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九色app,国产福利在线观看91精品,www色亚洲,欧美韩国日本在线观看,极品国产91在线网站,国产黄色大全,成人天堂视频在线观看

第1章

一念渡凡塵 平遙的星兒 123335 字 2025-06-25 02:25:29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殘陽如血,將西陲小村“望山”的輪廓描摹得蕭索而沉重。

暮色漸染,幾縷炊煙自低矮的茅屋頂裊裊升起,卻又被料峭的春寒驅(qū)散得七零八落,融不進(jìn)這灰蒙蒙的天幕,正如這村子里的生機(jī),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

林念背著半舊的藥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村口泥濘的小道上。他今年十六歲,身形單薄,眉宇間帶著與年齡不甚相符的沉郁。洗得發(fā)白的粗布衣衫緊裹著他尚未完全長開的身體,袖口和褲腳都短了一截,露出凍得有些發(fā)紫的手腕和腳踝。

藥簍里,只有幾株零星的草藥,大多品相不佳,蔫頭耷腦地蜷縮著,像是在訴說著這片貧瘠土地的無奈。

“林小子,又去后山了?可尋到什么好藥?”路旁田埂上,一個(gè)面帶愁苦的老農(nóng)揣著手,瑟縮著脖子問道。村里人都知道,林念是跟著村里唯一的老郎中張伯學(xué)醫(yī)的學(xué)徒,平日里不是在藥廬炮制藥材,便是在這附近的山頭采藥。

林念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骸吧嚼镬F大,藥材稀疏得很。王大叔,你家娃兒的咳嗽好些了么?”

王大叔愁眉更鎖,重重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咳起來就跟要抽干了似的。張郎中開的藥也吃了幾貼,就是不見大好轉(zhuǎn)。這鬼天氣,開春了還這么冷,娃兒們哪里受得住……”

林念默然。他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王大叔一家的情況了。開春以來,村里接連有孩童和老人病倒,多是風(fēng)寒咳嗽,遷延不愈,漸漸就耗空了本就孱弱的身體。張伯的藥廬里,求醫(yī)問藥的人絡(luò)繹不絕,可張伯的眉頭,也和這天氣一般,始終不見舒展。

“我采了些止咳平喘的,等下給張伯送去,看能不能配入方子里?!绷帜畹吐曊f著,腳下卻不敢停。天快黑了,他得在張伯關(guān)門前趕到。

與王大叔道別,林念加快了腳步。他的家,在村子最東頭,一間破舊卻還算干凈的小茅屋。屋里,躺著他唯一的親人,年僅七歲的妹妹,小晚。

小晚也病了,和村里其他孩子一樣,高燒,咳嗽,小臉燒得通紅,整日里迷迷糊糊。

一想到小晚虛弱的模樣,林念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悶得發(fā)疼。他自幼父母雙亡,是年邁的奶奶將兄妹倆拉扯大。三年前奶奶也走了,只剩下他和妹妹相依為命。妹妹就是他的命。

穿過稀疏的幾戶人家,藥廬那盞昏黃的燈籠已在望。藥廬不大,三間土坯房,門前掛著一塊褪了色的“杏林春暖”的木匾。此刻,藥廬門口還圍著幾個(gè)人,焦急地探頭探腦。

林念擠了進(jìn)去,濃重的中藥味夾雜著病人壓抑的呻吟撲面而來。

“張伯!”他喚了一聲。

藥案后,須發(fā)皆白、面容清癯的張伯正為人診脈。他抬眼看了看林念,微微頷首,示意他稍等。張伯年逾花甲,是這方圓幾十里唯一的郎中,醫(yī)術(shù)算不上頂尖,但心地善良,對貧苦人家也多有照拂。只是近來這疫病,卻也讓他束手無策,只能勉力維持。

“張伯,這是今天采的藥?!贝龔埐妥咭晃徊∪?,林念才將藥簍遞過去。

張伯接過,掂了掂,又翻看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了:“唉,今年的藥材,藥性都差了不少。聊勝于無吧?!彼麌@了口氣,“你妹妹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燒沒退,咳得也厲害。”林念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張伯沉默片刻,從藥柜里取出一個(gè)小小的紙包,遞給林念:“這是我特地為你妹妹配的藥,里面加了一味我私藏的‘紫雪茸’,或許能有些效用。你拿回去,仔細(xì)煎了給她服下。只是……這紫雪茸也只剩這一點(diǎn)了?!?/p>

