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完的病人，無休止的瘟疫，和老鼠一樣多的炮彈，死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輕人，

這個國家真的完蛋了。我有時真想問問那些食俸祿的高官在搞些什么名堂，

可是每當(dāng)看見父親憔悴的臉，我的喉嚨就仿佛被割開一般，想說說不出，卻痛得滴血。

”“頭疼？”萊森特觀察費茲的神情。費茲點頭，他手里還攥著之前夾在書冊里的那張照片，

模糊不清的三個人影。“或許是進(jìn)入極夜的身份，我能與他共情吧?！辟M茲猜測。

萊森特思量片刻，道：“或許吧。

”“1941年9月那個東方的同事叫‘淙生’（這是他自己寫下的），他教會我發(fā)音，

以后日記本里就可以叫他C先生了，他說這個名字大概是水流復(fù)蘇的含義，這太奇怪了，

他也這么認(rèn)為，但似乎另有隱情。我后悔有點太晚沒記下他的名字，這顯得有點不尊重，

今天他和我說科室新研發(fā)的治療肺病的藥物十分不穩(wěn)定，但倘若有人愿意奉獻(xiàn)自己的肉體，

那么就能夠事半功倍了。我看向C的眼，他好像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或許他早已提交了申請報告?！趹?zhàn)爭前線，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而一個舉目無親，

更別提家族權(quán)勢的東方人，無異于是此刻最輕賤的物品?！疌這樣說道，

我問他我能做些什么？他說：‘能陪我去一趟墓園就好’。我們抽空去了墓園，

找到Z小姐的墳?zāi)?，他觸摸著那個名字許久許久，復(fù)雜的東方筆畫，美得像一首詩，

然后他拿出一個黃色的橘子擺在她的墓碑旁?！秉S色的橘子，擺在珠妍的墓碑旁。

萊森特默念到此，一旁的費茲卻已沉沉睡去。清晨，雨后的清晨，鸚鵡在雕花鳥籠中亂叫，

掛在東方古宅的屋檐下，天井還在滴答著水珠，雕梁畫棟，華麗的外表毫無光澤，

珠妍蹲在水缸旁?！澳萌ゼ赖炷愕耐馄虐?，她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眿邒哌f給珠妍一籃橘子，

“這是年前從南方運來的，是稀罕東西，老爺賞你的。”珠妍顯然有些動容，她還忍著淚，

接過了，在嬤嬤走后從籃子中挑出幾個壓在籃底的霉?fàn)€橘子拋擲水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