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靈粉攤前鬧腹瀉,魔主怒掀執(zhí)法臺
暮色剛染上山頭,顧長卿就聽見前頭鎮(zhèn)子傳來吵嚷聲。青石板路上擺著個破木板攤,上頭歪歪扭扭掛著幅布幡,寫著 “老怪秘制開靈粉,修士吃了猛如虎,凡人吃了能打虎”,布幡底下蹲個禿頭老漢,正抓耳撓腮地跟個穿肚兜的小乞丐較勁。
“鐵蛋你個小王八蛋!” 老漢揮著破蒲扇,“偷我開靈粉就算了,你倒是別往粥鍋里撒??!” 小乞丐抹著鼻涕跑,兜里掉出個紙包,粉末撒在地上滋滋冒青煙,路過的雞踩上去當場蹦起三尺高,雞毛都焦了。
“老怪?鐵蛋?” 顧長卿挑了挑眉,昨天在萬靈淵外分手時,老怪說要去鎮(zhèn)子 “開拓業(yè)務”,沒想到真讓他支起了攤子。蘇清鳶拽了拽他袖子,凈魂鈴在腕間輕響,盯著攤位周圍的人群:“那些人靈脈有異,像是被邪粉侵蝕?!?/p>
果然,幾個壯漢捂著肚子蹲在墻角,臉色發(fā)青,褲子上還沾著綠漿 —— 正是老怪開靈粉的顏色。顧長卿剛走近,就聽見 “咕嚕嚕” 的腸鳴聲,比雜役處的破風箱還響。禿頭老漢一抬頭看見他,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魔主大人!您可算來了,小的這攤子要被掀了!”
話沒說完,鎮(zhèn)口突然沖出隊穿灰衣的人,腰佩青銅令牌,牌面刻著個歪嘴藥壺 —— 是 “回春堂” 的執(zhí)法隊。為首的胖子晃著腰間藥葫蘆,嗓門跟破鑼似的:“老禿頭!你賣的開靈粉讓三個人拉虛脫了,跟我們?nèi)ヌ怂幈O(jiān)局!”
老怪撲通跪下,抱著胖子大腿:“官爺明鑒!小的這粉是用萬靈淵的腐葉配的,誰知道凡人吃了竄稀??!” 胖子一腳踹開他,目光落在顧長卿身上,令牌突然冒起青煙:“你是誰?身上怎么有魔修氣息?”
顧長卿還沒開口,蘇清鳶突然拽住他手腕,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符 —— 是凈魂靈體特有的清心咒。胖子的令牌 “當啷” 落地,表情瞬間迷茫:“我…… 我剛才要說啥來著?”
“沒眼色的東西?!?顧長卿踢了踢令牌,胸口魔紋泛出微光,掃過攤位上的開靈粉。那些粉末在他眼中突然變成無數(shù)黑色線蟲,正順著食客的腳踝往血管里鉆。老怪蹲在旁邊瑟瑟發(fā)抖,鐵蛋躲在他身后,手里還攥著半塊焦骨頭 —— 正是顧長卿昨天丟的那塊。
“等等,” 顧長卿拎起鐵蛋的后頸,“你手里拿的是啥?” 小乞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兩顆的門牙:“從棺材里順的!大叔你看,骨頭上有字!” 焦骨上的 “骨” 字比昨天清晰三倍,在暮色中泛著血光,跟活過來似的。
胖子突然回過神,看見顧長卿手中的焦骨,瞳孔驟縮:“魔骨!你竟敢私藏上古魔修遺骨!” 他猛地掏出藥葫蘆,倒出無數(shù)銀針,針尖沾著綠色藥汁,正是開靈粉的殘留物。蘇清鳶見狀,凈魂鈴叮當響起,地面長出白色小草,銀針碰到草尖瞬間融化。
“凈魂靈體!” 胖子聲音發(fā)顫,“回春堂弟子聽令,啟動‘百草鎖魂陣’!”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冒出無數(shù)藥草,藤蔓纏著顧長卿的腳踝,葉片上的絨毛沾著綠粉,跟沾了辣椒面似的刺癢。
顧長卿低頭看看蘇清鳶,她正用凈魂鈴壓制藥草,鼻尖沁出細汗:“這是靈根宗的變種藥草,我撐不了太久!” 他點點頭,突然想起懷里的破討飯盆 —— 從雜役處帶出來的,邊沿缺了角,平時用來裝冷饅頭。
“就拿你祭個刀吧?!?顧長卿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盆底。魔紋順著手臂爬滿討飯盆,瓷片上突然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歪歪扭扭的 “吃” 字,像是用口水寫的。老怪突然大喊:“大人!這是要召喚‘飯桶魔靈’??!”
