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丈夫向白月光求婚的現(xiàn)場,我的手指被婚戒燙得生疼。
>前世我死后靈魂被困在這枚戒指里,每晚聽著丈夫?qū)Π自鹿鈨A訴愛意。
>直到某夜他醉醺醺吻著戒指呢喃:“晚晚,我演得好累...”
>這一次我當(dāng)眾摔碎婚戒,轉(zhuǎn)身挽住京圈傅總的手臂。
>傅承淵卻捏著我的下巴低語:“戒指碎了,該換我鎖你了。”
>后來他病危時攥著我的手懺悔:“當(dāng)年車禍...是我故意撞死你?!?/p>
>我笑著打開保險柜:“巧了,你吃的藥我也換了。”
>——這次輪到你的靈魂,永遠困在我指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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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水晶吊燈傾瀉下的光,冷得像手術(shù)臺上的無影燈,刺得我視網(wǎng)膜生疼。
震耳欲聾的歡呼和香檳杯清脆的碰撞聲浪般涌來,幾乎要將我單薄的意識再次沖散。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水味、酒氣,還有一種…冰冷而熟悉的絕望。
我僵硬地站著,指尖傳來的劇痛尖銳無比,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
痛感真實得令人戰(zhàn)栗。
我猛地低頭。
左手中指上,箍著一枚戒指。
碩大的鉆石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火彩,白金戒圈牢牢地鎖著我的指根,那滾燙的溫度,正是從這枚小小的金屬圈上散發(fā)出來的。
——這枚婚戒。
——這枚困了我整整五年亡魂的囚籠。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血液沖上頭頂,又在瞬間凍結(jié)。
我認得這個場景。
奢華到令人目眩的宴會廳,衣香鬢影,名流云集。
所有人的目光都熱切地投向同一個方向,帶著祝福、艷羨,或是諂媚。
我的目光,穿越攢動的人頭,死死釘在幾步之外那個萬眾矚目的中心。
那個男人,穿著剪裁完美的深黑色禮服,身形挺拔如松,側(cè)臉線條在光影下顯得既深邃又涼薄。
他單膝跪在地上。
姿態(tài)虔誠得如同朝圣。
他手里托著一個打開的絲絨首飾盒,里面一枚粉鉆戒指的光芒,幾乎要灼傷我的眼睛。
他的聲音,透過喧囂,清晰地穿透過來,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顫抖的溫柔。
“薇薇,”他喚著那個名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繾綣得如同情人間的囈語,“嫁給我,好嗎?”
他面前站著的女人,柳薇薇。
一襲純白抹胸長裙,襯得她肌膚勝雪,嬌弱不勝衣。
此刻,她正捂著嘴,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簌簌滾落。
那張我無比熟悉的臉上,交織著巨大的驚喜和無措,美得驚心動魄。
前世的我,就站在這里。
站在同樣的位置,戴著同樣滾燙的婚戒,像一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小丑,親眼目睹了這場盛大而荒謬的求婚。
然后,在不久之后,死在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車禍里。
死后,我的靈魂被這枚婚戒囚禁。
整整五年。
一千八百多個夜晚。
我被迫附著在這冰冷的鉆石上,聽著我名義上的丈夫,對著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柳薇薇,一遍又一遍地傾訴著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那些纏綿的情話,那些深情的承諾,那些對未來的憧憬……像無數(shù)根淬毒的針,日夜不停地扎進我早已破碎的魂魄。
每一次柳薇薇依偎在他懷里,每一次他溫柔地吻她的發(fā)頂,每一次他低笑著喚她“寶貝”……戒指上傳來的冰冷觸感,都讓我魂體撕裂般劇痛。
直到那個改變一切的夜晚。
他應(yīng)酬歸來,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
柳薇薇似乎回了娘家。
偌大的別墅空曠得可怕。
他跌跌撞撞走進臥室,沒有開燈。
黑暗里,他摸索著,習(xí)慣性地褪下無名指上那枚象征已婚身份的鉑金素圈。
然后,他拿起床頭柜上,那枚囚禁著我的、屬于“顧太太”的鉆戒。
冰涼的金屬貼上他溫?zé)岬拇健?/p>
他吻得那么用力,那么絕望。
滾燙的、帶著濃重酒氣的呼吸噴薄在戒指冰冷的表面上。
黑暗中,我聽見他壓抑的、破碎的聲音,如同瀕死的野獸發(fā)出的嗚咽:
“晚晚……”
“我演得好累……”
“我快撐不下去了……”
“每一天對著她笑,抱著她,說愛她……都像是在凌遲……”
“晚晚……我的晚晚……”
那一聲聲泣血的“晚晚”,像驚雷一樣劈開了我五年來的渾噩。
原來如此。
原來那些對著柳薇薇的深情款款,都是演給世人看的戲碼?
