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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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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脫粉回踩現(xiàn)場撕爛了應援手幅。因為頂流蕭燼毫無預兆宣布退團,連句解釋都沒有。

三個月后,我在油膩小餐館撞見他在擦桌子。汗?jié)竦膭⒑pぴ陬~角,圍裙沾著油污,

正被刻薄大媽罵得狗血淋頭。他猛地摔下抹布,濺起的臟水弄臟了我的鞋。抬頭時,

那雙曾睥睨舞臺的狼眸里,此刻燃燒著熟悉的囂張怒火?!翱词裁纯??”他喘著粗氣,

聲音嘶啞卻依舊跋扈,“要簽名還是想打架?”我盯著他圍裙上的污漬,

一個大膽的念頭瘋狂滋長:“跟我回家,我藏你?!?、三個月前,

Nebula告別演唱會的后臺通道,幾乎被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憤怒的質(zhì)問掀翻。

空氣里是廉價香水和眼淚混合的咸腥,黏稠得令人窒息。我攥著那張印著蕭燼側臉的手幅,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屏幕里還在回放他最后一場solo舞臺的片段——銀發(fā)桀驁,

眼尾挑著睥睨眾生的弧度,一個高音撕裂空氣,引爆全場山呼海嘯。

他是Nebula當之無愧的王,是舞臺上肆意燃燒、永不低頭的野火。然后,就在剛才,

官方賬號丟下一枚核彈,炸得所有人粉身碎骨?!挔a,即日起退出Nebula,

個人活動無限期暫停。沒有告別,沒有解釋,干凈利落得像隨手丟棄一張廢紙。

通道里的哭喊瞬間被難以置信的死寂吞噬,隨即爆發(fā)出更猛烈的、被背叛的狂怒。

我站在洶涌的人潮邊緣,像被冰冷的潮水從頭澆下,巨大的失落和被愚弄的恥辱感攥緊心臟,

幾乎捏碎骨頭。視線死死釘在官方聲明那行冰冷的黑體字上,血液沖上頭頂,

燒得理智噼啪作響。手,不受控制地動了。刺啦——!

塑料撕裂的銳響在一片混亂中并不突出,卻像一把燒紅的刀子,

狠狠捅穿了我心里最后那點搖搖欲墜的幻想。印著蕭燼那張囂張又完美側臉的手幅,

在我手中被撕成兩半。動作太大,旁邊一個哭得喘不上氣的女孩被我撞得一個趔趄,

她紅腫的眼睛茫然地看著我手里那兩片殘骸。我沒看她。只覺得胸口那股滅頂?shù)臐釟猓?/p>

隨著這粗暴的撕裂,終于找到了宣泄口。我把那兩片塑料狠狠揉成一團,

指尖觸碰到他印在紙上的、永遠帶著三分嘲弄的嘴角,只覺得無比諷刺。手腕猛地一甩,

那團彩色的廢紙精準地砸進幾步開外、一個塞滿熒光棒殘骸和空水瓶的垃圾桶。砰。三個月,

足夠憤怒的余燼冷卻,蒙上一層自欺欺人的灰。直到那個悶熱得讓人心煩意亂的傍晚,

我鬼使神差地推開了那家門臉油膩、掛著“老張快餐”霓虹燈牌的小餐館。

劣質(zhì)冷氣混著濃重的地溝油和廉價消毒水氣味撲面而來,熏得人頭暈。正是飯點,

不大的店面擠滿了人,人聲鼎沸,杯盤狼藉。我皺著眉,

目光掃過油膩的地面和幾張需要收拾的桌子,

最終落在角落那個穿著臟兮兮白色工字背心、系著深褐色油亮圍裙的背影上。那背影很高,

肩寬腿長,但此刻被那身廉價油膩的裝扮裹著,顯出幾分格格不入的頹唐。

深棕色的頭發(fā)顯然很久沒打理,發(fā)根長出一截濃黑,汗?jié)竦靡痪^一綹黏在飽滿的后頸和額角。

他正弓著腰,動作粗魯?shù)夭林粡埗褲M殘羹冷炙的折疊桌,抹布甩得啪啪作響,

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暴躁。是他!心跳像被重錘猛擊,驟然停跳,隨即瘋狂擂動,

幾乎要撞碎胸腔。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個名字在尖叫:蕭燼!就在這時,他收拾的那桌,

一個穿著花哨連衣裙、嗓門尖利的中年女人“啪”地一拍油膩的桌面,湯汁濺了出來:“喂!

你長沒長眼睛啊!擦個桌子用那么大力氣?水都濺我裙子上了!知不知道這裙子多貴?!

”蕭燼擦桌子的動作猛地頓住。女人還在不依不饒,唾沫橫飛:“還有!

這桌子擦得跟沒擦一樣!油乎乎的!你們老板怎么招的人?手腳這么不利索!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叫你們老板出來!”那點微弱的“認錯人”的僥幸,

被這市井潑婦般的刻薄叫罵徹底碾碎。蕭燼緩緩直起身。我終于看到了那張臉。

依舊是棱角分明、極具侵略性的輪廓,鼻梁高挺如刀削,下頜線繃得死緊。

但曾經(jīng)在鎂光燈下無懈可擊的冷白皮,此刻透著一種缺乏保養(yǎng)的粗糙感,

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

撼的是那雙眼睛——那雙曾在舞臺上如野狼般鎖定獵物、充滿掠奪性和不可一世囂張的眼睛。

此刻,里面所有的星光都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生活重壓碾出的紅血絲,

和一種被徹底點燃的、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暴戾怒火。他緊抿著薄唇,

唇線抿成一條蒼白的直線,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像在極力壓制著什么?!皩?、不、起。

