān)上車門,繞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
駛出公園的路上,我們都沒說話。我偷偷瞥了眼他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他眉頭緊鎖,
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其實沒那么嚴重..."我試圖緩解氣氛。程昱沒接話,
只是伸手調(diào)高了空調(diào)溫度:"別著涼了。"二十分鐘后,我們到了市中心醫(yī)院急診部。
程昱又把我抱起來,大步走進急診室。護士指引我們到處置室,醫(yī)生很快過來檢查。
"踝關(guān)節(jié)扭傷,韌帶有些拉傷。"醫(yī)生按了按我腫脹的腳踝,"需要冰敷消腫,
然后包扎固定。這段時間避免劇烈運動。"程昱認真記下醫(yī)囑,又詢問了用藥和復(fù)診事宜。
護士給我包扎時,他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里拿著冰袋和一瓶水。"先冰敷。
"他把冰袋輕輕放在我腳踝上,"疼嗎?"冰涼的觸感讓我瑟縮了一下:"還好。
"護士包扎完畢,遞給我一副拐杖:"盡量別讓傷腳受力。"程昱付完醫(yī)藥費,
又把我抱回車上。這次我注意到他抱得更穩(wěn)了,手臂肌肉緊繃著,像是生怕我摔著。
"餓了嗎?"他關(guān)上車門問道,"醫(yī)生說吃藥前最好吃點東西。"我看了眼時間,
已經(jīng)下午三點了:"有點...但不用麻煩了,回家隨便吃點就行。"程昱沒說話,
直接開車去了附近的一家粥店。他點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和幾個清淡的小菜。
"你...不吃嗎?"我看著面前的食物。"你吃,我看著就行。
"他倒了杯溫水推到我面前。粥的溫度剛好,不燙不涼。我小口吃著,
突然意識到這是程昱特意囑咐過的。他總是記得這些細節(jié)——我不愛吃香菜,喜歡溫的水,
討厭太燙的食物..."今天耽誤你團建了。"我放下勺子,
"其實你可以送我回家后回去的。"程昱搖搖頭:"團建哪有你重要。
"這句話讓我心跳漏了一拍。我低頭喝粥,假裝沒聽見。吃完后,程昱堅持送我回家。
到了樓下,他又要抱我上樓,我連忙擺手:"用拐杖就行,我住四樓呢。""別逞強。
"他已經(jīng)解開安全帶,"你拿包和拐杖,我抱你。"就這樣,程昱一路把我抱上四樓。
他的呼吸很穩(wěn),腳步也輕,似乎毫不費力。我在他懷里縮成一團,生怕增加他的負擔(dān)。
進門后,他小心地把我放在沙發(fā)上,又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幾上。
"藥在包里..."我指了指門口的挎包。程昱找出藥盒,仔細看了說明書,
取出兩粒遞給我:"八小時后再吃一次。""謝謝。"我接過藥片,突然鼻子一酸。
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從來沒有人這樣照顧過我。
祁宴禮更是連我發(fā)燒到39度都不愿來看一眼,只說"多喝熱水"。"怎么了?疼得厲害?
"程昱注意到我的表情,緊張地問。我搖搖頭,
強忍住眼淚:"就是...謝謝你今天做的一切。"他蹲在沙發(fā)前,與我平視:"晚晚,
朋友之間不需要這么客氣。"頓了頓,他又說,"需要我?guī)湍隳脫Q洗衣物嗎?
