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回家，父親坐在客廳等她。
“聽說你要去國外？”他開門見山。
林惜點點頭。
父親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說：“你妹妹馬上要上大學(xué)了，學(xué)費……”
“我從工作以后，每個月給你們那么多錢，足夠她的學(xué)費了。”林惜打斷他的話。
父親的臉色瞬間沉下來：“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多年，就養(yǎng)出個白眼狼？”
林惜抬起頭：“爸，我高考那年，下大雨?！?/p>
父親一愣。
“我沒帶鑰匙，穿著濕衣服在樓道里等了兩個小時?！彼p聲說，“你們帶妹妹去看電影了?！?/p>
父親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后化作一聲冷哼：“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還提？你現(xiàn)在不是過得挺好？”
林惜站在客廳里，手指用力掐著手掌心。
父母坐在沙發(fā)上，臉色陰沉。
妹妹林悅悅躲在房間里，門縫透出一線光，顯然在偷聽。
“爸，媽。”林惜的聲音很平靜，但指尖掐進掌心，“我考上研究生那年，我自己攢的學(xué)費，被你們拿去還了房貸。”
母親皺眉：“多少年前的事了還提？”
“三萬六千塊?！绷窒Ф⒅?，“我從大一就開始兼職，好不容易攢的?！?/p>
父親不耐煩地擺手：“家里當時困難，房貸再不還銀行要收房子了！”
“那為什么妹妹剛上高一，你們給她報了四萬八的VIP補習(xí)班？”林惜的聲音終于發(fā)抖，“你們眼都不眨就交了錢！”
母親猛地站起來：“你妹妹上高中那是關(guān)鍵時期！能一樣嗎？”
“那我呢？”林惜突然抬高聲音，“我考上985研究生的時候，你們?yōu)槭裁凑f‘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用’，逼我去上班！”
客廳死寂。
父親臉色鐵青，母親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林惜深吸一口氣，問出了那個壓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問題：
“為什么？”
“都是你們的孩子，為什么妹妹就能跟在你們身邊，而我只能跟著奶奶在鄉(xiāng)下長大？”
母親別過臉：“那時候我們要打工，帶不了兩個孩子?！?/p>
“那為什么后來你們接走了妹妹？”林惜打斷她，“我十二歲那年，你們說城里房子小，住不下。可妹妹三歲的時候，你們立刻把她接走了?！?/p>
父親突然拍桌而起：“就因為你是留守兒童！我們虧欠了你，所以絕不能讓你妹妹也這樣！”
林惜怔住了。
多么荒謬的邏輯。
正因為虧欠了她，所以要把所有的愛補償給妹妹？
她忽然笑出聲：“所以你們知道對我不好，但決定繼續(xù)不好下去，然后把好的都給她？”
父親被噎住，臉色難看。
母親突然哭了：“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我們供你吃供你穿，讓你考上好大學(xué)，你還想怎樣？”
林惜看著她的眼淚，只覺得諷刺。
“媽，我大學(xué)學(xué)費是助學(xué)貸款，工作后才自己還清的。”她輕聲說，“而妹妹高中就開始穿名牌，你們給她的生活費是我那時候的三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