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借著月光，看見潭水中倒映著他那雙已經(jīng)變得不一樣的眼睛——金色，豎瞳。
傳承告訴他，這是龍視，可勘破虛妄。
“我滴個乖乖！”黑瞎子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啞巴，黑龍傳承，老子賺大發(fā)了！”
張啟靈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懷里的德坤小貓，正歪著頭好奇地打量黑瞎子。
她覺得剛才那黑龍紋身不錯，很帶感。
話說，她還沒見過鏟屎官的紋身呢。
“嗷~”德坤小貓朝黑瞎子叫了一聲，聲音軟糯。
黑瞎子的目光突然定在了張德坤身上，那雙新得的龍眼猛地睜大。
“臥槽！”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嚇得德坤小貓炸毛跳起，卻被黑瞎子一把撈進懷里。
“小茉莉啊小茉莉，你可真會藏！”
黑瞎子興奮地大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懷里掙扎的小黑貓，“什么小貓，這分明是——”
小貓金色的貓眼瞪得溜圓。
“麒麟幼崽！”黑瞎子哈哈大笑，不顧小貓的掙扎，對著那毛茸茸的腦袋就是一頓猛親。
“我就知道，哈哈哈哈，老子早就知道你不一般?！?/p>
“嗷嗷！”德坤小貓撓了黑瞎子一爪子。
黑瞎子經(jīng)過改造的皮膚，一點事兒沒有?！靶≤岳?，別這么兇！”
“湊不要臉的。哥，救我，這個臭龍瞎！”德坤小貓喊她的鏟屎官。
張啟靈伸手把小黑貓解救出來，淡淡道：“別鬧，打你?！?/p>
“嘿嘿，不好意思，太興奮了?！焙谙棺訐狭藫项^，眼睛卻還盯著張德坤不放，
“這龍視能力真不是蓋的，一眼就看穿了。小茉莉，怎么是小貓崽子的樣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
德坤小貓?zhí)綇垎㈧`肩上，氣哼哼地扭過頭不理他。
“行了，該回去了?！睆垎㈧`轉(zhuǎn)身向山下走去，小貓穩(wěn)穩(wěn)地蹲在他肩上，尾巴一甩一甩的。
黑瞎子趕緊跟上，嘴里還不閑著，“啞巴，你們的加密交流，是簽了什么契約？我也可以，小茉莉，要不要考慮帶我一個，我請你吃小魚干？”
“喵嗷嗷（滾）！”
林子里，下午4點天就黑了。他們決定在不遠處的一個小村子里借宿一晚。
村子很小，只有十幾戶人家，房屋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炊煙裊裊升起，空氣中飄著柴火和飯菜的香味。
“這地方不錯，安靜。”黑瞎子挑眉微笑。
德坤小貓撇撇嘴，村那頭陰氣繚繞，沒看見嗎？
黑瞎子才不在乎什么陰不陰氣，與他何干？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漢正在村口劈柴，看到三個陌生人走來，警惕地直起身子：“你們是？”
“大爺，我們是路過的，想在村里借宿一晚?！?/p>
黑瞎子笑容滿面地迎上去，從兜里掏出幾張鈔票，“您看方便不？”
老漢看了看錢，又打量了一下一身黑帶著墨鏡的黑瞎子。
目光在張啟靈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最后點點頭：“村東頭有間空屋子，你們可以住那。不過條件簡陋，別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謝謝大爺！”黑瞎子連連道謝。
三人跟著老漢來到村東頭的一間木屋前。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有炕有灶，基本生活用品一應(yīng)俱全。
“你們自己收拾吧，我去給你們拿點吃的來。”老漢說完就離開了。
黑瞎子一屁股坐在炕上，伸了個懶腰：“舒服！小茉莉，讓瞎子抱抱？”
德坤小貓?zhí)洗芭_，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
“嘿嘿。”黑瞎子不以為意，轉(zhuǎn)頭對張啟靈說，“我去村里轉(zhuǎn)轉(zhuǎn)，補充一些物資?！?/p>
張啟靈沒說話，盤腿坐在炕上。
黑瞎子獨自出了門。他很快就在中央找到了一家小雜貨鋪。
說是鋪子，其實就是一戶人家把廂房騰出來賣些日用品。
“老板，有……酒嗎？”黑瞎子探頭問道。
柜臺后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低頭看書，聞言抬起頭來。
那一瞬間，黑瞎子的龍眼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眼中閃過的一絲異樣光芒。
“有，自家釀的高粱酒。”男人站起身，從架子上取下一個陶罐，“要多少？”
“……來一斤?！焙谙棺犹统鲥X，同時暗中打量著對方。
在龍視之下，他隱約看到男人背后有一個虛影，那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鳥類。