林念心中一緊,紫雪茸他聽張伯說過,是極難得的退燒良藥,能生在懸崖峭壁的背陰處,采摘極為不易。張伯竟舍得拿出來給小晚……

“張伯,這……”他眼眶有些發(fā)熱。

“莫說這些。”張伯?dāng)[擺手,臉上帶著疲憊,“你這孩子,平日里采藥、炮制藥材,比誰都勤快用心。小晚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只盼她能挺過這一關(guān)?!彼D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林念啊,這次的病,來得蹊蹺,也兇險(xiǎn)。村里……已經(jīng)有三個(gè)娃兒沒挺過去?!?/p>

林念的心猛地一沉,像墜了塊冰。他知道張伯說的是實(shí)話。這幾日,村西頭的李家幺兒,村南的趙家孫女,還有……一個(gè)個(gè)鮮活的小生命,就這么沒了。死亡的陰影,如同此刻的天幕,沉甸甸地壓在每個(gè)人的心頭。

“我聽說,鎮(zhèn)上的回春堂,來了位慶余堂的大夫,醫(yī)術(shù)很是高明?!币粋€(gè)排隊(duì)的村民忽然插話道,“只是那診金……嘖嘖,咱們這些人,怕是想都不敢想?!?/p>

“慶余堂?”張伯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隨即又黯淡下去,“那是府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藥堂,聽說背后有仙師的影子。他們的大夫,自然不是我們這些鄉(xiāng)野郎中能比的。只是……唉……”

仙師!

這兩個(gè)字像一道微弱的電流,從林念心底劃過。在這片土地上,關(guān)于仙師的傳說并不少見。他們能呼風(fēng)喚雨,騰云駕霧,點(diǎn)石成金,更能妙手回春,救死扶傷。據(jù)說,有些大的修仙宗門,偶爾也會派遣弟子下山歷練,懸壺濟(jì)世。若是能遇上一位仙師,小晚的病,村里的疫病,是不是就有救了?

只是,仙師縹緲,凡人難遇。他們這些凡塵俗子,生老病死,似乎皆是命中注定,難以更改。

林念緊緊攥著那包藥,沉聲道:“張伯,謝謝您。我先回去了?!?/p>

“去吧,仔細(xì)照顧你妹妹。”張伯揮了揮手,又轉(zhuǎn)向下一位病人。

夜色已經(jīng)完全籠罩了望山村。寒風(fēng)呼嘯,卷起地上的枯葉,發(fā)出嗚嗚的聲響,像極了壓抑的哭泣。

林念借著微弱的星光,疾步往家趕。他心中只有一個(gè)念頭:救小晚,一定要救活小晚!

回到家中,一股寒氣迎面撲來。小晚小小的身影蜷縮在簡陋的木板床上,被子裹得緊緊的,卻依然能聽到她因發(fā)冷而牙關(guān)打顫的聲音,以及一陣緊似一陣的劇烈咳嗽。

“小晚,哥哥回來了。”林念放下藥簍,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依然。

“哥……哥……”小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聲音細(xì)若蚊蚋,“我好冷……咳咳……咳咳咳……”

“不怕,哥哥給你煎藥,吃了藥就好了。”林念柔聲安慰著,心中卻是一片冰涼。他熟練地點(diǎn)燃灶膛里的枯枝,架上陶罐,將張伯給的藥包小心翼翼地倒入,又添了水。

火光跳躍,映著他布滿焦慮的年輕臉龐。

藥,慢慢地熬著??諝庵袕浡_苦澀的氣息。林念守在灶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陶罐,仿佛那就是全部的希望。

他想起了那些仙師的傳說。若是此刻有仙師路過,只需輕輕一拂袖,小晚是不是就能痊愈?他甚至在心中默默祈禱,祈求那些虛無縹緲的神仙,能垂憐這個(gè)苦難的小生命。

可是,沒有奇跡發(fā)生。

藥熬好了,林念吹了又吹,才小心翼翼地扶起小晚,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藥汁苦澀,小晚皺著小臉,卻還是努力地咽了下去。