或者你想先休息一會兒?""不用了,我待會兒自己慢慢來。"我勉強笑了笑,
"你快回去吧,今天夠麻煩你了。"程昱猶豫了一下:"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嗯,
我保證有事就打電話。"他這才起身,
臨走前又把我的手機、充電器、水杯和藥都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甚至給我拿了條毯子。
"冰箱里有吃的嗎?"站在門口,他還不放心地問。"有,我媽上周包的餃子還在冷凍層。
""記得熱透了再吃。"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去復(fù)診。"門關(guān)上了,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我慢慢挪到窗前,正好看見程昱走出樓道。他沒有立即上車,
而是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抬頭看向我的窗戶。我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等他開車離開后才重新坐回沙發(fā)。手機震動起來,是公司群里的消息。
林小雨發(fā)了好幾條詢問我的情況,還有同事們拍的各種團建照片。我回復(fù)說自己沒事,
讓大家別擔(dān)心。往下滑動,一條朋友圈提醒跳出來——蘇柔更新了動態(tài)。我本想忽略,
但瞥見的縮略圖讓我手指一頓。照片里,蘇柔靠在祁宴禮肩上,兩人坐在一家高級餐廳里。
配文是:"謝謝親愛的陪我過周末~" 發(fā)布時間是一小時前。我平靜地退出朋友圈,
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心里毫無波瀾。若是三個月前,這樣的照片足以讓我整夜失眠。但現(xiàn)在,
我只覺得那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與我無關(guān)。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程昱的微信:【記得吃藥,
有事隨時打電話,我24小時開機?!课一貜?fù):【好的,謝謝學(xué)長。
】他很快回過來:【別叫學(xué)長,顯老。】附帶一個笑臉表情。我忍不住笑了,正要回復(fù),
門鈴?fù)蝗豁懥恕N抑糁照绕D難地挪到門口,從貓眼看到程昱站在外面,
手里提著兩個塑料袋。"忘了給你帶晚餐。"他進門后直接走向廚房,"粥店的招牌小菜,
還有超市買的牛奶和面包,夠你明天早餐了。"我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胸口涌上一股暖流。程昱把食物放進冰箱,又檢查了一遍我的藥和水杯位置,這才真正告辭。
那一晚,我睡得異常安穩(wěn)。夢里沒有祁宴禮的冷眼,只有一雙溫暖有力的手臂,
穩(wěn)穩(wěn)地抱著我。第二天一早,程昱如約來接我去復(fù)診。醫(yī)生檢查后說恢復(fù)得不錯,
但建議再休息兩天。程昱立刻表示會幫我向公司請假。
"其實我可以去上班的......"我小聲抗議。"醫(yī)生說了休息。"程昱不容反駁,
"我明天來接你去復(fù)診,順便給你帶飯。"就這樣,程昱開始了為期一周的"保姆"生涯。
每天早上準時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
帶著熱騰騰的早餐;中午從公司溜出來給我送午餐;晚上下班后直接來我家做飯,
確保我吃完藥才離開。林小雨每天下班都會來看我,帶來公司的八卦和項目進展。這天晚上,
她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晚晚,程總監(jiān)對你可真好,全公司都在傳你們的事呢。
"我正喝著程昱熬的雞湯,差點嗆到:"我們什么事?""別裝了!"林小雨眨眨眼,
"程總監(jiān)從沒對哪個女生這么上心過。上次市場部的王姐摔斷腿,
他也只是讓秘書送了束花而已。"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只好低頭喝湯。
林小雨又說了些公司的趣事,臨走時意味深長地說:"程總監(jiān)是個好人,別錯過哦。
"一周后,我的腳踝好了很多,決定回去上班。程昱一早來接我,堅持幫我拿包,
還特意把車停在公司最近的車位。"我自己能走..."我看著他要過來扶我,連忙擺手。
"醫(yī)生說了,盡量少受力。"他不由分說地攙住我的胳膊。我們就這樣走進了公司大廳,
迎面碰上了幾位同事。他們曖昧的目光讓我耳根發(fā)熱,但程昱一臉坦然,
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上午十點,公司召開項目總結(jié)會。
濱河公園的設(shè)計方案獲得客戶高度評價,李總特意表揚了我和程昱。
"特別是寧晚晚的景觀設(shè)計部分,客戶非常滿意。"李總笑著說,"為此,
公司決定給項目組發(fā)獎金,并給寧晚晚提前轉(zhuǎn)正!"掌聲響起,同事們紛紛向我道賀。
程昱坐在我旁邊,輕輕碰了碰我的杯子:"恭喜,寧設(shè)計師。"會議結(jié)束后,
程昱被李總叫去談話。我拄著拐杖慢慢走向茶水間,卻在拐角處聽見兩個同事的對話。
"...程總監(jiān)抱著她沖出公園的樣子,簡直像演偶像劇!