”他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聲音嘶啞得厲害,像砂輪摩擦鐵器,

完全失去了舞臺上那種金屬般的穿透力,只剩下被煙酒和憤怒灼燒后的破敗,

卻依舊頑固地帶著他標志性的、不肯低頭的硬刺,“我、再、擦?!彼偷馗┥?,

抓起那塊又臟又濕的抹布,帶著一股無處發(fā)泄的狠勁,狠狠朝著桌面殘留的油污按下去,

動作幅度大得近乎失控。就在他用力擦過女人面前那片頑固污漬時,

濕透的抹布像是被他的蠻力甩脫了手?!芭?!”一聲沉悶的濕響。

那塊吸飽了油膩湯水和清潔劑泡沫的臟抹布,不偏不倚,

重重砸落在我腳邊不到一寸的水磨石地面上?;旌现澄餁堅呐K污汁液猛地濺起,

在我白色的帆布鞋面上炸開一片刺眼的、深褐色的污漬。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我能清晰地看到蕭燼整個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他猛地轉過頭,

那雙燃燒著暴怒火焰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箭矢,帶著一種被徹底踩到尾巴的狂躁和兇狠,

精準地釘在了我臉上——那張因為過度震驚而完全僵住、寫滿荒謬和難以置信的臉。

他瞳孔里那團火像是被澆了油,猛地竄高,

里面翻涌著被撞破最不堪一面的狂怒、深切的難堪,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野獸般的兇狠。

空氣凝固了。餐館里的嘈雜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隔開,只剩下我和他之間這不足半米的距離,

以及那塊散發(fā)著餿臭的抹布,是無比尖銳的真實。

他維持著那個半彎著腰、手里還殘留著擦桌動作的姿勢,胸膛劇烈起伏,

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汗珠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滾落,砸在油膩的地面上。

他死死地盯著我,那雙曾讓無數(shù)粉絲尖叫、此刻卻只剩下兇狠和狼狽的眼睛,

像要把我生吞活剝。幾秒鐘的死寂,沉重得讓人窒息。終于,

他像是耗盡了最后一絲壓制暴怒的力氣,猛地直起腰,動作帶風。

他甚至沒去看那塊掉在地上的抹布,只是用那雙燒紅的狼眸死死鎖著我,聲音嘶啞,

卻帶著一種近乎破罐破摔的、熟悉的囂張跋扈,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剮出來:“看什么看?”他喘著粗氣,下頜線繃得像要裂開,

“要簽名——”他嘴角極其惡劣地扯了一下,露出一個近乎挑釁的、冰冷的弧度,

“還是想打架?”我的視線,

卻死死釘在他系著的、那條深褐色圍裙上——胸口一大片暗沉發(fā)亮的油污,

邊緣還沾著幾點干涸發(fā)黃的醬汁。那污漬刺眼得像一個烙印,

一個曾經(jīng)光芒萬丈的星辰墜入泥濘的證明。

三個月前被強行壓下的、混雜著憤怒和某種不甘的復雜情緒,

在這一刻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點燃,燒掉了所有理智。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

如同藤蔓般瞬間纏繞住我的心臟,瘋狂滋長,沖破喉嚨:“跟我回家?!蔽衣犚娮约旱穆曇?,

異常冷靜,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直直撞進他燃燒著錯愕和戾氣的眼底,“我藏你。

”2、那句話像顆炸彈,丟進凝固的空氣里。蕭燼那雙燃燒著狂怒和戾氣的狼眸,

瞬間凝固了。里面的火焰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噗”地一聲熄滅,

只剩下大片大片的錯愕和難以置信的空白。他直勾勾地盯著我,

仿佛我是剛從哪個精神病院翻墻跑出來的重癥患者,連胸膛劇烈的起伏都停滯了一瞬。

的喧嘩、后廚的鍋鏟碰撞、那個刻薄大媽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似乎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又像是被徹底隔絕,只剩下我和他之間這荒謬絕倫的對峙。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干裂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帶著濃濃質(zhì)疑和荒謬感的冷笑:“呵?!蹦切β暫芏?,

卻像一根針,扎破了我剛才那股不管不顧的沖動帶來的勇氣泡泡。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碎肋骨。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我,一個前·脫粉回踩的粉絲,

居然當眾對一個前·頂流偶像說“跟我回家,我藏你”?!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熱度一直蔓延到耳根。但我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用那點細微的疼痛強迫自己不能退縮。我的視線依舊固執(zhí)地釘在他圍裙那片刺眼的油污上,

仿佛那是支撐我此刻所有瘋狂行徑的唯一支點。“走不走?”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點發(fā)顫,

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強硬,“留在這兒被罵很爽?”這句話像是一腳踩在了蕭燼的尾巴上。

他眼底那片空白的錯愕瞬間被重新點燃的怒火覆蓋,比剛才更加暴烈。他猛地彎腰,

不是去撿那塊臟抹布,而是動作粗暴地一把扯下身上那條沾滿油漬的深褐色圍裙,

狠狠摜在地上!圍裙砸在油膩的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安?!”他低吼一聲,

帶著被徹底激怒的煩躁和一種破罐破摔的狠勁。他甚至沒看那個還在叫囂的大媽,

也沒看聞聲從后廚探出頭來的老板,只是用那雙燒紅的眼睛死死剜了我一眼,

那眼神兇狠得像要在我身上剜下一塊肉?!白撸 彼麖难揽p里擠出一個字,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邁開長腿,