那我呢?
我林晚,在這場戲里,又算什么?
一個被蒙蔽、被利用,最后被徹底清除的障礙?
一個死了還要被禁錮在戒指里,承受他虛情假意折磨的可憐蟲?
一股滔天的恨意,混著前世死亡的冰冷和靈魂被囚的絕望,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在我重生的軀殼里轟然爆發(fā)!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滾燙的戒指箍著我的手指,像燒紅的烙鐵,灼燒著我的皮膚,也點燃了我眼底最深沉的戾氣。
周圍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催促。
“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
“薇薇小姐,快答應(yīng)??!”
“顧總真是情深似海!”
柳薇薇還在捂著嘴,淚水漣漣,肩膀激動得微微顫抖。
顧言深依舊跪在那里,舉著那枚粉鉆,深情地仰望著他的女神,仿佛整個世界的喧囂都與他無關(guān)。
多么完美的一對璧人。
多么諷刺的一幕。
前世的我,在這里心碎神傷,默默流淚,像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這一世……
去他媽的深情!
去他媽的顧太太!
我猛地抬起手。
不是擦淚。
那只戴著沉重鉆戒的手,在璀璨奪目的水晶燈光下,在無數(shù)道或好奇或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高高揚起!
帶著我前世積攢的所有怨毒,所有不甘,所有被囚禁、被欺騙、被凌遲的滔天恨意!
狠狠砸向光潔堅硬的大理石地面!
“哐啷——!”
一聲尖銳刺耳、幾乎要撕裂空氣的脆響,蓋過了所有的喧囂!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香檳塔旁侍者倒酒的動作凝固了。
樂隊演奏的最后一個音符卡在半空。
整個奢華喧鬧的宴會廳,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無數(shù)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唰”地一下,從顧言深和柳薇薇身上,全部聚焦到我這里!
驚愕、茫然、鄙夷、看好戲的興奮……如同實質(zhì)般刺在我身上。
顧言深臉上的深情瞬間凍結(jié),他猛地扭過頭,看向我。
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錯愕和一絲被冒犯的陰鷙。
柳薇薇的眼淚也忘了流,她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又看看地上,仿佛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我無視所有投來的視線。
只是緩緩地、緩緩地攤開自己剛才用力砸下的手掌。
白皙的掌心,被堅硬的戒指內(nèi)圈硌出了深紅的印痕,微微刺痛。
而腳下,冰冷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那枚價值不菲、象征著我前世五年囚籠和一生恥辱的鉆戒,碎成了三塊。
鉆石脫離了托爪,像一顆被強行剝離的心臟,滾落在一邊,光芒依舊冰冷璀璨。
戒圈扭曲斷裂,如同一條被斬斷的毒蛇,失去了所有禁錮的力量。
破碎的金屬邊緣,在燈光下閃爍著猙獰的寒光。
像一場被徹底砸碎的幻夢。
也像是我親手為自己敲響的、新生的喪鐘。
指尖殘留著砸下戒指時的震痛,那點微不足道的痛楚,卻奇異地壓下了靈魂深處被囚禁五年帶來的、蝕骨鉆心的冰冷與絕望。
碎片散落在我腳邊,像一堆毫無價值的垃圾。
顧言深還單膝跪在那里,只是他臉上的深情早已碎裂,被一種混合著驚愕、被冒犯的陰沉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取代。
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堆碎片,仿佛不認識那曾是他親手戴在我指上的枷鎖。
柳薇薇捂嘴的手放了下來,精心描繪的妝容也掩飾不住她眼中的茫然和一絲被搶走風(fēng)頭的惱怒。
她看看地上的狼藉,又看看我,最后求助似的看向顧言深。
整個宴會廳的空氣像是凝固的膠水,沉重得讓人窒息。
那些投射過來的目光,從最初的震驚茫然,漸漸轉(zhuǎn)為赤裸裸的探究、鄙夷和幸災(zāi)樂禍。
“天哪……她瘋了?”