地面劇烈震動,一個足有兩人高的巨型飯桶從地底冒出來,木桶上刻滿菜葉子和饅頭圖案,桶蓋 “咣當” 掀開,噴出的不是飯香,而是陳年剩飯的餿味。胖子臉色煞白:“不可能!只有廢柴之物才能召喚魔靈,你居然用討飯盆……”
“廢柴?” 顧長卿咧嘴一笑,“哥們兒就是廢柴出身,不然你以為‘廢柴魔主’的外號是白叫的?” 飯桶魔靈揮動木桶手臂,掃過百草鎖魂陣,那些藥草沾到餿味瞬間枯萎,變成一堆爛菜葉。
胖子見勢不妙想跑,顧長卿隨手抄起討飯盆一扔,飯桶魔靈立刻會意,木桶嘴一張,噴出無數(shù)發(fā)霉的饅頭和酸粥,跟下雨似的砸在執(zhí)法隊身上。那些饅頭碰到灰衣立刻冒青煙,露出底下繡著的 “靈根圣樹” 徽記 —— 跟昨天青嵐宗弟子的道袍如出一轍。
“好哇,又是靈根宗的狗腿子。” 顧長卿擦了擦劍,魔紋順著劍身蔓延,斷劍變成黑金色,“說,靈根圣樹到底拿開靈粉做什么?” 胖子趴在地上,褲腿全是餿粥,哆哆嗦嗦地指向老怪的攤位:“開靈粉里摻了殘魂碎晶,圣樹要用凡人的腹瀉之力溫養(yǎng)靈根……”
蘇清鳶手中的凈魂鈴突然爆發(fā)出強光,照向攤位上的開靈粉。那些粉末在白光中顯形,果然裹著無數(shù)細小的殘魂碎片,每個碎片都刻著 “供圣樹” 的字樣。老怪一拍大腿:“我說咋總拉不凈呢!感情是拿咱們的屎養(yǎng)樹呢!”
顧長卿只覺得一陣反胃,拎起胖子的衣領:“圣樹在哪兒?” 胖子顫抖著指向鎮(zhèn)子西邊:“后山…… 靈根臺……” 話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巨響,一座刻著樹紋的高臺破土而出,樹根順著地面爬向攤位,目標正是鐵蛋手中的焦骨。
“來得好?!?顧長卿將蘇清鳶護在身后,魔紋首次覆蓋全身,皮膚下的暗金紋路連成一片,像穿了件會呼吸的鎧甲。鐵蛋突然把焦骨塞給他,小臉上全是認真:“大叔!骨頭發(fā)光了!”
焦骨在顧長卿手中劇烈震動,骨頭上的 “骨” 字變成血色,與他胸口的魔紋共鳴。靈根臺的樹根碰到這股氣息,瞬間枯萎,高臺發(fā)出 “吱呀” 的斷裂聲。蘇清鳶趁機將凈魂鈴砸向高臺中心,鈴聲中夾雜著殘魂的哀嚎:“圣樹吸血…… 我們要回家……”
高臺轟然倒塌,露出底下的地窖。顧長卿跳下去,看見石壁上刻滿獻祭陣法,中央擺著個青銅鼎,里頭裝著墨綠色的液體,正是開靈粉的原液。鼎底刻著行小字:“以凡人之穢,養(yǎng)圣樹之根”。
“原來如此?!?顧長卿將焦骨按在鼎上,魔紋順著鼎身蔓延,青銅鼎瞬間扭曲成討飯盆的形狀,“拿老百姓的痛苦當肥料,靈根宗好手段啊?!?他一揮劍,將鼎劈成兩半,墨綠色液體潑在地上,冒出的黑煙中竟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哭號的殘魂。
蘇清鳶趕緊催動凈魂鈴,白光籠罩黑煙,殘魂們逐漸凝成光點,飄向天際。老怪突然指著地窖角落:“大人!那兒有個密室!” 石門上刻著半顆菱形紅印,跟蘇清鳶眉心的圖案完美契合。
“看來是給你的。” 顧長卿沖她挑眉。蘇清鳶猶豫了一下,眉心紅印亮起,石門應聲而開。密室里擺著個水晶棺,里頭躺著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只是臉色蒼白如紙,眉心沒有紅印。
“這是…… 我的凡身?” 蘇清鳶輕聲道,“魂晶與凡身分離百年,如今終于重逢?!?她走進密室,指尖觸碰水晶棺,棺蓋突然化作光點,凡身緩緩坐起,眼中倒映著顧長卿的魔紋。
顧長卿突然感覺識海一陣刺痛,坐標瘋狂旋轉,竟在凡身眼中看到了原點的全貌 —— 那是個巨大的魂獄,無數(shù)殘魂被靈根纏繞,圣樹的根系深深扎進魂獄核心。而在魂獄中央,懸浮著一塊巨大的黑色晶體,正是他手中焦骨的完整形態(tài)。
“魔骨…… 原點核心……” 他喃喃自語,突然聽見地面?zhèn)鱽砭揄?。胖子帶著增援的?zhí)法隊卷土重來,這次抬著個巨型藥鼎,鼎上刻滿 “滅魔” 符文。老怪抱著鐵蛋躲在石柱后,沖他大喊:“大人!他們要拿凡身煉藥!”