帶著一股能把人撞開的蠻橫氣勢,徑直朝餐館門口走去,經(jīng)過我身邊時,

帶起一陣混合著汗味、廉價清潔劑和油煙氣息的風。我愣了一下,心臟幾乎跳出嗓子眼,

趕緊轉身跟上。身后傳來老板氣急敗壞的喊聲和那大媽拔高的尖利嗓門,但我都顧不上了。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黏在那個大步流星的背影上。他走得很快,步幅很大,

那件洗得發(fā)白、肩線都歪了的廉價工字背心緊緊貼在他寬闊的背上,隨著他充滿怒氣的步伐,

勾勒出緊實而充滿爆發(fā)力的背部肌肉線條。汗水浸濕了大片布料,顏色變得更深,

緊緊吸附在皮膚上,清晰地印出肩胛骨的形狀和脊柱凹陷的溝壑。

汗水順著他深棕色的、汗?jié)耩こ梢痪^綹的發(fā)梢,滾落到脖頸,

劃過那弧度漂亮又充滿力量感的頸側,最后沒入領口深處。咕咚。

我清晰地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在嘈雜的街道背景音里顯得格外突兀。

臉上剛退下去一點的熱度又“轟”地一下燒了起來。媽的,蕭燼。

這狗男人就算落魄到在蒼蠅館子擦桌子,這身材……這行走的荷爾蒙……也太犯規(guī)了吧?!

色批之魂在胸腔里瘋狂尖叫打滾。他徑直走向路邊一輛共享單車,動作粗暴地掃碼解鎖,

長腿一跨就坐了上去。那輛小黃車在他高大身形對比下顯得格外局促可憐,

車座被他結實的大腿肌肉繃緊的牛仔褲勒出清晰的弧度?!翱磯蛄藳]?”他沒回頭,

聲音冷得像冰渣子,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地址!”我報出地址,看著他猛地一蹬腳踏,

那輛可憐的小黃車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載著他那具充滿力量感的身體,

搖搖晃晃地沖了出去。我趕緊也掃了一輛車,手忙腳亂地跟上。晚風吹拂,

稍微驅散了一點臉上的燥熱。我一邊奮力蹬車,一邊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前方那個背影上。

他騎車的姿勢也帶著股囂張的狠勁,腰背挺直,肩臂的肌肉在發(fā)力時繃緊隆起,

隔著那層薄薄的、濕透的背心,線條流暢賁張,充滿了原始的野性張力。

汗水不斷從他額角滲出,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滑落,滾過上下滾動的喉結……要命!

我趕緊甩甩頭,把那些不合時宜的、帶著顏色的畫面從腦子里驅逐出去。不行不行,林晚晚,

你清醒一點!你是把他撿回來“藏”起來的!不是撿回來“用”的!他現(xiàn)在就是個落難王子,

啊呸,落難頂流!收起你那點齷齪心思!想想你三個月前撕掉的手幅!

想想他剛才那副恨不得咬死你的樣子!

……可是……這腰……這背……這腿……這汗津津的樣子……色批和理智在腦子里瘋狂打架。

終于到了我那套小小的出租屋樓下。老舊的樓道狹窄昏暗,聲控燈時靈時不靈。

蕭燼把共享單車往墻邊一靠,發(fā)出“哐當”一聲,動作大得嚇了我一跳。他站在樓道口,

微微仰頭看著這棟破舊居民樓的輪廓,昏黃的光線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鼻梁投下濃重的陰影,看不清表情,

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與這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冷硬氣息和……濃烈的汗味。“就這?

”他開口,聲音依舊嘶啞,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審視。我心里那點憐香惜玉(?

)瞬間被這欠揍的語氣沖淡了大半。我掏出鑰匙,沒好氣地懟回去:“不然呢?

蕭大頂流還以為我要帶你去住五星級總統(tǒng)套房?愛住不??!”我率先走進黑暗的樓道,

跺了跺腳,聲控燈閃爍幾下,掙扎著亮起昏黃的光。身后傳來他跟上來的腳步聲,很沉,

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狹小的空間里,

他身上那股混合著汗味、油煙味和年輕男性特有的、強烈的荷爾蒙氣息,

霸道地充斥了我的鼻腔,熏得我有點頭暈目眩。鑰匙插進鎖孔,轉動,

推開那扇有些年頭的防盜門?!斑M來吧?!蔽覀壬碜岄_。蕭燼高大的身影擠進門口,

幾乎填滿了玄關的空間。他那雙曾經(jīng)在舞臺上睥睨眾生的眼睛,

此刻帶著毫不掩飾的挑剔和嫌棄,

掃視著我這間小小的、布置溫馨但絕對稱不上豪華的客廳——米色的布藝沙發(fā),

鋪著格子桌布的小餐桌,陽臺上幾盆蔫頭耷腦的綠植,墻上還貼著幾張……呃,

是他退團前拍的、被我憤怒撕下又鬼使神差偷偷粘回去的Nebula官方海報。

他的目光在那幾張海報上停留了零點一秒,隨即移開,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最終,他的視線落在我臉上,眉頭緊鎖,那副“就讓我住這種地方?

”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明顯。我被他這態(tài)度氣得肝疼,正想回懟,他卻先一步開口了。他抬手,

極其煩躁地抓了一把汗?jié)耩つ伒念^發(fā),眉頭皺得更緊,聲音嘶啞,

帶著一種被逼到極限的、近乎命令的暴躁:“浴室在哪?”他問,語氣硬邦邦的,

像是在發(fā)布最后通牒,“我他媽要洗澡!現(xiàn)在!立刻!馬上!

”3、浴室的水聲嘩嘩響了快半小時,終于停了。我窩在沙發(fā)上,抱著抱枕,

豎起耳朵聽著門后的動靜。

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房租水電伙食費……這位爺以前用的面霜都頂我仨月工資吧?