“乖,睡一覺就好了?!绷帜钐嫠春帽唤?,坐在床邊,握著她滾燙的小手,一夜未眠。

然而,張伯的特效藥,那珍貴的“紫雪茸”,似乎也失去了效力。

天亮?xí)r,小晚的燒依舊沒有退,反而咳得更加厲害,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的小臉憋得青紫,眼神渙散,看向林念時(shí),帶著一絲茫然和恐懼。

“哥……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小晚用盡力氣,抓住了林念的手。

“胡說!”林念心中劇痛,強(qiáng)作鎮(zhèn)定,“小晚不會有事的!哥哥在這里,哥哥會救你的!”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能再等了!鎮(zhèn)上的慶余堂,那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要去試試!

可是,診金……

林念環(huán)顧這間家徒四壁的茅屋。值錢的東西,一樣沒有。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或許只有自己了。

他想起了村里王屠夫的兒子,前年賣身給鎮(zhèn)上一個(gè)大戶人家做家丁,換了十兩銀子,才讓他爹的病有了著落。

“小晚,你等哥哥,哥哥一定想辦法救你!”林念俯身親了親妹妹滾燙的額頭,然后毅然轉(zhuǎn)身,沖出了茅屋。

他要去找村正,他要賣身!只要能救小晚,他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他剛跑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那里,哭喊聲、怒罵聲、哀求聲交織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幾個(gè)身穿統(tǒng)一服飾、腰佩長刀的漢子,正兇神惡煞地將一些村民從家里拖拽出來,稍有反抗,便是拳打腳踢。

“官府征兵,誰敢違抗!”一個(gè)領(lǐng)頭的刀疤臉漢子厲聲喝道,“每戶出一丁,如有隱瞞,全家連坐!”

是鎮(zhèn)上黑山巡檢司的人!

望山村地處偏僻,平日里與官府打交道不多。但這黑山巡檢司,卻是附近出了名的兇惡。他們名為巡檢,實(shí)則與匪寇無異,時(shí)常以各種名目到各村騷擾,搜刮民脂民膏。

“官爺,我家只有我一個(gè)老頭子了,兒子去年就被征去修河堤,至今生死未卜??!”一個(gè)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少廢話!你家不是還有個(gè)孫子嗎?十六歲了吧?夠格了!”刀疤臉一腳踹開老者,指著人群中一個(gè)瑟瑟發(fā)抖的少年。

“官爺,求求您,我家男人病得下不了床,就這一個(gè)獨(dú)子,他要是走了,我們娘倆可怎么活??!”一個(gè)婦人抱著刀疤臉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林念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了下去。他認(rèn)得那個(gè)少年,是鄰居張二狗的兒子,平日里老實(shí)巴交。他也認(rèn)得那個(gè)婦人,是村里有名的苦命人。

這哪里是征兵,分明就是抓壯丁,而且是在村里疫病橫行,人心惶惶的時(shí)候!

“官爺,村里正鬧著疫病,不少人都病倒了,能不能……能不能緩幾天?”村正顫巍巍地走上前,想要分說。

“疫???”刀疤臉嗤笑一聲,眼神輕蔑,“少拿這些屁話糊弄老子!病了就不能打仗了?死在戰(zhàn)場上,總比病死強(qiáng)!再說了,老子們到了這里,要是染了病,你們擔(dān)待得起嗎?趕緊的,把人都給老子交出來,不然,別怪老子們不客氣,一把火燒了你們這破村子!”

囂張!殘忍!不講道理!

林念只覺得一股血?dú)庵睕_腦門。他看著那些被強(qiáng)行拖拽的青壯,聽著婦孺絕望的哭喊,眼前仿佛又出現(xiàn)了小晚痛苦掙扎的模樣。

一樣的無助,一樣的絕望。

這個(gè)世道,為何對他們這些凡塵俗子如此殘酷?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那些傳說中無所不能的仙師,他們在哪里?他們能看到這人間的苦難嗎?

“住手!”

