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月,沈棲鶴已經(jīng)可以下床了。
今天天氣很好,在病房里悶了一個多月,她想出去走走。
她腳步虛浮地走出房門,穿過走廊,坐上電梯走上天臺。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刺的她眼睛微微發(fā)澀。
一步步走到欄桿邊。
暖烘烘的日光毫無保留地灑在她臉上,像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腐朽的靈魂。
她向前俯瞰遠方,朦朧的遠山高大遼闊,林立的樓房在自然面前顯得那么的渺小。
她真的重生了。
微風(fēng)撩動她的發(fā)絲,不由地迎著風(fēng),張開雙臂,閉上眼睛。
嘴角蕩起輕輕的笑容,發(fā)自內(nèi)心的。
“啊——”
張開胳膊的時候不小心扯到傷口了,有點疼。
旁邊角落里一個男孩怔怔的望著這一幕。
他就這樣愣愣的看著陽光下女孩溫柔的笑臉,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腳下一個打滑,他摔到地上。
沈棲鶴聽到聲響也注意到了他。
男孩身形清瘦,皮膚白皙,透著幾分冷感,細碎的劉海下,是一雙清冷的眼睛,眼下卻有濃重的烏青,含有深深的倦意。
頹廢地坐在地上,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被世界遺忘的孤寂感。
存在感很低,她都沒有注意到。
沈棲鶴記起來了,上一世仿佛就是今天有一個男孩墜樓了。
上一世的這個時間,她還在鬧著要陸湛來陪她。
陸湛不來,她就在病房里發(fā)瘋,給陸湛奪命連環(huán)call。
往事不堪回首啊。
現(xiàn)在想起來自己都覺得自己煞筆。
張媽晚上送飯來時提了一嘴。
可惜那十幾歲的孩子,怎么就想不開尋短見呢。
原來就是他。
沈棲鶴彎腰捂住胸口,靠在圍欄上。
“啊喲,我心口好痛,你,能不能過來幫幫忙,快扶我回病房?!?/p>
少年懵懵的指著自己,似是在詢問沈棲鶴,她在叫他?
“就是你,這里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哦,好?!彼裸碌卣酒饋碜呷シ雠?。
張媽來到病房里,空無一人,但東西都在原位,忙在醫(yī)院找人。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回到病房給陸湛打了電話。
正準備再找找。
剛出門口就見她心心念念的大小姐正被人扶著往病房走,她也趕忙跑上前。
“大小姐,你怎么了,快去叫醫(yī)生?!?/p>
一陣兵荒馬亂,醫(yī)生護士魚貫而入,蘇逸塵將沈棲鶴扶在病床上就被人群推開了,他愣愣地站在房間門口,看著醫(yī)護人員對沈棲鶴進行救治。
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只靜靜看著。
程須陽走進病房,看到沈棲鶴躺在病床上哀嚎。
“小雀兒,又怎么了?”
“傷口疼?!?/p>
本來只是裝的嚴重,但現(xiàn)在她真覺得痛了。
“傷口有些撕裂,誰讓你瞎出去溜達?!弊焐险f著活該,手上卻是給她麻利的打了一針。
待到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
沈棲鶴望向門口站著的蘇逸塵。
“這次謝謝你,你可幫了我大忙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蘇逸塵?!?/p>
“你好啊,蘇逸塵,我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吧,改天等我身體養(yǎng)好了請你吃飯?!?/p>
“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p>
最終還是加上了聯(lián)系方式。
蘇逸塵轉(zhuǎn)過身走出病房,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無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蘇逸塵走后,張媽也走了,病房里又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算不算救了一個人?
暫時算吧!