這“藏起來”的代價,怕不是要掏空我本就不富裕的小金庫……算了,

就當是終極版限量周邊體驗卡,還是活的!貴點就貴點!

我正咬牙做著供養(yǎng)大明星的心理建設,浴室門“咔噠”一聲開了。

一股蒸騰的熱氣裹挾著清爽的沐浴露香氣涌了出來,沖淡了之前的油煙味。

蕭燼頂著一頭濕漉漉的深棕色頭發(fā)走出來,發(fā)梢還在滴水,

順著他線條漂亮的脖頸滑進我臨時翻出來的那件寬大舊T恤領口里——T恤是純棉的,

洗得有點發(fā)白,印著一個褪色的卡通圖案,穿在他身上,肩線撐得有點緊,

下擺堪堪蓋住胯骨。他皺著眉,一臉不爽地扯了扯領口,嘴里低聲嘟囔了一句:“操,

料子真糙?!蹦窍訔壍谋砬?,活脫脫一個被迫穿上粗麻布的王子。

我準備好的“歡迎詞”卡在喉嚨里,變成了干巴巴的一句:“……還行吧?純棉的,吸汗。

”他甩了甩濕發(fā),水珠四濺,有幾滴甩到我臉上,涼涼的。他沒看我,

目光挑剔地掃視著小小的客廳,最終落在廚房的方向,眉頭皺得更緊,

像是看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臟東西:“你平時……就在那地方弄吃的?”“不然呢?

”我被他這態(tài)度激得有點炸毛,“蕭大頂流,您以前都是吃米其林大廚現(xiàn)做的?

”他嗤笑一聲,沒接話,但那眼神分明寫著“不然呢?”。

他趿拉著我那雙明顯小了一碼的男士拖鞋(前男友遺留物),啪嗒啪嗒走到冰箱前,

一把拉開。冰箱里塞得滿滿當當,但都是些速凍水餃、掛面、雞蛋、牛奶之類的家常貨色。

他高大的身影杵在冰箱前,擋住了大半光線,就那么沉默地盯著里面的內(nèi)容看了足足十秒鐘。

濕發(fā)的水珠滴落在冰箱的塑料隔板上,發(fā)出輕微的“嗒”聲。

就在我以為這位爺要發(fā)表什么“此等劣食難以下咽”的宣言時,他突然伸出手,

動作有點生澀地……拿出了一盒雞蛋和一袋掛面?!安?,餓死了。

”他聲音依舊帶著點剛洗完澡的沙啞,但那股跋扈勁兒似乎被饑餓沖淡了一點。

他砰地關上冰箱門,轉身走向那個在他眼里“臟亂差”的小廚房,

背影帶著一種“老子豁出去了”的悲壯感。接下來的半小時,

成了我人生中觀看過最魔幻又最搞笑的“廚神”誕生紀實片?!八弧?!媽的這火怎么調(diào)?!

”“操!油!油濺出來了!”“這他媽鍋鏟怎么用?!”“鹽呢?鹽放哪兒了?!操!

”乒乒乓乓!鍋碗瓢盆交響曲伴隨著他氣急敗壞的低吼和臟話,在小小的廚房里激情上演。

我縮在沙發(fā)角落,

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曾經(jīng)在舞臺上氣場兩米八、一個眼神就能讓粉絲尖叫暈厥的頂流偶像,

此刻正手忙腳亂地跟一口小小的不粘鍋以及幾根掛面殊死搏斗。

他高大的身材在狹小的廚房里顯得格外局促,動作幅度一大就會撞到旁邊的櫥柜。

那件舊T恤的袖子被他粗暴地卷到手肘以上,露出線條流暢緊實的小臂肌肉,

此刻那肌肉正因為用力握著鍋鏟而微微賁張,上面還濺了幾點滾燙的油星,

留下幾個微小的紅點。他側對著我,眉頭死死擰成一個疙瘩,薄唇緊抿,

鼻尖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是被廚房的熱氣熏的,還是氣的?可能都有。笨拙,

肉眼可見的笨拙。打雞蛋差點連殼一起砸進鍋里,放鹽時手一抖差點倒進去半罐,

煮面時水撲出來澆滅了火苗……每一個步驟都充滿了災難性的生疏感。

這絕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才有的“風采”。

可是……當我看著他被油燙得齜牙咧嘴卻依舊沒丟開鍋鏟,

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搶救那鍋快要變成面糊糊的掛面,

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老子就不信搞不定”的狠勁時……我心里那點“供養(yǎng)大爺”的憋屈感,

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一大半。甚至,有點想笑。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當年追星時,

在某個八卦論壇看到的黑帖:【理性討論,蕭燼這文化水平是不是胎教肄業(yè)?

看他采訪那詞匯量,空有一張臉和身材,典型胸大無腦!】“噗嗤——”一個沒忍住,

我真的笑出了聲。聲音不大,但在只有鍋鏟碰撞聲和他低罵聲的廚房里,顯得格外清晰。

蕭燼猛地轉過頭,那雙狼一樣的眼睛兇狠地瞪過來,

里面還殘留著跟掛面搏斗的暴躁和一絲被油煙熏出的生理性淚水,

兇巴巴地質(zhì)問:“你笑什么?!”“咳,沒,沒什么!”我趕緊捂住嘴,強忍著笑意,

眼神卻忍不住瞟向他因為用力而繃緊的胸口——那件舊T恤的布料被汗水微微濡濕,

緊緊貼在輪廓分明的胸肌上……嘖,某些黑子的話,倒也不是全無道理……某些方面。

他狐疑地又瞪了我一眼,才轉回頭,繼續(xù)跟他的“大作”死磕。最終,

兩碗賣相極其慘淡的、勉強能稱之為“湯面”的東西被端上了我那鋪著格子桌布的小餐桌。

面條有些軟爛過度,湯水渾濁,上面浮著幾塊形狀可疑的煎蛋碎屑,

以及零星幾點翠綠的蔥花——那是我實在看不下去,在他手忙腳亂時沖過去搶救性撒上去的。

蕭燼拉開椅子坐下,動作依舊帶著點大少爺?shù)馁瓢?,但看著自己面前那碗“杰作”?/p>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拿起筷子,動作有些遲疑地挑起幾根面條,猶豫了一下,

