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里卻傳來她和別的男人的笑聲,以及她不耐煩的“有事快說,我忙著呢。
”我去醫(yī)院化療留女兒一人在家,她為了和我捉迷藏跑進(jìn)洗衣機(jī)最后窒息而亡。
她卻以為我在拿孩子的死活來要挾她。我的小公主也變成了一罐小小的骨灰。后來,
她得知真相,瘋了一樣跪在我和女兒的墓前??晌乙苍缫鸦饕慌趸遥L(fēng)都帶不走她的懺悔。
1我坐在醫(yī)院冰涼的長椅上,手里攥著那張薄薄的報告單,卻感覺有千斤重。
胃癌晚期……我顫抖著手,摸出手機(jī),撥通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我想告訴沈妍芯,
我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
隱約能聽到男人的調(diào)笑聲?!拔??”沈妍芯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像被人打擾了興致。那一瞬間,我準(zhǔn)備好的所有話語,都堵在了喉嚨里,
變成了無法抑制的哽咽?!笆裁词拢靠煺f,我忙著呢。”她不耐煩地催促,
背景里那個男聲似乎湊近了些,帶著幾分親昵地問了句,“妍芯,誰???”是宋曄。
那個只用了幾句話,就輕易讓她對我筑起心墻,甚至開始厭惡我的男人。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guī)缀醮贿^氣。
“你……”我艱難地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了上來。“顧雪楓,你又怎么了?
沒事我掛了。”她的語氣里充滿了厭倦,仿佛多聽我說一秒都是折磨。
“你……今晚回家吃飯嗎?”我用盡全力,才問出這句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
她似乎嗤笑了一聲,“我今晚有應(yīng)酬,就不回去了。”然后,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
忙音在耳邊“嘟嘟”作響,像是在嘲笑我的自取其辱。我慢慢放下手機(jī),
看著屏幕上那個曾經(jīng)被我設(shè)為屏保的合照,照片上的她笑得溫柔,看向我的眼神是如此灼熱。
可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了?我想起宋曄剛出現(xiàn)的時候,他不過是在一次酒會上,
看似無意地提起:“雪楓哥真是個顧家的好男人,不像我,事業(yè)心太重,
都不知道怎么照顧妍芯。”在她因?yàn)楣ぷ鹘诡^爛額時,他紅著眼圈說,“妍芯,
你別怪雪楓哥,他可能只是……不太理解你在商場上要承受多大的壓力?!睅拙湓?,
輕飄飄的,卻精準(zhǔn)地激起了她心里對我的不滿和倦怠。從那以后,她看我的眼神就變了。
從最初的欣賞和愛戀,變成了審視,挑剔,最后是如今這毫不掩飾的厭煩。原來,
七年的感情,抵不過幾句看似無心的挑撥。我坐在那里,直到雙腿發(fā)麻,才緩緩起身。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城市的霓虹燈次第亮起,卻沒有一盞,能照亮我心里的荒蕪。
2推開家門,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煙火氣??蛷d的燈沒開,
只有玄關(guān)處感應(yīng)燈微弱的光。我輕聲喚著,聲音在空曠的屋子里顯得格外突兀,“小貝。
”客廳的沙發(fā)上,已經(jīng)睡著的小家伙艱難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爸爸,
你回來啦~”“小貝好餓啊,小貝好想吃雞蛋面……”“小貝,都怪爸爸,
爸爸馬上去給你做吃的?!蔽易叩綇N房,熟練地給女兒準(zhǔn)備晚飯,
打開冰柜才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整個廚房里只剩下一把面條。我看了看自己的微信余額,
3.68,委屈在一時之間涌上心頭。轉(zhuǎn)過身抹干眼淚后,
還是決定下樓去買兩個雞蛋給女兒加餐。四歲的女兒看著我,“爸爸,你怎么哭了,
小貝不餓了,小貝不吃東西了,你不要難過?!蔽倚睦镆怀?,急忙蹲下身,
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聲音哽咽:“小貝,爸爸沒事,爸爸這就去給你買雞蛋煮面條。
”看著她顫巍巍的樣子,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揪著,一陣陣發(fā)緊。
沈妍芯有多久沒好好看過女兒了?她大概早就不記得,我們還有一個視若珍寶的孩子。她忙,
忙著她的事業(yè),忙著和宋曄周旋,忙著……忘記回這個家。把女兒哄睡之后,
我簡單地沖了個澡,換上睡衣。走進(jìn)臥室,看著那張巨大的雙人床,一半是我的領(lǐng)地,一半,
常年空置。我躺在屬于我的那一側(cè),身體蜷縮起來。后半夜,胃部的疼痛驟然加劇,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瘋狂攪動。冷汗瞬間浸濕了睡衣,我蜷縮在床上,疼得渾身發(fā)抖,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摸向身側(cè),還是冰冷的一片。沈妍芯,沒有回來,
意料之中,卻還是忍不住心頭發(fā)涼。我掙扎著爬起來,摸到床頭柜,翻出醫(yī)生開的止痛藥,
胡亂吞了兩片。藥效上來需要時間,我只能抱著膝蓋,靠在床頭,
默默忍受著一波又一波的劇痛。止痛藥漸漸發(fā)揮了作用,疼痛有所緩解,
但身體卻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疲憊不堪。我重新躺下,一夜無眠,直到天色微明。過了幾天,
到了預(yù)約做第一次化療的日子。護(hù)士提前叮囑過,最好有家屬陪同。我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
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撥通了沈妍芯的電話。電話接通,
她的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又什么事?”“沈妍芯,你……能不能來一趟醫(yī)院?