""聽說這幾天程總監(jiān)天天往她家跑,還給她做飯呢...""嘖嘖,
看來咱們公司要辦喜事了..."我趕緊退回走廊,臉頰發(fā)燙。
正猶豫要不要等他們走了再去接水,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
點開后,我愣住了。照片里,祁宴禮半裸著上身躺在床上,蘇柔趴在他胸口,兩人姿態(tài)親密。
沒有文字,只有一個微笑的表情符號。我盯著照片看了幾秒,平靜地按下刪除鍵。
曾經(jīng)能讓我心碎的畫面,現(xiàn)在只讓我覺得可笑。正當(dāng)我要收起手機,
又一條信息進來:【聽說你受傷了?還好嗎?】——這次是祁宴禮的號碼。我皺起眉頭,
這是三個月來他第一次主動聯(lián)系我。正要回復(fù),程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晚晚,
怎么站在這里?"我轉(zhuǎn)身,差點撞進他懷里。程昱手里拿著兩份文件,疑惑地看著我。
"正要回辦公室。"我收起手機,"李總找你什么事?""新項目的事。
"他自然地接過我的杯子,"想喝什么?我去幫你接。""檸檬水就好,謝謝。
"程昱去茶水間的空檔,我看了眼手機。祁宴禮又發(fā)了一條:【我在你公司樓下,見一面吧。
】我走到窗邊向下望,果然看到祁宴禮的黑色奔馳停在馬路對面。猶豫片刻,
我回復(fù):【不方便,有事請說?!克芸旎氐溃骸韭犝f你腳傷了,來看看你。
】我盯著這條消息,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以前我做夢都希望祁宴禮能關(guān)心我,
可現(xiàn)在他的問候只讓我感到突兀和不適。"發(fā)什么呆?"程昱端著水杯回來,
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臂。我把手機屏幕按滅:"沒什么,垃圾短信。"下班時,
程昱堅持送我回家。我們走出電梯,迎面撞上了站在大堂的祁宴禮。三個人同時停住腳步。
祁宴禮的目光從我拄著的拐杖移到我身邊的程昱,最后定格在程昱扶著我胳膊的手上。
"晚晚。"他向前一步,"聽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
"我下意識往程昱身邊靠了靠:"已經(jīng)好多了,謝謝關(guān)心。"祁宴禮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后,身上是那款我熟悉的古龍水味道。
曾經(jīng)讓我心跳加速的氣息,現(xiàn)在只覺得刺鼻。"能單獨談?wù)剢幔?他看了眼程昱,
"就幾分鐘。"程昱松開我的胳膊:"我去車上等你。"我搖搖頭:"不用。"轉(zhuǎn)向祁宴禮,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祁宴禮的表情變得復(fù)雜起來。他張了張嘴,又閉上,
最后只說:"你的傷......嚴重嗎?""扭傷而已,快好了。"我平靜地回答。
"我......剛從醫(yī)院出來,正好路過......"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明顯在編造借口。"謝謝關(guān)心,但真的沒必要。"我直視他的眼睛,"程昱會照顧我的。
"祁宴禮的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他看了眼門外的程昱,
突然壓低聲音:"你和他在交往?""這與你無關(guān)。"我拄著拐杖向前走,"再見,祁宴禮。
"程昱立刻上前扶住我,我們一起走向停車場。背后傳來祁宴禮的聲音:"晚晚!
"但我沒有回頭。上車后,程昱沒有立即發(fā)動車子。他看著我緊握拐杖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
輕聲問:"還好嗎?"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手指:"比想象中好。"程昱笑了笑,
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走,帶你去吃好吃的。"車子駛離停車場時,
我從后視鏡看到祁宴禮還站在原地,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轉(zhuǎn)角處。那一刻,
我忽然明白,有些傷口看似很深,但愈合的速度卻快得出乎意料。5 心動時刻周六清晨,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我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活動右腳踝——已經(jīng)基本不疼了。
手機震動起來,是程昱的短信:【今天天氣不錯,想去植物園走走嗎?
對你的腳踝恢復(fù)有好處。】我咬著下唇想了想,回復(fù):【好啊,幾點?