才視死如歸般地塞進嘴里。我屏住呼吸看著他。他咀嚼了兩下,動作停頓了,

喉結滾動了一下。臉色變幻莫測?!啊艹?。”半晌,他終于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像是屈辱,

又像是……對自己居然搞出能入口食物的不可思議?說完,他低下頭,不再看我,

開始埋頭苦吃,動作算不上優(yōu)雅,甚至有點狼吞虎咽,但那份認真和努力,

和他此刻這身滑稽的舊T恤、以及這碗慘不忍睹的面條,形成了詭異又強烈的反差萌。

他吃得很快,額角又滲出細密的汗珠。我看著他低垂的、線條依舊優(yōu)越的側臉,

看著他因為吞咽而上下滾動的喉結,

看著他被汗水濡濕了一小片的鬢角……色批之魂又在胸腔里蠢蠢欲動:媽的,

頂流在家給我當煮夫,還吃得這么香……這畫面也太他媽帶感了吧!這腰,這喉結,

這汗津津的樣子……打?。。。。∧銚焖貋硎菫榱巳说乐髁x救援!不是用來YY的!

強行壓下腦子里那些翻騰的黃色廢料,另一個更深的疑惑卻浮了上來,像水底的暗礁,

越來越清晰。他退團三個月了,娛樂圈查無此人,像人間蒸發(fā)。

網(wǎng)上除了最初的爆炸性新聞和一堆脫粉回踩的罵戰(zhàn),竟然再也沒有任何關于他的消息?

狗仔呢?私生粉呢?那些無孔不入的營銷號呢?他就像一顆投入深海的石子,

連個漣漪都沒再泛起。而他本人,除了最初的暴躁和嫌棄,

竟然真的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待在我這個小破出租屋里,笨拙又努力地學著當“煮夫”?

雖然嘴上不饒人,行動上卻意外地……配合?甚至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認命感?這太反常了。

一個曾經(jīng)站在流量巔峰、習慣了眾星捧月、脾氣暴躁的大明星,

怎么可能如此平靜地接受這種落差?怎么可能在“淪落街頭”后,沒有試圖聯(lián)系任何人?

沒有經(jīng)紀人,沒有助理,沒有家人朋友?他那天在小餐館的狼狽,是真的走投無路?

還是……一種刻意為之的偽裝?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或者說,他到底是誰?

我盯著他額角滑落的那滴汗珠,心里那點旖旎的心思徹底被冰冷的疑惑取代。

4、日子以一種詭異又莫名和諧的節(jié)奏滑過。

我做好了勒緊褲腰帶、開啟“供奉”模式的準備,甚至偷偷查了銀行余額,

計算著如何在不驚動母上大人的前提下,支撐起這位前頂流的“基本生存需求”。然而,

現(xiàn)實卻朝著一個我完全沒預料到的方向狂奔而去。廚房,成了蕭燼新的“戰(zhàn)場”,或者說,

“災難片”片場?!安伲∵@他媽土豆怎么削皮?!”“嘶——油!油又他媽蹦出來了!破鍋!

”“喂!林晚晚!這綠了吧唧的玩意兒是熟了還是沒熟?!

”乒乒乓乓的交響樂和暴躁的低吼依舊是每日標配。

他穿著我那件印著巨大卡通貓頭的圍裙(我故意買的,他罵罵咧咧但還是穿了),

高大的身軀在狹小的空間里依舊顯得格格不入,動作大開大合間總會撞到櫥柜門,

發(fā)出“砰”的悶響。笨拙,肉眼可見的笨拙。切個西紅柿能切出月球表面,

炒個青菜能炒成墨綠色不明物體,鹽罐子在他手里像個炸彈,

每次撒鹽都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

這絕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小被伺候到大的少爺做派。

每次看到他手忙腳亂、對著鍋鏟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腦子里就自動播放起當年那個著名的黑帖標題:【蕭燼——行走的荷爾蒙,

空心的文化水平?采訪翻車實錄集錦!】以及下面粉絲和黑子撕得昏天黑地的盛況。

“噗……”看著他第N次差點把鍋鏟甩飛,我再次沒繃住笑出聲。“笑屁??!”他猛地回頭,

額發(fā)被汗水濡濕黏在飽滿的額角,鼻尖上還沾著一點可疑的黑色鍋灰,圍裙上濺滿了油點,

兇狠的眼神里除了慣有的暴躁,

還摻雜著一絲被油煙熏出的生理性淚光和……顯而易見的挫敗,“有本事你來!

”“我來就我來,蕭大廚,您歇著。”我憋著笑上前解救那鍋快要焦掉的青菜。走近時,

他身上那股混合著汗味、油煙味和沐浴露清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還有……圍裙下T恤包裹著的、因為用力而繃緊賁張的胸肌線條。

色批雷達瞬間滴滴作響:嘖,某些黑子說“胸大無腦”,倒也沒全說錯……這胸肌……啊呸!