顧長卿回頭一看,蘇清鳶正扶著凡身走出密室,兩人眉心的紅印交相輝映,形成完整的菱形。他突然福至心靈,將焦骨拋向空中,魔紋與紅印同時爆發(fā),焦骨化作流光融入凡身。
“現(xiàn)在,” 顧長卿握緊斷劍,魔靈在身后顯形,“該讓靈根宗知道,廢柴魔主的討飯盆,能裝剩飯,也能裝他們的狗頭。”
執(zhí)法隊的藥鼎剛噴出火焰,就被飯桶魔靈一口吞掉,餿飯的酸臭味蓋過了藥香。顧長卿趁機沖上前,劍刃劃過帶頭胖子的令牌,青銅牌面應聲而碎,露出里頭刻著的 “圣樹奴” 三字。
戰(zhàn)斗結束時,鎮(zhèn)子的百姓們圍了過來,看著倒塌的靈根臺和發(fā)光的殘魂光點,眼中滿是敬畏。老怪趁機擺開攤位,這次賣的是蘇清鳶用凈魂鈴凈化過的開靈粉,布幡換成了 “老怪改良開靈粉,只開靈脈不竄稀”。
顧長卿坐在青石板上,看著蘇清鳶與凡身漸漸融合,眉心的紅印變成了完整的菱形,邊緣還泛著魔紋的暗金。鐵蛋蹲在他腳邊,正用焦骨碎片在地上畫王八,老怪湊過來,神秘兮兮地掏出個小瓶:“大人,這是小的新研制的‘魔靈召喚粉’,用您的頭皮屑配的……”
“滾蛋?!?顧長卿笑罵一聲,抬頭望向星空。識海里的坐標終于不再旋轉,反而指向了更遙遠的北方 —— 那里,正是傳說中魔骨散落的極北冰原。蘇清鳶走過來說:“凡身融合后,我能感覺到原點的方位,就在冰原深處?!?/p>
“冰原啊……” 顧長卿摸了摸兜里的焦骨,突然想起什么,“老怪,你說完整的魔骨能換一座城池的肉包子,那冰原上的魔骨,是不是能換十座?”
老怪愣了一下,諂媚地笑:“何止十座!要是集齊所有魔骨,您就是包子界的皇帝!” 鐵蛋跟著傻笑,口水滴在焦骨上,把 “骨” 字沖得更紅了。
暮色漸深,鎮(zhèn)子恢復平靜。顧長卿看著蘇清鳶眉心的紅印,突然覺得,就算前方是冰原雪海,只要有她和小黃狗在,好像也沒那么冷。至于靈根宗和原點魂獄,等他吃夠了肉包子再說吧 —— 反正,廢柴魔主的字典里,從來沒有 “怕” 這個字,只有 “吃” 和 “干”。
而在鎮(zhèn)子西邊的廢墟中,倒塌的靈根臺下,那塊焦骨碎片正吸收著殘魂的光點,漸漸顯露出完整的形態(tài) —— 那是一根肋骨,骨面上刻滿了上古魔紋,中心處嵌著半顆菱形紅印,與蘇清鳶眉心的圖案嚴絲合縫。
一場關于魔骨與魂晶的冒險,正悄然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