“顧太太?她這是……當(dāng)眾打顧總的臉?”
“嘖嘖,這下有好戲看了……”
“我就說嘛,顧總真正愛的肯定是薇薇小姐……”
細碎的議論聲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空氣里蔓延開來。
顧言深深吸一口氣,終于從震驚中找回了一點屬于顧氏總裁的威儀。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站起身。
動作帶著一種被強行壓抑的怒意。
他看也沒看地上的碎片,目光如冰冷的錐子,直直刺向我。
“林晚,”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清晰地傳到周圍每一個豎起耳朵的人耳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被嚴重冒犯后的寒意,“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p>
他向我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解釋?”我輕輕重復(fù)了一遍,指尖的痛感提醒著我此刻的真實。
我抬起頭,迎上他陰鷙的目光,唇角竟然扯開一個清晰的弧度。
沒有悲傷,沒有憤怒。
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靜,以及那冰層之下,洶涌翻騰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恨意。
“解釋就是,”我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穿透了這片詭異的寂靜,“這垃圾,我戴膩了?!?/p>
顧言深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大概從未想過,那個在他面前永遠溫順、安靜、甚至帶著點卑微討好意味的林晚,會說出如此刻薄、如此不留情面的話。
“林晚!”他幾乎是咬著牙低吼出聲,額角青筋隱隱跳動。
周圍的抽氣聲更響了。
柳薇薇更是驚得后退了小半步,像是第一次認識我。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醇厚,帶著一種奇特金屬質(zhì)感的男聲,突兀地自身后傳來。
那聲音不高,卻像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的竊竊私語。
“顧總,”那聲音慢條斯理,帶著一種天然的、掌控全局的從容,“看來貴夫人,對這份‘情比金堅’的象征,頗有微詞?”
這聲音……
我背脊猛地一僵。
一股比剛才砸碎戒指時更強烈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
不是恐懼。
是一種混雜著震驚、警惕和……宿命般被鎖定的顫栗。
這個聲音,哪怕隔著五年的靈魂囚禁時光,我也絕不會忘記!
傅承淵!
京圈里真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連顧言深都要退避三舍的神秘大佬!
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僵硬地、一點一點地轉(zhuǎn)過身。
人群像是摩西分海般,自動向兩側(cè)退開,讓出一條通道。
一個男人,正緩步走來。
他穿著一身極其合體的墨色西裝,沒有打領(lǐng)帶,里面是同色系的絲質(zhì)襯衫,領(lǐng)口隨意地解開兩顆扣子,露出一截冷白的鎖骨。
身量極高,比顧言深還要高出幾分,肩背寬闊,步伐沉穩(wěn)。
每一步踏出,都帶著一種無聲的、碾壓性的氣場,讓周圍那些精心打扮的男男女女瞬間淪為模糊的背景板。
燈光似乎格外偏愛他,落在他輪廓分明、近乎完美的側(cè)臉上。
高挺的鼻梁,薄而鋒利的唇線,下頜的線條冷硬而利落。
最讓人心悸的,是他那雙眼睛。
深邃得如同寒潭,眼瞳是極純粹的黑色,此刻正隔著幾步的距離,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
沒有任何溫度。
平靜,幽深,帶著一種穿透表象、直抵靈魂的審視。
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包括我剛才的歇斯底里,包括我砸碎戒指時眼底翻涌的恨意,甚至……包括我那五年不為人知的靈魂囚禁。
被他這樣注視著,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所有偽裝的獵物,無所遁形。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不是因為心動,而是因為一種被頂級掠食者盯上的、源自本能的巨大危機感。
他怎么會看我?