”我的語氣帶著乞求。“醫(yī)院?”她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語氣變得更加不耐煩,
甚至帶上了一絲嘲諷?!邦櫻?,你又想玩什么把戲?別一天到晚裝病博同情,我忙得很,
沒空陪你演戲!”旁邊給我做登記的護(hù)士聽到了電話里的內(nèi)容,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說什么。
我對著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無所謂了,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掛了電話,我平靜地對護(hù)士說:“我沒有家屬陪同,
我自己可以?!弊o(hù)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帶著同情,最終沒再說什么,
只是默默地幫我辦好了手續(xù)。第一次化療,比我想象中更難受。惡心,嘔吐,頭暈,
渾身無力。我獨(dú)自一人躺在病床上輸液,看著藥水一滴一滴落入血管,感覺自己的生命力,
也隨著這些冰冷的液體,一點(diǎn)一點(diǎn)流逝。3第一次化療結(jié)束,我拖著虛弱的身體,
正準(zhǔn)備離開醫(yī)院。剛走到門診大廳,卻迎面撞上了一個最不想看見的人。沈妍芯,
她正一臉緊張地?cái)v扶著宋曄,往急診室的方向走。宋曄的手臂上纏著一圈紗布,
隱約能看到一點(diǎn)血跡,他靠在沈妍芯懷里,眉頭緊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妍芯,
嘶……這傷口還真有點(diǎn)疼?!彼欀颊f。“沒事,就是擦破點(diǎn)皮,醫(yī)生馬上就給你處理。
”沈妍芯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和耐心。然后,她的視線轉(zhuǎn)向了我。
看到我蒼白憔悴的臉,以及明顯剛從住院部走出來的樣子,她愣了一下,
眼神里閃過一絲愧疚?畢竟幾天前,她還在電話里指責(zé)我裝病。但那副眼神,
還沒來得及停留,就被宋曄接下來的話沖散了?!鞍?,雪楓哥,好巧啊,你也在這里?
”宋曄像是才發(fā)現(xiàn)我,驚訝地捂住了嘴,“我剛不小心受了點(diǎn)傷,妍芯送我來醫(yī)院,
你正好也在,你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呀?”他的話看似在為我開脫,實(shí)則是在提醒沈妍芯。
沈妍芯的臉色果然沉了下來,看向我的眼神重新變得冷漠,甚至帶上了一絲鄙夷。“顧雪楓!
”她充滿了嘲弄的開口,“為了讓我相信你,你還真是煞費(fèi)苦心?!薄熬谷凰銣?zhǔn)了時間,
提前跑到醫(yī)院來等著?”我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解釋什么呢?說我不是裝的,是真的得了癌癥?還是說我剛做完化療,虛弱得快要站不???
“不就是胃不舒服嗎?讓醫(yī)生開點(diǎn)藥就行了,至于裝得這么嚴(yán)重?”她皺著眉頭,
上下打量著我,“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虛偽!
”我看著她小心翼翼護(hù)著只是擦破了皮的宋曄,
再看看自己蒼白如紙的臉色和因?yàn)榛煻撀涞念^發(fā)。胃里一陣翻涌,是化療的副作用,
也是被她惡心到了。我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低下頭,繞過他們,一步一步,
艱難地往外走。身后,似乎還能聽到宋曄安慰的聲音。“妍芯,你別生氣了,
雪楓哥可能只是太在乎你了……”在乎嗎?曾經(jīng)是。但現(xiàn)在,我的心,
已經(jīng)在一次次的冷漠中,徹底冷掉了。4回到家,迎接我的不是女兒熟悉的呼喊,
而是一片死寂。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扼住了我?!靶∝??
”我急切地呼喚著,快步?jīng)_向客廳,沖向臥室,可是都沒有人!“小貝!小貝!