汪家人。
黑瞎子心里一緊，但面上不顯，依舊笑嘻嘻地接過酒罐：“謝了老板，好酒啊！”
“不客氣?！蹦腥艘馕渡铋L地看了他一眼，“你們是外地來的？”
“是啊，路過。”黑瞎子隨口應(yīng)付，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住處，老漢已經(jīng)送來了晚飯——一籃子饅頭和幾樣山野菜。
黑瞎子把酒放在桌上，壓低聲音對張啟靈說：“村里有汪家的人?！?/p>
張啟靈猛地睜開眼睛，目光如電。
“雜貨鋪老板，認出我們了。”黑瞎子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我去處理？”
張啟靈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德坤小貓突然從窗臺上跳下來，擋在黑瞎子面前，嗷嗷叫了兩聲。
“放心，我有分寸。”黑瞎子揉了揉小貓的腦袋，“別擔(dān)心”。
張德坤沒擔(dān)心他，是在指責(zé)他，“第一時間就應(yīng)該解決掉對方，傻B龍瞎?！?/p>
都是語言不通鬧的。
張啟靈揉了揉德坤小貓的腦袋，“一會兒的功夫，消息傳不出去?！?/p>
張德坤這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不是5G信號滿天飛的幾十年后，而是60年代中期。
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
哎呀，誤會大龍瞎了。
黑瞎子悄無聲息地溜出屋子。
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那雙龍眼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金光，和以前一樣，能清晰地看到周圍的一切。
雜貨鋪已經(jīng)關(guān)門，但后面的屋子里還亮著燈。
黑瞎子輕松翻過院墻，貼著墻根靠近窗戶。透過縫隙，他看到那個汪家人正在對另外一個人說話。
“……確定是張啟靈，還有黑瞎子和一只貓……對，就在村子里……你把消息傳出去，我明天一早就……”
黑瞎子不再猶豫，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去。
汪家兩人反應(yīng)極快，轉(zhuǎn)身就從抽屜里掏出一把手槍，但黑瞎子的速度更快——
他的右手突然覆蓋上一層黑色鱗片，劃破了一個人的喉嚨，洞穿了另一個的胸膛。
“抱歉了，大兄弟。”
黑瞎子看著兩人驚愕的表情，低聲道，“誰讓你認出了啞巴張和黑爺我?！?/p>
處理完尸體，黑瞎子悄無聲息地回到住處。
“解決了?！焙谙棺雍喍痰卣f，然后皺眉看向空蕩蕩的窗臺，“小茉莉呢？”
張啟靈指了指門外：“出去了?！?/p>
此時，村子中央的古井旁，一只小黑貓正蹲在井沿上，金色的眼睛盯著漆黑的井水。
井水無風(fēng)自動，泛起詭異的波紋。
“喵嗷……”德坤小貓的叫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一只前爪，輕輕點在井水表面。
剎那間，井水如同沸騰般翻滾起來，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井底升起。
若有若無的哭泣聲在空氣中回蕩，幾個半透明的女鬼浮現(xiàn)在井口周圍。
德坤小貓絲毫不懼，反而挺直了身子，貓眼中金光大盛。
她抬起兩只前爪，做出一個復(fù)雜的手勢，同時口中發(fā)出一種奇特的嗷嗷的音節(jié)。
隨著她的聲音，金光從它口中，飛向那些鬼影。
女鬼的哭聲漸漸平息，面容也變得安詳。
一個接一個，向小貓鞠躬致謝，然后化作光點消散在夜空中。
當(dāng)最后一個女鬼消失時，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籠罩在德坤小貓身上。
她的毛發(fā)在金光中顯得更加光亮，額間隱約浮現(xiàn)出一個金色的符文，轉(zhuǎn)瞬即逝。
“搞定了？”黑瞎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德坤小貓回頭，看到黑瞎子和張啟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不遠處，毛毛的小貓臉露出笑容。
“不愧是小麒麟大人?！焙谙棺有ξ刈哌^來，伸手想摸她的頭，卻被一爪子拍開。
小雞毛，你才小。
麒麟大人就是麒麟大人，在前面隨便亂加什么形容詞？
人艱不拆，不知道嗎？
張啟靈走到井邊，看了看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的井水，又看了看德坤小貓：“功德？”
“嗷~”德坤小貓點點頭，輕盈地跳上張啟靈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