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的銅哨聲撕裂晨曦時，行太山脈的雪水正順著溝壑奔涌。
他帶領(lǐng)紅布條戰(zhàn)士沖進"菊花圣殿"的瞬間，殿頂?shù)木栈讽斖蝗涣疗稹锨Ф錂C械菊花旋轉(zhuǎn)著張開，露出暗藏的槍管。
"快躲！"隊長將鐵蛋推到石柱后，藍火子彈擦著頭皮飛過，在石壁上燙出蜂窩狀的孔洞。碎石濺在臉上，混著硝煙味，鐵蛋瞥見石柱上刻著的菊花紋路里嵌著指甲蓋大小的白骨。
圣殿內(nèi)部像個巨大的蜂巢，金屬管道里流淌著暗紅的"腐爛液"，每隔三步就有玻璃柜嵌在墻壁上。鐵蛋摸了摸其中一具顱骨，發(fā)現(xiàn)眼窩里塞著枚銀鐲——正是老卓瑪兒子那只刻著"福"字的銀鐲。柜底墊著泛黃的布條，上面用蒼狼文寫著"第37號肥料標(biāo)本"。"他們用萬人坑的骨頭裝飾圣殿..."老礦工的聲音發(fā)顫，鎬頭砸在地上濺起骨粉，露出下面刻著的孩子名字："王小二，七歲，定縣人"。
突然，地面震動起來。中央祭壇緩緩升起，一個穿白大褂的蒼狼技師站在臺上，金絲眼鏡后是雙狂熱的眼睛。他手里舉著水晶瓶，里面泡著顆還在跳動的心臟，血管像菊花根系般纏繞瓶壁。
"這是'菊花核心'的最后祭品！"技師狂笑著，將心臟塞進祭壇中央的菊花形凹槽，"當(dāng)心臟停止跳動，整個北華都會變成菊花的肥料！"鐵蛋看見祭壇邊緣刻著年輪般的紋路，每圈都嵌著孩子的牙齒。
鐵蛋看見祭壇四周綁著上百個孩子，他們胸口都開著菊花形狀的傷口，鮮血順著透明導(dǎo)管流進祭壇。導(dǎo)管在陽光下泛著藍光，像極了礦洞里那些"活體容器"的皮膚紋路。
"奶奶..."小女孩突然掙脫鐵蛋的手，沖向一個綁在祭壇邊緣的老婦人——她枯槁的手上戴著半只銀鐲，正是小女孩描述過的梳妝盒配飾。蒼狼士兵舉起刺刀，鐵蛋飛身上前擋在女孩面前，刀刃在他胳膊上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血珠濺在士兵胸前的櫻花徽章上。
"保護孩子！"隊長帶領(lǐng)戰(zhàn)士們沖向祭壇，土炮炸開的瞬間，鐵蛋看見技師從懷中掏出本皮革筆記。筆記封皮刻著菊花纏繞的骷髏，內(nèi)頁用孩子的血寫著實驗記錄："第137次實驗，用五歲女童心臟培育的菊花可抵御子彈"。鐵蛋想起發(fā)射井里那個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女孩標(biāo)本，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圣殿頂部的氣象氣球突然全部充氣，巨大的壓力讓穹頂出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縫。"他們要把細菌云從圣殿頂部釋放！"老礦工指著祭壇下的管道，"腐爛液和心臟血液混合，會變成致命的'菊花霧'！"鐵蛋吹響銅哨，哨音在圣殿里回蕩，那些被綁的孩子突然開始掙扎，胸前的菊花傷口滲出藍光。一個男孩的傷口裂開，飛出成群的螢火蟲，照亮了祭壇下的通道。
"看！他們體內(nèi)的藍色液體在共鳴！"隊長喊道。鐵蛋這才明白，蒼狼給孩子注射的藍色液體，竟然能和銅哨的聲波產(chǎn)生共振。他加大力氣吹哨，孩子們胸前的傷口紛紛炸開，藍色液體像噴泉一樣噴向祭壇，腐蝕得金屬滋滋作響。一個女孩的傷口里噴出的液體形成冰柱，將蒼狼技師凍成藍色雕像，他臉上還保持著狂笑的表情。
蒼狼技師尖叫著啟動自毀裝置，祭壇開始下沉。鐵蛋抓住祭壇邊緣的藤蔓，看見下面是個更深的密室，四壁鑲嵌著上萬顆水晶。每顆水晶里都封著個孩子，他們像睡著了一樣，胸口別著菊花徽章。"那是蒼狼軍官的長生棺！"老礦工用鎬頭撬開一具，里面躺著個穿軍裝的蒼狼，心臟位置插著朵金屬菊花，花瓣上刻著"運武長久"。
"他們用孩子的心臟維持生命！"老礦工的鎬頭砸在水晶上，裂痕像蛛網(wǎng)般蔓延。
突然，祭壇徹底坍塌，鐵蛋掉進密室。他在黑暗中摸索，摸到個溫暖的東西——是個活著的孩子！孩子胸口的菊花傷口正在愈合，手里攥著枚銅哨，和父親的一模一樣，只是哨身刻著朵殘缺的雪蓮花。"大哥哥，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孩子咳嗽著，吐出口藍血，"蒼狼說，吹響哨子就能見到爹娘..."鐵蛋借著透進來的微光，看見孩子脖子上掛著半截紅布條，上面繡著老楊煙袋鍋的圖案。
鐵蛋抱著孩子沖出密室，看見圣殿正在倒塌。穹頂?shù)臋C械菊花紛紛墜落，砸在蒼狼士兵身上，開出一朵朵血花。他把自己的銅哨塞進孩子手里，"吹吧，讓你爹娘聽見。"孩子用力吹響哨子，清越的聲音穿透硝煙，那些埋在萬人坑里的白骨突然開始發(fā)光，化作紅布條飄向空中。一條紅布條纏在鐵蛋胳膊的傷口上，血立刻止住了，布條上還繡著老石匠刻的蒼狼鬼臉。
