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用十年時間，讓哥哥離開輪椅、重拾尊嚴。
我一生未嫁，照顧哥哥到暮年。
哥哥臨終時，蒼白的手覆上我的指尖。
他的聲音微弱，卻字字錐心。
「佩伶……哥哥寧愿你當年救的是知韞?！?/p>
我怔在原地。
像被千斤巨石砸中。
原來。
哪怕到了最后。
他心里都不曾，對我有一句感謝。
03
他一路抱著箱子走了很遠。
從醫(yī)院坐車穿過老城區(qū)。
走到了最偏僻的，城東大街。
終于，在一處雜草叢生的破巷口，蹲下身來。
他望著箱子的我，臉色微微泛白，嘴唇緊抿。
「佩伶?！顾吐曢_口，手在發(fā)抖。
「別怪哥哥?！?/p>
「知韞她死得太慘了，上一世，她是因為你才死的……哥不怪你，可她……她真的該無憂無慮的活著。」
他把我放在了巷子口的陰影處。
用小手，替我蓋好襁褓。
「這里一定會有人經過，你這輩子就做個普通人吧?！?/p>
他站起來，眼圈微紅，卻倔強地別過臉去：「佩伶，我只求你，這輩子別再出現(xiàn)?！?/p>
他走了。
頭也不回。
而我，重生后的意識早已清醒。
只是，無力言語。
我躺在陰影里。
望著那個背影漸行漸遠，心里卻只有冰冷。
04
大雨傾盆而下。
我再次睜開眼。
天灰得像破布一樣，風刮得巷口的樹葉亂響。
他早就走遠了。
我才剛出生，身體弱得厲害。
連哭都無力。
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含混的嗚咽。
雨水打濕了襁褓。
我開始發(fā)燒，燒得眼前發(fā)白。
耳邊隱約傳來幾聲野狗撕咬的聲音。
像利爪撕心。
我動不了。
只能仰望，這片陌生的天。
回想前世。
我用盡一生學醫(yī)。
學康復，照顧哥哥四十年。
最后卻只換來一句：「我寧愿你救的是知韞?！?/p>
這輩子。
他重生后的第一件事。
竟然是，把我趕出陳家。
我閉上眼，鼻尖是泥土和雨水的味道。
意識，一點點散開。
直到，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什么聲音，是小貓嗎？」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隨之而來。
帶著點，調笑的意味。
「那我們帶回去，你不是最喜歡小貓了？」
05
黑暗中，有光隱隱透來。
是雨打路燈的光，是遠處車燈洇開的光。
也是我昏沉意識里，第一道能握住的希望。
我看到一把傘。
從風雨中撐開，傘下是一張秀雅的美人臉。
她的頭發(fā)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
看到我的那一眼，眉眼柔和卻帶著一絲急切。
「思則，快開車去醫(yī)院，這是個孩子！」
她聲音發(fā)顫，語速極快。
顯然嚇得不輕。
下一秒，我被她輕輕從箱子里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