打??!我強行挪開視線,專注于鍋里的菜,心底卻像被羽毛輕輕搔過。

曾經(jīng)在舞臺上光芒萬丈、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心跳失速的男人,此刻正穿著滑稽的卡通圍裙,

在我家廚房笨拙地戰(zhàn)斗,汗流浹背,暴躁又真實。這份笨拙,

和他骨子里那股“老子就不信搞不定”的倔強混合在一起,竟然……該死地戳中了我的萌點?

他確實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聰明”,或者說,不是那種世俗意義上的圓滑精明。

但他學得很認真,甚至有點軸。第一次成功煎出形狀完整的荷包蛋(雖然邊緣有點焦黑)時,

他盯著盤子看了足足十秒,然后極其僵硬地把盤子推到我面前,眼神飄忽,語氣生硬:“喏,

吃?!蹦歉薄袄献淤p你的,快感恩戴德”的表情下,藏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等待評價的緊張。

我嘗了一口,咸得發(fā)齁。看著他瞬間垮下去、卻又強撐著不肯流露失望的嘴角,

我默默喝了一大口水,違心道:“……還行,有進步?!彼吡艘宦暎D過頭去,

耳根卻可疑地紅了。反差還不止于此。某個周末下午,我癱在沙發(fā)上看綜藝,

蕭燼霸占了陽臺唯一那把舒服的藤椅,戴著我的粉色貓耳降噪耳機(他聲稱是唯一能用的),

閉目養(yǎng)神。窗外傳來幾聲細弱的貓叫。他眼皮都沒抬。過了一會兒,貓叫聲更清晰了,

似乎就在樓下綠化帶里。蕭燼動了。他摘下耳機,皺著眉走到窗邊,往下看了一眼。然后,

在我驚訝的目光中,他轉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我剛買的一小盒午餐肉,

又找了個小碟子?!拔?!那是我明天帶飯的!”我抗議。他完全無視,

動作利落地切了幾片午餐肉放在碟子里,又倒了小半碗清水。接著,他拉開陽臺門,蹲下身,

把碟子和碗放在靠近外墻的角落,對著樓下輕輕“嘖”了兩聲。沒過多久,

一只瘦小的三花貓警惕地探出頭,看到食物后,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陽光透過玻璃窗,

落在他寬闊的背上。他維持著那個半蹲的姿勢,側臉線條在光線下顯得意外的柔和。

平時總是擰著的眉頭舒展開了,那雙在舞臺上凌厲逼人的狼眸,

此刻專注地看著埋頭苦吃的小貓,長長的睫毛垂下來,

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近乎純粹的安靜和……溫柔?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我想起他退團前最后一場演唱會,安可環(huán)節(jié),他站在舞臺中央,被萬千尖叫和璀璨燈海包圍,

汗水浸透銀色演出服,眼神睥睨,如同掌控一切的神祇。而此刻,

他穿著洗舊的T恤和運動褲,蹲在我家小小的陽臺上,專注地喂一只流浪貓。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我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更讓我摸不著頭腦的,

是他的“知識盲區(qū)”和“知識爆點”。帶他去超市采購,他看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蔬菜水果,

眉頭能夾死蒼蠅:“這他媽什么瓜?長這么丑能吃?”拿起一盒有機菠菜,

對著價簽嗤笑:“搶錢呢?這玩意兒值這個價?”顯然對柴米油鹽的市價毫無概念。然而,

當路過家電區(qū),展示柜里一臺最新款的、設計極其簡約低調(diào)的進口咖啡機映入眼簾時,

他腳步頓住了。他掃了一眼,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嘖,XXX牌子的入門款,

也就騙騙外行,萃取壓力根本不夠,跟XXX(某個我完全沒聽過的拗口品牌名)的沒法比。

”語氣帶著一種刻在骨子里的、理所當然的挑剔和熟悉。我:“???”大哥,

你連土豆多少錢一斤都不知道,對咖啡機這么門兒清?還有一次,晚上看電視,

本地新聞財經(jīng)板塊,

在報道本市某位以地產(chǎn)起家、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財經(jīng)雜志封面上的知名企業(yè)家出席慈善晚宴的畫面。

西裝革履,笑容可掬,一派儒商風范。

一直窩在沙發(fā)另一頭、拿著我手機打單機小游戲的蕭燼,頭也沒抬,

鼻子里發(fā)出一聲極其輕蔑、短促的冷哼?!昂摺!蔽液闷娴乜催^去。他依舊盯著手機屏幕,

手指快速滑動,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卻扔下一顆炸雷:“裝什么大尾巴狼,

背地里玩得比誰都花,他小舅子那破公司都快讓他掏空了填窟窿了。”我:“?。?!

”手一抖,遙控器差點掉地上。“你……你怎么知道?”我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蕭燼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手指在屏幕上頓了一秒,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操作,

頭埋得更低,聲音悶悶的,帶著點煩躁:“聽人說的唄。網(wǎng)上不都這么傳?”那語氣,

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網(wǎng)上?網(wǎng)上要是真有這種實錘黑料,早就炸開鍋了好嗎!

而且他那篤定的、帶著一種天然居高臨下評判的口吻,根本不像是在轉述八卦!

我盯著他毛茸茸的后腦勺,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辛的隨口爆料、那份與“落魄”完全不符的、浸淫在骨子里的挑剔和底氣——像散落的珠子,

被一根無形的線猛地串聯(lián)起來。一個荒謬絕倫、卻又越來越清晰的答案,如同破曉的晨光,

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刺破了我之前所有的認知迷霧。他根本不是什么走投無路的落魄頂流!

他認識那些名門望族和商業(yè)大佬,甚至對他們的底細了如指掌!他對奢侈品的挑剔,

是深入骨髓的習慣!他笨拙地適應著平民生活,卻在不經(jīng)意間泄露著不屬于這個階層的底蘊!