”“爸……爸”好像是從陽臺傳來的,我飛奔過去,只見女兒被鎖在了洗衣機(jī)里。
我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直到第四次,才按下開關(guān)鍵,將洗衣機(jī)打開。女兒的臉已經(jīng)變得烏青,
還有呼吸!但非常微弱。巨大的恐慌和悲傷瞬間將我淹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不受控制地滾落。“沈妍芯!沈妍芯!”我?guī)缀跏鞘Э氐丶饨兄?,拿出手機(jī),
瘋狂地?fù)艽蛩碾娫?。我需要她,我需要她立刻回來,送小貝去醫(yī)院!一定會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我在心里不斷這樣安慰自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那頭依舊是嘈雜的背景音?!邦櫻鳎阌衷趺戳??!”沈妍芯的聲音充滿了暴躁。“妍芯,
小貝,小貝她……”我泣不成聲,語無倫次,“她快不行了!你快回來!
送我們?nèi)メt(yī)院……”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沈妍芯冰冷的嗤笑:“顧雪楓,
你真是越來越?jīng)]下限了!為了讓我回家,連女兒都拿來當(dāng)借口?!”“顧雪楓,
我沒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游戲!”電話再次被無情地掛斷。我握著手機(jī),癱坐在地板上,
看著女兒安靜的睡顏,絕望將我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我深吸一口氣,擦干眼淚,
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兒。四歲的小孩很輕,可是對于剛做完化療的我來說,
想要抱起她需要很大的力氣。我抱著女兒,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出家門,攔了一輛出租車,
直奔最近的醫(yī)院。醫(yī)院的唐清語醫(yī)生,是個很溫柔的年輕女人。她仔細(xì)檢查了女兒,
然后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沉痛:“顧先生,對不起,節(jié)哀。”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
但聽到確切的診斷,我的眼淚還是再次洶涌而出?!八叩臅r候是不是很痛苦?
”我哽咽著問。唐醫(yī)生看著我不再說話。我低下頭,看著女兒仿佛只是睡著了,
一遍又一遍撫摸上她已經(jīng)冰冷的額頭。接下來的日子,唐醫(yī)生幫我處理了女兒的后事。
我把女兒葬在了一個陽光明媚的墓地,她生前最喜歡去在陽光下奔跑了。
我常常會去那里坐坐,對著小小的土堆,說說話。唐醫(yī)生偶爾也會過來看看我,陪我說說話,
想讓我開心一點(diǎn)。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我心里的那個空洞,卻怎么也填不滿了。女兒走了,
也帶走了我對沈妍芯最后一點(diǎn)溫情。5那天傍晚,唐醫(yī)生像往常一樣,下班后順路過來,
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里面是她特意燉的鴿子湯,她說這個對我身體好。我們坐在餐桌旁,
她細(xì)心地幫我盛湯。屋子里難得有了一絲暖意和煙火氣,雖然我知道這溫暖與愛情無關(guān),
但在此刻,已是奢侈。就在這時,門鎖傳來“咔噠”一聲,
金屬轉(zhuǎn)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里顯得格外刺耳。我和唐醫(yī)生同時抬起頭,看向門口。
門被猛地推開,沈妍芯帶著一身酒氣闖了進(jìn)來。她的頭發(fā)有些凌亂,
眼神掃過餐桌上冒著熱氣的湯,最后定格在唐醫(yī)生身上,瞳孔驟然收縮。“好啊你個顧雪楓!
”她開口聲音嘶啞,帶著濃重的酒意和毫不掩飾的怒火,“我他媽累死累活在外面應(yīng)酬,
你倒是在家里舒坦!”“還跟別的女人一起吃上飯了?!
”她的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后落在我身上,充滿了鄙夷和嫌惡?!吧蝈?,
你喝多了?!蔽野櫰鹈碱^,試圖保持冷靜?!拔液榷嗔耍课铱词悄闱逍训煤?!”她冷笑一聲,
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指著唐醫(yī)生,“她是誰?!嗯?我怎么不知道,
你顧雪楓還有這么個朋友?!”她刻意加重了朋友兩個字,語氣里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
唐醫(yī)生站起身,臉色也沉了下來?!吧蚺浚阏`會了,我是雪楓的朋友,
也是負(fù)責(zé)小貝的醫(yī)生,我只是過來看看他?!薄翱此课铱词莵砜瓷纤税?!
”沈妍芯根本不聽解釋,酒精和長久積壓的不滿讓她失去了理智?!邦櫻?,
怪不得最近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來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我沈妍芯的錢,就養(yǎng)了你這么個吃里扒外的男人?!”我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女人,
只覺得陌生又可怕。她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就把這種污名掛在了我頭上。這就是我愛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