一個(gè)沙啞卻異常堅(jiān)定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聲望去。

只見林念排開眾人,一步步走了出來。他單薄的身影在那些兇悍的巡檢司兵士面前,顯得如此弱小,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但他站得筆直,像一株在寒風(fēng)中努力挺立的小樹。

“你們憑什么如此欺凌百姓?”林念直視著刀疤臉,眼中沒有絲毫怯懦,只有燃燒的怒火和一種莫名的悲憫。

刀疤臉顯然沒料到一個(gè)半大孩子敢站出來質(zhì)問他,先是一愣,隨即獰笑道:“喲呵,哪來的野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敢管你爺爺?shù)拈e事?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他身后的幾個(gè)兵士也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官府征兵,自有法度。你們這般行徑,與強(qiáng)盜何異?”林念繼續(xù)質(zhì)問道,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gè)人耳中。

“強(qiáng)盜?哈哈哈!”刀疤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老子就是王法!在這黑山地面上,老子說的話就是天!你個(gè)小兔崽子,再敢多說一句,老子現(xiàn)在就結(jié)果了你!”

他猛地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鋒在晨光下閃著寒光,指向林念的咽喉。

村民們發(fā)出一陣驚呼,有膽小的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林念沒有退縮。他看著那晃眼的刀鋒,心中反而一片平靜。他想起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晚,想起了那些因疫病死去的孩子,想起了跪地哀求的老人,想起了這個(gè)村子絕望的哭泣。

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在他胸中激蕩。

不公!憤怒!悲哀!還有一種……想要改變這一切的強(qiáng)烈渴望!

憑什么?憑什么生命要如此卑賤?憑什么弱者只能任人宰割?憑什么這世間要有這么多無解的苦難?

如果這就是凡塵的命,他不認(rèn)!

“你們放了他們。”林念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個(gè)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要抓丁,就抓我。我跟你們走。”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鄉(xiāng)親們被如此欺辱。如果他的犧牲能換來片刻的安寧,他愿意。至少,他還能為小晚爭取一點(diǎn)時(shí)間,或許……或許村正能想辦法湊到錢,請鎮(zhèn)上的大夫來看看小晚。

“哦?”刀疤臉瞇起了眼睛,閃過一絲意外和玩味,“你小子倒是有幾分骨氣。行啊,既然你急著送死,老子就成全你。不過,你一個(gè)人,可不夠數(shù)?!?/p>

他話鋒一轉(zhuǎn),獰笑道:“老子今天心情好,給你個(gè)機(jī)會。你,還有他,他,他……”他隨手指了幾個(gè)在人群中顯得較為壯實(shí)的年輕人,包括之前那個(gè)被點(diǎn)名的張二狗的兒子,“你們幾個(gè),跟老子走。其他人,可以滾了?!?/p>

這分明是戲耍!

林念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明白了,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來講道理的。他們要的,就是肆意凌虐的快感和絕對的順從。

“你們欺人太甚!”一個(gè)被點(diǎn)到的年輕人忍不住怒吼道。

“欺你又如何?”刀疤臉一腳將那年輕人踹翻在地,狠狠啐了一口,“再敢聒噪,先割了你的舌頭!”

那年輕人被打得蜷縮在地,痛苦呻吟。

村民們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們手無寸鐵,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兵痞,除了任人宰割,還能做什么?

林念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某個(gè)東西,仿佛在這一刻徹底碎裂了。

他想起了張伯說過的仙師,想起了那些關(guān)于仙師們擁有移山倒海、起死回生之能的傳說。他甚至想起,幼時(shí)奶奶曾指著天邊的云彩說,云深不知處,有仙人弈棋,俯瞰人間。

那時(shí),他覺得仙人離自己很遠(yuǎn)很遠(yuǎn)。

可現(xiàn)在,他無比渴望擁有那種力量!

如果他有力量,是不是就能阻止這一切?如果他有力量,是不是就能保護(hù)小晚,保護(hù)這些善良的村民?如果他有力量,是不是就能讓這世間少一些悲哭,多一些笑顏?

“若世間真有仙……”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得只有自己能聽見,“若仙人能見凡塵苦……”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小晚蒼白的小臉,閃過村民們絕望的眼神,閃過刀疤臉猙獰的笑容,閃過這片土地上無盡的苦難。

這些畫面,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臟。

痛!深入骨髓的痛!