陰差陽錯遇上了他,將他從天臺上帶下來。
目光掃過桌上擺放的花束,那是她前世最喜歡的花,朱麗葉玫瑰。
她的十八歲生日是在病房里過的。
生日那天陸湛沒有來,但是派方越送了很多東西過來。
這捧花就是方越送過來的。
她隨手抽了一支被張媽插在花瓶里的玫瑰花。
手指捏在花莖上,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握著枝干在手上轉(zhuǎn)了幾圈。
忽然瞇了瞇眼對著垃圾桶的方向瞄準幾下。
“嗖”的一聲,玫瑰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準確無誤地落入垃圾桶,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悶響。
她嘴角勾起,像是找到樂趣的孩子,一支接一支地投。
當然她的準頭不是很好,有許多都被扔到垃圾桶附近的地上了。
她開心的看著自己修長靈動的手指。
隨便擺放一個姿勢都是一幅絕美的圖片。
“嘶——”
剛才投玫瑰的動作導(dǎo)致傷口有些疼。
感覺到痛意后,她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再次按壓幾下,感受著鮮活的痛感,嘴角竟然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門外陸湛靜靜地站在門口凝視著窗戶里的女孩的行為。
面色平靜淡然。
仿佛在看一個無關(guān)之人。
“吱呀”推門的聲音響起,沈棲鶴立馬躺下。
陸湛大步走進來,站在她床前,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她。
“哥,你怎么來了?”
陸湛沉聲道:“張媽說你不在病房,給我打電話?!?/p>
“今天天氣很好,我就是出去走走,張媽太緊張了?!鄙驐Q解釋道。
隨后又說:“哥你日理萬機,先去忙吧,我沒事的?!?/p>
“雀兒,是在趕我走嗎?”
沈棲鶴連忙搖頭,“沒有,就是不想麻煩你,對了,傷害我的兇手抓到了嗎?”
陸湛平靜道:“送她去了精神病院?!?/p>
又補充道,“這輩子都不會再出來?!?/p>
沈棲鶴點頭,“我知道了?!?/p>
陸湛突然俯身逼近,沈棲鶴下意識向后縮了一下。
順著他的目光,她低頭注意到了她胸前睡衣上滲出的血跡。
“疼嗎?”陸湛突然問。
沈棲鶴點頭。
“長記性了嗎?”
“嗯?什么?”沈棲鶴看著陸湛陰沉的神色,果斷點頭。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以后不要擅自出病房,對傷口造成二次傷害不利于恢復(fù)。”
隨即叫來程須陽重新包扎。
程須陽吊兒郎當?shù)恼f:“小雀兒,你這不是剛包扎好了嗎?豁,又滲出來了?!?/p>
“沈大小姐,傷口已經(jīng)撕裂了,就不要再亂動了?!?/p>
沈棲鶴馬上乖巧的回應(yīng)一聲。
“好的,我會注意的?!?/p>
又重新包扎了一遍后程須陽帶著人走了。
而陸湛早在程須陽包扎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第二天蘇逸塵在病房外游蕩了幾圈,最終鼓起勇氣走到沈棲鶴病房門口。
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人去樓空了。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沈棲鶴的頭像,點進去,聊天框還停留在昨天的打招呼上。
沈棲鶴一大早就叫司機接她回家了。
在病房待著哪兒都不能去,還不如回家。
沈家北望尊邸別墅
沈棲鶴回到家的時候,沈家人正在吃早飯。
沈不群坐在主位,左邊是陸湛,右邊是崔茹雪。
崔茹雪是沈不群的初戀。
當年因為沈母棒打鴛鴦,崔茹雪拿了錢離開沈不群嫁人了。
而沈不群娶了云家的女兒云蕊,云蕊在生下孩子后產(chǎn)后抑郁墜海了。
崔茹雪在她前夫進去后又纏上了沈不群,現(xiàn)在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沈不群。
沈不群也沒有開口說要娶她。
三人中崔茹雪先開口道:“棲鶴回來了,快過來吃點?!?/p>
沈棲鶴禮貌的回道:“不了,爸爸、崔阿姨、哥哥,你們吃,我先上樓了?!?/p>
沈不群:“想吃什么讓張媽給你做?!?/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