他為什么要說話?
他想做什么?
無數(shù)個念頭在電光火石間閃過。
顧言深在看到傅承淵的瞬間,臉上的怒意如同潮水般褪去,迅速換上了一種近乎謙卑的謹慎。
他微微側(cè)身,擋住了柳薇薇,對著傅承淵恭敬地頷首:“傅先生,一點家事,讓您見笑了?!?/p>
“家事?”傅承淵的視線終于從我身上移開,淡淡地掃向顧言深。
那目光平靜無波,卻讓顧言深的后背瞬間繃緊。
“顧總的家事,向來精彩?!备党袦Y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唇角似乎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卻無端讓人覺得諷刺。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
這一次,不再是審視。
而是一種……鎖定。
像是猛獸鎖定了它勢在必得的獵物。
他朝我伸出了手。
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腕骨清晰,戴著一枚款式極其簡潔的鉑金腕表。
動作隨意而自然。
“顧太太,”他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看來這里空氣不太好。介意換個地方說話嗎?”
空氣凝固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伸出的手上,又驚疑不定地看向我。
顧言深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柳薇薇更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傅承淵……他竟然主動向聲名狼藉、剛剛當(dāng)眾發(fā)瘋砸了婚戒的顧太太伸出手?
這無異于在顧言深的臉上,又狠狠地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理智在瘋狂叫囂著危險。
傅承淵,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深不可測的權(quán)勢和……極度危險。
前世我與他并無交集,只知道他是顧言深竭力想攀附卻又深深忌憚的存在。
他此刻的舉動,是出于對我當(dāng)眾打臉顧言深的欣賞?還是……另有所圖?
那五年靈魂的囚禁,讓我對任何靠近的“善意”都本能地豎起尖刺。
但……
我眼角的余光掃過顧言深鐵青的臉,掃過柳薇薇驚疑不定的眼神,掃過周圍那些等著看我繼續(xù)出丑的、幸災(zāi)樂禍的面孔。
心底那頭名為復(fù)仇的兇獸在咆哮。
機會。
一個徹底撕碎顧言深精心維持的體面,一個狠狠踐踏柳薇薇虛榮心的機會!
一個……借助更強力量,開啟復(fù)仇之路的跳板!
縱然是與虎謀皮,縱然前方可能是萬丈深淵……
也比困在原地,再次被那對狗男女碾碎來得痛快!
恨意和孤注一擲的瘋狂,瞬間壓倒了所有的遲疑。
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指尖殘留的微顫。
然后,在無數(shù)道震驚到失語的目光注視下,在顧言深驟然收縮的瞳孔里,在柳薇薇難以置信的倒抽氣聲中——
我抬起了手。
沒有去碰傅承淵伸出的手掌。
而是直接——
挽住了他結(jié)實有力的小臂!