"這是北華的地火！"隊長張開雙臂，任由布條落在身上，"是所有冤魂在戰(zhàn)斗！"鐵蛋看見無數(shù)紅布條戰(zhàn)士從白骨中站起，他們有的穿著破爛的農(nóng)服，有的光著腳，手里拿著農(nóng)具、石塊，甚至只是一根骨頭，沖向倉皇逃竄的蒼狼士兵。一個拄著樺木杖的老太太飄在半空，正是老卓瑪，她朝鐵蛋笑了笑，杖頭的雪蓮花發(fā)出微光。 當(dāng)最后一座氣象氣球在圣殿頂端爆炸時，鐵蛋看見穹頂上的菊花圖案徹底剝落，露出用孩子骨頭拼成的八個大字："血債血償，永不屈服"。陽光透過裂縫照進來，照亮了圣殿中央的祭壇——那里只剩下個巨大的彈坑，坑壁上刻滿了孩子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邊都畫著朵雪蓮花。鐵蛋認出了阿力瑪、小豆子的名字，淚水模糊了視線。
隊伍撤離圣殿時，小女孩突然指著彈坑尖叫："看！菊花根！"鐵蛋走近一看，彈坑里冒出些嫩芽，不是菊花，而是雪蓮花。
老礦工跪在地上，用鎬頭輕輕刨開泥土，發(fā)現(xiàn)每株雪蓮花下都埋著枚銅哨，和父親的一模一樣，只是有些哨身刻著"抗聯(lián)"、"紅布條"的字樣。"這是紅布條的種子..."隊長撿起枚銅哨，哨身上刻著個陌生的名字，"每個犧牲的戰(zhàn)士，都會化作雪蓮花，守護這片土地。" 離開圣殿的路上，鐵蛋把兩枚銅哨系在一起，掛在胸前。父親的雪蓮花哨和孩子給的銅哨碰撞著，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回頭望去，"菊花圣殿"已經(jīng)變成座雪山，山頂?shù)难┥徎ㄔ陲L(fēng)中搖曳，像無數(shù)紅布條在飄揚。山腳下，那些被解救的孩子正在采摘雪蓮花，把花別在胸前，代替了原來的菊花徽章。
"大哥哥，你聽。"小女孩拽拽他的衣角，遠處傳來熟悉的哨聲，不是雪雁，是無數(shù)銅哨在共鳴。鐵蛋爬上一塊巨石，看見行太山脈的各個山頭上都飄著紅布條，每塊紅布條下都有戰(zhàn)士在吹響銅哨。他知道，那是北華各地的紅布條戰(zhàn)士在響應(yīng)，是被壓迫者的怒吼在回蕩，是勝利的號角在吹響。 當(dāng)他們走到行太山脈深處時，看見個巨大的山洞，洞口刻著朵雪蓮花。
"這是紅布條的秘密基地。"隊長推開石門，里面堆滿了武器和糧食，墻上刻著所有犧牲者的名字。鐵蛋在墻上找到了老卓瑪、老石匠、女學(xué)生的名字，旁邊都畫著朵雪蓮花，雪蓮花的葉子上還掛著水珠，像眼淚一樣。 突然，山洞深處傳來嬰兒的哭聲。鐵蛋循聲走去，看見個搖籃，里面躺著個嬰兒，脖子上掛著枚銅哨。"這是在地洞時發(fā)現(xiàn)的，"一個老婦人抱著嬰兒說，"他爹娘是紅布條戰(zhàn)士，犧牲前把他藏在這里。
"嬰兒睜開眼睛，看見鐵蛋胸前的銅哨，咯咯地笑了起來，小手伸出來抓哨子。 鐵蛋抱起嬰兒，嬰兒咯咯笑著，抓住他胸前的銅哨。
就在這時，所有銅哨突然同時吹響，聲音傳遍整個山洞，驚起一群雪雁。雪雁排成"人"字形，朝著太陽飛去，翅膀劃過的地方，天空出現(xiàn)道彩虹。鐵蛋望著洞口外的藍天，看見雪雁越飛越遠，消失在云層里。
"你看，春天來了。"隊長指著洞外，行太山脈的雪正在融化，匯成溪流，沖刷著土地上的菊花標(biāo)記。溪流里漂著許多雪蓮花，像無數(shù)只小船，載著希望流向遠方。鐵蛋知道，雖然戰(zhàn)爭還沒結(jié)束，但北華的地火已經(jīng)點燃，那些被鮮血澆灌的種子，正在雪蓮花的守護下，長出自由的嫩芽。 他把嬰兒放回搖籃，將兩枚銅哨放在嬰兒手里。
"孩子，這是你的武器。"鐵蛋輕聲說，"當(dāng)你長大，吹響哨子，所有紅布條戰(zhàn)士都會聽見。"嬰兒握著銅哨，又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在山洞里回蕩，像首輕快的歌。 山洞外，雪蓮花在春風(fēng)中盛開，每朵花心里都藏著個秘密——那是不屈的靈魂在歌唱，是自由的種子在發(fā)芽，是未來的希望在生長。鐵蛋知道，只要銅哨還在吹響，只要雪蓮花還在盛開，蒼狼帝國的罪惡就終將被燒毀，這片飽經(jīng)苦難的土地，終將迎來真正的黎明。
而他，將帶著這些銅哨和雪蓮花，繼續(xù)在北華的土地上戰(zhàn)斗，直到最后一個蒼狼士兵被趕出這片土地，直到所有孩子都能在陽光下自由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