一種前所未有的悲憤與不甘,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積聚、翻騰,幾欲噴薄而出!

“我不甘心!”他在心中無聲地吶喊,“我絕不甘心!”

憑什么生命要如此脆弱?憑什么善良要被如此踐踏?憑什么這朗朗乾坤,竟容不下一點(diǎn)凡人的尊嚴(yán)?

如果神佛無眼,仙魔不聞,那便由我來!

由我來,問一問這蒼天,何為公道!

由我來,行一善之舉,哪怕微不足道!

由我來,渡這沉淪凡塵,縱使粉身碎骨!

“我要這世間,再無這般無助的哭泣!”

“若天道不仁,我便化身為仁!”

“若眾生疾苦,我便踏遍凡塵,尋那一線生機(jī),渡盡苦厄!”

這個(gè)念頭,這個(gè)誓愿,如同驚雷般在他靈魂深處炸響!清晰、決絕、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與神圣!

就在這一瞬間,林念的身上,驟然爆發(fā)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

那不是凡人應(yīng)有的氣息。

仿佛有什么禁錮被打破,有什么潛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東西,在這一刻轟然覺醒!

他猛地睜開雙眼,眸子深處,竟似有兩點(diǎn)微弱的毫光一閃而逝,如同暗夜中驟然亮起的星辰!

周遭的空氣,似乎也為之一滯。

那正要再次施暴的刀疤臉,忽然感覺心頭莫名一跳,像是被什么洪荒猛獸盯上了一般,動作不由得慢了半分。他驚疑不定地看向林念,卻見那少年依舊是那副單薄的模樣,只是眼神……那眼神,平靜得可怕,深邃得讓人心悸。

“你們……不該來這里?!绷帜铋_口了,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達(dá)靈魂。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只見林念腳下的土地,那些沾染著泥濘和血跡的塵土,竟無聲無息地泛起了一層淡淡的、肉眼可見的瑩白光暈!那光暈很微弱,如同清晨的第一縷微曦,又像是被露珠折射的月華,圣潔而純凈。

光暈以林念為中心,如水波般緩緩向四周擴(kuò)散開來。

被光暈觸及的村民,那些原本因恐懼和悲傷而顫抖的身體,竟奇異地感受到了一絲暖意,一絲莫名的安寧。他們臉上的絕望之色似乎都淡了幾分。

而那些巡檢司的兵士,在接觸到這光暈的剎那,卻如同被針扎一般,渾身一顫!他們感覺到一股發(fā)自內(nèi)心的寒意,一種源于生命本能的敬畏與恐懼!仿佛眼前這個(gè)瘦弱的少年,是什么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無法抗衡的存在!

“這……這是怎么回事?”刀疤臉驚駭?shù)睾笸肆艘徊?,手中的鋼刀都有些握不穩(wěn)了。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這少年,難道是……妖怪?還是傳說中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

林念自己也愣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隨著心中那個(gè)誓愿的生發(fā),自己體內(nèi)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點(diǎn)燃了。一股暖流從丹田深處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讓他原本因寒冷和虛弱而有些麻木的身體,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清明感。

他甚至能“看”到,空氣中,那些平日里肉眼不可見的微小光點(diǎn),此刻正歡欣雀躍地向他涌來,融入他的身體,融入他腳下那層薄薄的光暈之中。

這是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或許就是他心中那個(gè)“念”的回應(yīng)。

就在此時(shí),一聲凄厲的鳥鳴劃破長空。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只翼展足有數(shù)丈的青色巨鳥,正盤旋在望山村的上空。那巨鳥羽翼青碧,神駿異常,目光銳利如電,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是……是青鸞仙鳥!”有見識的老人失聲驚呼,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狂喜與虔誠,“仙人!是仙人降臨了!”