蕭燼……你他媽到底是誰家跑出來的大少爺?5、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鍵,

卻又裹挾著一種奇異的暖流,悄無聲息地淌過。我坐在格子桌布前,

看著對面埋頭苦干的蕭燼。他正跟一碗自己煮的、勉強能稱之為“陽春面”的東西較勁,

額發(fā)垂下來,遮住了一點過于鋒利的眉骨,鼻尖上還沾著一點剛才煎蛋失敗蹭上的油星。

暖黃的燈光落在他專注的側臉上,柔和了那些舞臺上的凌厲棱角,

只剩下一種近乎笨拙的認真。這畫面太魔幻了。

一個曾經(jīng)在萬人體育場中央被聚光燈和尖叫托舉上云霄的頂流偶像,

此刻穿著我打折買的廉價T恤(領口已經(jīng)被他結實的身板撐得有點變形),

縮在我這套月租一千多的小破出租屋里,吭哧吭哧地嗦著賣相慘淡的面條。離譜。

比我連續(xù)中十次“再來一瓶”還離譜。尤其是,網(wǎng)上風平浪靜得詭異。三個月了,

除了當初退團那場風暴的余燼,關于蕭燼的消息徹底絕跡。沒有狗仔偷拍,沒有私生騷擾,

沒有經(jīng)紀公司的聲明,甚至連捕風捉影的“落魄街頭”小道消息都沒有。他就像一滴水,

徹底蒸發(fā)了。而本該掀起驚濤駭浪的“豪門貴公子疑似落魄”這種爆炸性新聞,

更是連個影子都沒見著。這不科學!我嚼著面條,眼神卻不受控制地在他臉上掃過。

他吃得很快,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著微光。嘖,

這活體手辦,近距離觀賞效果真是……頂配。光是這吃飯的側顏,就夠我下三碗飯。

但理智的小人立刻跳出來敲打:醒醒!你撿回來的可能不是落難王子,是顆定時炸彈!

萬一哪天他那個聽起來就不好惹的豪門家族找上門,一個眼神就能讓你灰飛煙滅怎么辦?

就算不灰飛煙滅,來個貴婦甩張空白支票讓你“開個價,離開我兒子”,

你總得知道往上面填幾位數(shù)才夠本吧?想到那個畫面,我差點被面條嗆到。不行,得查!

必須得查清楚!不為別的,就為了將來可能出現(xiàn)的“支票填數(shù)指南”,我也得努力!試探,

從日常生活開始,潤物細無聲。機會很快來了。我網(wǎng)購的某平價品牌精華液到貨,

瓶子設計得……嗯,有點用力過猛,金光閃閃,瓶蓋還鑲了一圈塑料水鉆。

我故意把瓶子放在茶幾顯眼處,拆快遞的動作慢悠悠,

眼角余光瞟著旁邊沙發(fā)上打游戲的蕭燼。果然,他結束一局,懶洋洋地抬眼掃過來。

目光觸及那個瓶子,眉頭立刻嫌惡地皺了起來,像看到了什么臟東西?!皣K。

”熟悉的、帶著刻薄挑剔的嗤笑響起,“這什么玩意兒?暴發(fā)戶審美?瓶蓋鑲鉆?

還是塑料的?”他放下手機,身體前傾,修長的手指隔空點了點,“這牌子……聽都沒聽過。

包裝廉價,設計感為零,一股子城鄉(xiāng)結合部土大款風。你錢多燒的?”精準!毒舌!

一針見血!完全無視了瓶身上碩大的LOGO和“補水保濕”的廣告詞,直擊設計核心槽點!

我心里的小本本瘋狂記錄:奢侈品審美雷達正常!毒舌技能MAX!

對平價護膚品市場認知度為……零!“便宜嘛,”我故作無辜,“好用就行。

”順手把瓶子往他那邊推了推,“你要不要試試?補水效果據(jù)說不錯哦。

”蕭燼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往后縮,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恐和嫌棄:“拿開!離我遠點!

這玩意兒涂臉上不會爛臉吧?!”那表情,仿佛我遞過去的不是精華液,是生化武器。晚上,

我“無意”中翻出手機里珍藏的、蕭燼退團前最后一場演唱會的官方高清直拍。舞臺上的他,

銀發(fā)耀眼,一身黑色鉚釘皮衣,撕裂空氣的高音引爆全場海嘯般的尖叫。一個定點pose,

眼神睥睨,如同君臨天下的王。

幕轉向靠在沙發(fā)另一頭、正拿著我iPad笨拙地玩消消樂(并且卡在某一關很久)的蕭燼。

“哎,你看,你以前多帥啊!這氣場!這臺風!”我語氣夸張,

帶著恰到好處的“粉絲懷念”口吻。蕭燼眼皮都沒抬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戳得啪啪響,

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哦。還行吧?!薄笆裁唇羞€行吧!

當時多少人為你瘋為你狂好嗎!”我不依不饒,“你看這彈幕,

‘哥哥殺我’‘老公正面上我’……嘖嘖,這影響力!

”他終于舍得把視線從消消樂上挪開一秒,

瞥了一眼屏幕上瘋狂滾動的、幾乎糊掉他臉的彩虹屁彈幕,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嫌棄?或者說是……看透一切的索然無味?“吵死了。

”他嘟囔一句,手指用力戳著屏幕上的彩色方塊,眉頭緊鎖,

仿佛消消樂才是他此刻人生最大的挑戰(zhàn),“一群閑的。”那語氣,

仿佛在評價一群聒噪的麻雀。對昔日榮光無感?甚至有點嫌棄粉絲的狂熱?