】他很快回道:【十點來接你,穿舒服的鞋子?!糠畔率謾C,我打開衣柜,
手指在一排衣服間游移。最后選了件淡藍色的連衣裙,簡單化了個淡妝。
鏡中的女孩氣色不錯,眼睛也不再像幾個月前那樣黯淡無光。程昱準時按響門鈴。
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休閑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處,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精神。
"腳感覺怎么樣?"他一進門就問。"好多了。"我轉(zhuǎn)了下腳踝證明給他看,"基本不疼了。
"植物園離市區(qū)有段距離,程昱開車很穩(wěn),車載音響放著輕音樂。我們聊著工作上的事,
氣氛輕松愉快。"濱河項目二期下周要啟動了。"程昱在紅燈時轉(zhuǎn)頭看我,
"李總想讓你負責(zé)景觀設(shè)計部分。""真的?"我驚訝地睜大眼睛,
"但我才轉(zhuǎn)正不久......""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他笑了笑,"別擔(dān)心,我會幫你。
"植物園里人不多,我們沿著林蔭小道慢慢走。程昱對植物很了解,
不時指出一些稀有品種給我看。在一大片藍色繡球花前,他停下腳步。"這種藍色很特別。
"他輕聲說,"就像你那天穿的裙子。""哪天?"我疑惑地問。"大二文藝晚會,
你彈鋼琴的時候。"他的目光柔和,"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我愣住了,
沒想到他會記得這么清楚。那時我只是個不起眼的新生,而程昱已經(jīng)是建筑系的風(fēng)云人物。
"后來在圖書館經(jīng)??吹侥?。"他繼續(xù)往前走,聲音很輕,"你總坐在靠窗的那個位置,
陽光好的時候,會在你頭發(fā)上鍍一層金邊。"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那些我以為無人注意的時光,原來一直有人在默默關(guān)注。"有一次你趴在桌上睡著了,
"程昱繼續(xù)說,"我差點走過去給你披件外套,但怕嚇到你。
"我們走到一處僻靜的小亭子坐下。遠處有孩子的笑聲和鳥叫聲,
微風(fēng)拂過樹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為什么......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我輕聲問。
程昱看著遠處的樹梢:"那時你有喜歡的人。"他頓了頓,"而且,我畢業(yè)后就出國深造了,
去年才回來。"陽光透過亭子的鏤空頂棚,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突然意識到,
命運是多么奇妙——如果我沒有離開祁氏集團,如果程昱沒有回國,
我們可能永遠不會有交集。"晚晚,"程昱突然轉(zhuǎn)向我,眼神認真,"我不想給你壓力。
我知道你剛經(jīng)歷了一段......不愉快的感情。但我想讓你知道,
如果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用行動證明,你值得被好好珍惜。"他的聲音很輕,
卻字字清晰。我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植物園都能聽見。"程昱,
我......""不用現(xiàn)在回答。"他微笑著打斷我,"我們可以慢慢來,從朋友開始。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一只蝴蝶飛過我們之間,落在亭子的欄桿上。
我深吸一口氣:"謝謝你......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吧。""當(dāng)然。"他站起身,
向我伸出手,"走吧,前面還有一片玫瑰園,聽說很美。"我把手放在他掌心,
感受到他溫暖而堅定的力量。那一刻,
我突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尊重——不是祁宴禮那種高高在上的施舍,
而是程昱這樣平等的、給予空間的關(guān)懷?;丶业穆飞?,我們聊了些輕松的話題,
默契地避開了剛才的談話。程昱把我送到家門口,像往常一樣叮囑我好好休息。"明天見。
"他微笑著揮手。關(guān)上門,我靠在門板上,胸口涌動著復(fù)雜的情緒。
程昱的表白讓我既驚喜又惶恐——我害怕自己還沒準備好,害怕辜負他的真心。
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我決定整理儲物柜。翻到最底層時,手指碰到了那個檀木盒子。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拿了出來。
盒子里的一切都和三個月前一樣:電影票根、鋼筆、項鏈...還有那張泛黃的"婚書"。
我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張紙,
童年的字跡歪歪扭扭卻充滿稚氣的承諾:【我祁宴禮長大后一定要娶寧晚晚做新娘。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渴昵?,祁宴禮被兩家大人起哄寫下這張"婚書"時,
我如獲至寶;十六年來,我一直珍藏著它,仿佛這是某種神圣的約定。但現(xiàn)在看來,
那不過是一個孩子被迫許下的、毫無意義的諾言。我把"婚書"放回盒子,
突然感到一陣釋然。真正的感情不應(yīng)該是一廂情愿的執(zhí)著,而是雙向的奔赴與珍惜。
就像今天程昱看我的眼神,溫暖而堅定,沒有強迫,只有等待。手機突然響起,
打斷了我的思緒。是媽媽的電話。"晚晚,"媽媽的聲音有些急促,"祁叔叔住院了,
聽說是高血壓引發(fā)的心悸。"我猛地坐直身體:"嚴重嗎?在哪家醫(yī)院?""市中心醫(yī)院,
剛穩(wěn)定下來。我和你爸準備現(xiàn)在過去看看。"媽媽頓了頓,"你要一起嗎?"我咬了咬嘴唇。
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遠離祁家,但想到從小疼愛我的祁叔叔躺在病床上......"我去。
"我最終說。半小時后,我和父母在醫(yī)院門口匯合。電梯上到12樓VIP病房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