隔著昂貴的西裝面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間繃緊的硬度,以及那沉穩(wěn)有力的脈搏。
我的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親昵,身體微微向他傾斜,仿佛尋求庇護的藤蔓。
我抬起頭,看向傅承淵近在咫尺的側(cè)臉。
他的下頷線繃得有些緊,深邃的眼眸低垂下來,落在我挽著他手臂的位置。
那目光,沉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
我揚起臉,對著他,綻開一個極其燦爛、極其明媚,卻又空洞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笑容。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豎起耳朵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好啊。”
“這里……”
我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臉色煞白的顧言深和柳薇薇,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確實臟得很?!?/p>
話音落下的瞬間。
我清晰地感覺到,被我挽住的手臂肌肉,再次繃緊了幾分。
傅承淵的目光,從我的手臂,緩緩移到了我的臉上。
四目相對。
他的眼底,那片幽深的寒潭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終于被攪動了起來。
一絲極淡的、近乎瘋狂的興味,一閃而過。
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
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手臂微不可查地一收,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虛挽的姿態(tài)變成了更緊密的依靠。
然后,他邁開長腿。
沒有再看僵立在原地的顧言深和柳薇薇一眼。
仿佛他們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就這樣,在死一般寂靜的宴會廳里,在無數(shù)道或驚駭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洗禮下,京圈最神秘莫測的傅承淵,帶著剛剛當(dāng)眾砸碎婚戒的顧太太林晚,旁若無人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碎裂一地的鉆戒。
是顧言深驟然陰沉到極致的臉。
是柳薇薇死死咬住嘴唇、幾乎要溢出血絲的怨毒眼神。
以及,一片被徹底引爆的、再也壓抑不住的嘩然!
“我的天……”
“她……她居然……”
“傅承淵?!她怎么敢……”
“顧總這臉……丟大了……”
那些議論聲被厚重的宴會廳大門隔絕在身后。
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腳步聲,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壁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空氣里殘留著淡淡的香氛氣息。
我挽著傅承淵手臂的手,指尖冰涼,掌心卻滲出了一層薄汗。
剛才在宴會廳里孤注一擲的瘋狂漸漸退潮,取而代之的是面對未知深淵的冰冷和后怕。
傅承淵的腳步不疾不徐。
他沒有說話。
手臂上傳來的力道沉穩(wěn)而恒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這份沉默比任何質(zhì)問都更讓人心頭發(fā)緊。
我強迫自己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跟著他的步伐。
走到走廊盡頭。
那里有一扇緊閉的、厚重的雙開門。
侍者早已無聲地等候在旁,恭敬地彎腰,為傅承淵推開了門。
門內(nèi),是一間極其寬敞的休息室。
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垂落,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巨大的水晶吊燈沒有打開,只有幾盞壁燈散發(fā)著昏黃柔和的光線,勾勒出昂貴絲絨沙發(fā)和深色木質(zhì)家具的輪廓。
空氣里彌漫著雪茄和上好威士忌的冷冽氣息。
門在身后輕輕關(guān)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瞬間,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還有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傅承淵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立刻松開手臂。
反而微微側(cè)過身。
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休息室的光線比外面更暗,他深邃的五官陷在陰影里,只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如同暗夜里鎖定獵物的猛獸。
他垂眸,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
距離很近。
近到我能看清他濃密睫毛下投下的陰影,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清冽而強勢的木質(zhì)冷香,混合著一絲淡淡的煙草味。
那目光帶著審視,帶著探究,也帶著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近乎實質(zhì)性的侵略感。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就在我?guī)缀跻惺懿蛔∵@無聲的壓力,想要后退一步時——
他動了。
那只剛才被我挽過的手臂抬起。
沒有去碰我的肩膀。
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帶著微涼的觸感,精準地、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重,卻足以讓我動彈不得。
迫使我不得不仰起頭,更深、更直接地撞入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中。
他的拇指,帶著薄繭,若有似無地摩挲著我下頜的肌膚。
那觸感,如同冰冷的蛇信劃過。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沖上頭頂,又在瞬間凍結(jié)!
他微微俯身,靠近。
溫?zé)岬暮粑鬟^我的額發(fā)。
低沉醇厚的聲音,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人心的磁性,貼著我的耳廓,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落:
“戒指碎了……”
“顧太太?”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種危險的玩味。
然后,那捏著我下巴的手指,似乎又收緊了一分。
幽深的眼底,翻涌起我看不懂的、濃烈到近乎偏執(zhí)的暗流。
薄唇微啟,吐出最后幾個字,如同惡魔的低語:
“……該換我鎖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