青鸞仙鳥背上,隱約立著一道纖細(xì)窈窕的白色身影,衣袂飄飄,宛如九天玄女,不染凡塵。雖然隔得遠(yuǎn),看不清面容,但那股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卻讓所有人都心生仰望。

村民們紛紛跪倒在地,朝著天空叩拜,口中呼喊著“仙人保佑”。

刀疤臉和他的手下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顧得上抓壯丁,連滾帶爬地就想逃離這個(gè)詭異的地方。

青鸞仙鳥背上的白色身影似乎朝下方看了一眼,目光仿佛在林念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似乎沒有。隨即,青鸞仙鳥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鳴叫,雙翼一振,便化作一道青虹,消失在天際云海深處。

來得突然,去得也迅速。

仿佛一場幻夢。

若非空氣中還殘留著那淡淡的仙靈之氣,以及林念腳下尚未完全消散的瑩白光暈,眾人幾乎要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錯(cuò)覺。

巡檢司的人跑得一個(gè)不剩。

村民們從地上爬起來,驚魂甫定,隨即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他們相信,是仙人顯靈,趕走了那些惡徒,救了他們。

只有林念,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青鸞仙鳥消失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仙人……真的有仙人。

而剛才自己身上發(fā)生的變化……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層瑩白的光暈已經(jīng)徹底融入了土地,滋養(yǎng)著這片貧瘠的塵泥。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乃至靈魂,都發(fā)生了一些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

是那個(gè)“念”嗎?

那個(gè)在絕望中生發(fā),要渡盡凡塵苦厄的念頭?

一念,真的能通天徹地?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或許將不再平凡。

“林念哥,你……你沒事吧?”一個(gè)怯生生的聲音傳來。是張二狗的兒子,名叫張虎,剛才也被嚇得不輕。

林念回過神,搖了搖頭,露出一絲有些虛弱卻堅(jiān)定的微笑:“我沒事?!?/p>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些心有余悸的村民,心中那個(gè)念頭愈發(fā)清晰。

“仙人縹緲,終究難恃?!彼?,“若要真正改變這凡塵的苦難,唯有……自強(qiáng)?!?/p>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絲先前那些光點(diǎn)的甘甜。

“林念,你……”村正走了過來,欲言又止,看著林念的眼神充滿了復(fù)雜。剛才林念身上的異狀,他看得分明。這個(gè)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少年,似乎隱藏著什么秘密。

“村正伯伯,”林念開口道,“那些巡檢司的人,還會回來嗎?”

村正嘆了口氣:“難說。今日有仙人驚退他們,下次……誰知道呢?”

是啊,仙人只是路過。真正的依靠,還是自己。

林念的目光再次投向村東頭,他茅屋的方向。

小晚!

他心中一凜,不及多想,撥開人群,瘋了似的向家跑去。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發(fā)生的變化對小晚的病有沒有用,但他此刻只想立刻回到妹妹身邊。

當(dāng)他氣喘吁吁地沖進(jìn)茅屋,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如遭雷擊,瞬間定在原地。

原本應(yīng)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晚,此刻竟然……坐起來了!

她的小臉雖然依舊蒼白,但那雙大眼睛卻恢復(fù)了些許神采,正好奇地看著門口的林念。她身上的高燒,似乎退去了不少,呼吸也平穩(wěn)了許多。

“哥……你回來啦?”小晚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比之前清晰有力了許多,“我……我好像做了個(gè)夢,夢見好多好多亮晶晶的東西飛到我身上,暖洋洋的,好舒服……”

林念慢慢走過去,顫抖著伸出手,探了探小晚的額頭。

溫?zé)?,不再是之前的滾燙。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妹妹緊緊摟在懷里,眼淚奪眶而出。

是那個(gè)“念”!一定是的!

在他發(fā)下那個(gè)宏愿,引動異象的瞬間,不僅驚退了惡徒,也冥冥中……救了小晚!

一念,可動天地。

一念,可渡死生。

林念抱著妹妹,淚流滿面,心中卻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與堅(jiān)定。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將沿著一條全新的軌跡,走向未知的遠(yuǎn)方。

而那遙遠(yuǎn)天際,青鸞背上,白衣勝雪的洛薇仙子,清冷的鳳眸中亦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漣漪。她似有所感,微微側(cè)首,望向凡塵深處那座不起眼的小山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凡塵之中,竟也生出了這般……有趣的念頭么?”


更新時(shí)間:2025-06-25 02:2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