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護院的炮手們不辭辛勞地在我家忙前忙后,整整幫了三天的忙,終于將房子全部修建完成。這一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村莊,村民們紛紛前來祝賀,并點燃了噼里啪啦響個不停的鞭炮,以示喜慶。原來,我們這些在林家寨落戶的主都在同一天上房梁,真是讓人興奮不已,林家也給我們送來了酒肉,那天我們敞開了肚皮吃了個夠。
炮手們忙碌過后,享用過一頓豐盛的飯菜,便按照林家的規(guī)矩返回了林府。要知道,林家對于炮手有著嚴格的要求,其中一條便是絕對禁止飲酒。不過,村里的其他人可就沒有這么多拘束啦,大家盡情暢飲,開懷大笑。
隨著夜幕降臨,大人們漸漸喝得酩酊大醉。不知為何,突然間有人開始哭泣起來,先是一個人的嗚咽聲,緊接著像是引發(fā)了連鎖反應一般,其他大人們也都紛紛跟著放聲大哭。或許是此情此景觸動了他們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吧!想當初,我們上船之時足有一千多人呢,但歷經(jīng)艱險抵達關東時,卻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一路上,許多人不是餓死在路邊,就是那些年輕漂亮的大姑娘和小媳婦被那海盜擄走。面對這樣的慘狀,大家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無力感和悲痛。此時此刻,他們大概是想起了那些已經(jīng)永遠離他們而去的親人們,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那一晚,夜幕籠罩著整個村莊,月色黯淡無光,仿佛也被那彌漫開來的悲傷所浸染。整個村子里,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但屋內傳出的隱隱啜泣聲卻無法阻擋地飄散在空中,交織成一曲哀婉的悲歌。
然而,在這片無盡的悲傷氛圍中,村民們的內心深處卻涌動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感慨。他們深知,能夠在那場可怕的災難中存活下來,實屬不易。或許,正是經(jīng)歷過如此生死考驗之后,每個人對于生命、對于未來都有了新的認知和期待。
也許,從這一刻開始,他們真的可以徹底告別過去那些充滿苦難與折磨的日子,去迎接屬于自己的安穩(wěn)和平靜的全新生活。于是乎,這場原本因悲痛而起的聚會,不知不覺間竟演變成了一場對美好未來的提前慶祝。人們盡情地哭泣著,讓淚水帶走曾經(jīng)的痛苦記憶;同時,也用笑容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幸福時光。
次日清晨,當?shù)谝豢|陽光灑向大地時,大人們逐漸從宿醉中清醒過來。林管家?guī)ьI著十幾名炮手來到了打谷場上,并高聲呼喊著召集眾人前來。只見林宜站在一旁,手指著擺放整齊的洋炮,大聲說道:“各位鄉(xiāng)親父老,馬上就大雪封山了,你們每家每戶都可以在這里領取一支洋炮!你們上山打些野物用皮子換點過冬買棉衣的錢,洋炮以及所需的火藥和鉛彈,都能在咱們附近的賽馬鎮(zhèn)上購買得到。不過可要注意啦,如果不小心把洋炮打壞了,我林家可是沒有多余的再提供給你們咯!”聽到這話,各家各戶的壯勞力紛紛排起長隊,依次領取了一支洋炮和適量的火藥鉛彈。
而在我的腦海中,那座名為賽馬鎮(zhèn)的地方瞬間變得神秘且令人向往起來。在我的想象中,它定然是一座繁華熱鬧的大都市,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店鋪林立,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那里肯定有著無數(shù)新奇有趣的事物等待著我去探索發(fā)現(xiàn)。想到這里,我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強烈的渴望,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親自踏上那片神奇的土地,親身感受它的魅力所在。而此時的林家寨已經(jīng)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們半年前剛到的時候這林家寨才一千多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千多人了。
我爹回家以后對我們說道,就把他打獵用的弩給了我大哥,但是再三叮囑,不能用這弩射人,不然一定把他腿打斷,還指著我說,不許動洋炮,也不許動弩,長大一些再給我做一個新的。
第一場大雪在十月份末到了,這段時間我爹打了不少野物,家中也攢了不少皮子,火藥和鉛彈用光了,我爹想用皮子換點錢買些火藥鉛彈,再添點別的什么家用。天一亮我爹就挑著這半年打的一些野豬和鹿的皮子前往了賽馬鎮(zhèn)。
我爹到了賽馬鎮(zhèn)以后也被這景象驚了雙眼,賽馬鎮(zhèn)是朝鮮國與我國的一個邊境城市,人口有十萬,分布南北兩座城門,有一千多個官軍,入了城門在城正中央的就是賽馬鎮(zhèn)鎮(zhèn)守使衙門,分四條大街,大街上車水馬龍,有雜貨鋪,皮子店,金銀玉器店琳瑯滿目,我爹都看花了眼,隨便進了一家皮子店,剛入店這店中學徒就上前問道,先生你好,您帶來的這皮子是要賣嗎?還是已經(jīng)定了人家了,我爹回道,賣,賣,小哥。你幫我看看,我這十幾張皮子能賣多少錢?學徒扒拉著看了看回道,野豬皮子和狍皮,不怎么值錢,但是能給你兩塊銀洋,話音剛落一個當官的模樣進門,身后還有兩個背著長槍的護衛(wèi),當官的指著掛在店鋪墻上的整張狐皮說道,這張多少錢?我們家夫人,想要一張狐皮當披肩用,必須是純白的,不能有一根雜毛,我出五十塊大洋,十天之內給我送到鎮(zhèn)守使衙門,就說我叫張智遠。
我爹忙著追問道。這位軍爺,我如果帶來一張白色狐皮給您送到你們鎮(zhèn)守使衙門,您能給我五十塊大洋不?張智遠笑了一下說道,好??!十天之內你能把狐皮給我送來,我也給你五十塊大洋,看你能耐了,我爹結了兩塊銀洋,就去買了一些火藥和鉛彈,快入冬了,也就離過年不遠了,我爹走進了裁縫鋪,扯了一塊五尺花布,又扯了一塊黑布,買了兩雙千層底,這錢還剩一塊,來到了騾馬市場,挨個看了看,扒開了嘴看了看牙口,挑選了一匹年歲不大的騾馬,詢問價錢的時候那人說道,一塊半,我爹伸手插進上衣口袋里緊緊攥著那一塊大洋,錢不夠,我爹只能轉身就要離開,賣騾馬的問道,哎,你回來,你這個人,怎么不會做生意???我說一塊半你沒有,你倒是回個價??!你有多少錢?我爹回道,不好意思大哥,我是剛闖關東過來的,頭一次來賽馬鎮(zhèn),也沒做過生意,早些年在山東老家也只是個大戶人家的長工,這人驚喜道,你老家是山東哪里的?俺也是山東哩,你山東哪來?現(xiàn)在在哪???我爹回道,現(xiàn)在全族落在林家寨,距此不遠,那人回道我是濰坊的,你,算了,辱沒先人,你有多少錢?算了我這馬送你了,就當兩個朋友,我家就住在賽馬鎮(zhèn)我叫梁文學,兄弟以后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我爹拿出那一塊大洋遞了過去說道,謝過兄弟了,我剛賣了皮子只有這些,你也需要養(yǎng)家糊口,這錢你收下吧!親兄弟算明賬,我謝過你了梁大哥,梁文學拿了一套馬鞍給了我爹說道,給你一套舊馬鞍給你,你騎著這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