專注力完全被消消樂吸引?舞臺王者與游戲菜鳥的反差萌+1!當然光靠日常觀察不夠,

還得主動出擊。我重新登錄了那個沉寂已久的Nebula粉絲大群,改了昵稱和頭像,

偽裝成剛入坑不久、對蕭燼退團充滿好奇和遺憾的新粉。群里果然還有不少蕭燼的死忠粉,

頭像依舊是他。我小心翼翼地拋出問題:【姐妹們,好難過啊,

剛入坑就遇到燼寶退團TAT他到底為什么退啊?一點消息都沒有,

好擔心他……】消息發(fā)出,群里安靜了幾秒。然后,

一個頂著蕭燼出道初期青澀頭像、ID叫“燼火不滅”的老粉跳了出來,

語氣帶著一種諱莫如深的疲憊:【新粉妹妹別問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不好。

相信他就好。】另一個ID“燼哥的鎖骨刀”接話:【是啊,燼哥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們等他就好?!俊究墒恰课壹傺b不死心,【都三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不會……遇到什么困難了吧?比如被雪藏?或者……得罪什么人了?】群里瞬間又安靜了。

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盃a火不滅”再次出現(xiàn),字里行間透著一股異樣的謹慎:【妹妹,

別瞎猜。燼哥……背景不簡單的。不是我們能議論的。安安靜靜等吧,該回來的時候,

他自然會回來?!勘尘安缓唵??不是我們能議論的?我的心猛地一跳!有門!這反應,

太不尋常了!普通的“雪藏”或者“得罪人”,粉絲只會憤怒開罵公司或者對家,

絕不會是這種帶著敬畏和回避的態(tài)度!我正想再試探幾句,

一個頂著管理員頭銜、ID叫“燼家首席站姐-星圖”的人突然@了我:【新來的?

群規(guī)看一下,禁止討論未經(jīng)證實的藝人隱私和背景,違者踢?!勘涞木?,

直接封死了我繼續(xù)打探的路。退出群聊,我盯著手機屏幕,

心里那點猜測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漣漪越來越大。背景不簡單。諱莫如深。禁止討論。

再加上他在我面前暴露的那些蛛絲馬跡……我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向沙發(fā)那頭。

蕭燼似乎終于過了消消樂那關,正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fā)里,

長腿隨意地搭在茶幾邊緣(被我吼過無數(shù)次),手里拿著我喝了一半的AD鈣奶,

對著吸管嘬得正歡。暖黃的燈光落在他身上,洗舊的T恤領口歪斜著,

露出一小截線條漂亮的鎖骨。舞臺上的神祇,此刻像個慵懶又帶著點孩子氣的大男孩。

和他相處的每一天,

比如對樓下那只流浪貓)、以及對某些人和事天然的、刻在骨子里的不屑……都真實得可愛。

可是……他究竟是誰?那個可能存在的、龐大而神秘的家族,到底在哪里?

為什么能讓他消失得如此徹底?而我這個撿到“活體手辦”的普通人,

又會被卷進怎樣的風暴里?手里的AD鈣奶盒子被他捏得咔咔作響,他滿足地嘆了口氣,

轉頭看向我,狼眸里帶著一絲剛放松下來的慵懶,和一點點不易察覺的……依賴?“喂,

”他晃了晃空了的奶盒,“還有沒?”陽光落在他微微汗?jié)竦聂W角,

那雙曾經(jīng)睥睨眾生的眼睛里,此刻映著一個小小的、穿著家居服的我。……管他呢!

支票填數(shù)指南可以晚點研究,這近距離觀賞頂級男色的福利……過期不候??!6、午休時間,

茶水間彌漫著廉價速溶咖啡和外賣便當混雜的氣味。我正對著飲水機發(fā)呆,

里捧著的馬克杯還印著蕭燼退團前最后一次粉絲見面會的Q版頭像——杯身被洗得有些褪色,

但那張囂張又欠揍的笑臉依舊清晰?!巴硗恚罱鼩馍芎寐?!

”隔壁工位的王姐端著泡面湊過來,擠眉弄眼地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有情況?談戀愛了?

”我手一抖,熱水差點潑出來,趕緊穩(wěn)住:“???沒、沒有啊!”“少來!

”王姐一副“我懂”的表情,“瞧瞧這小臉蛋兒,白里透紅的,之前你家那個頂流退團,

你可是蔫兒了好一陣子,天天頂著倆黑眼圈,跟被吸干了精氣似的?,F(xiàn)在可不一樣了,

整個人都……嗯,”她努力尋找著形容詞,“水靈了!滋潤了!”水靈?滋潤?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觸感溫熱光滑。好像……是有點?

這段時間睡眠確實好得離譜,到點就困,沾枕頭就著,連以前雷打不動的追劇熬夜都戒了。

“真沒有!”我干笑兩聲,試圖轉移話題,“可能是最近……吃得比較健康?作息規(guī)律了?

”“得了吧你!”王姐嗤之以鼻,吸溜了一大口泡面,“以前追星追得昏天黑地的時候,

也沒見你這么容光煥發(fā)。說!是不是那個退團的……叫什么來著?蕭燼?

你該不會真走狗屎運,撿到人家落魄大明星了吧?然后開啟一段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

”她壓低聲音,眼睛里閃爍著八卦的綠光。噗——!我一口水嗆在喉嚨里,咳得驚天動地,

臉瞬間漲得通紅:“王姐!你……你少看點狗血小說行不行!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嘿嘿,

開個玩笑嘛?!蓖踅憧次曳磻ち?,滿意地拍拍我的肩,“不過說真的,能走出來就好。

那會兒看你魂不守舍的,還挺擔心你?,F(xiàn)在這樣多好,管他什么明星不明星的,

自己開心最重要!”王姐端著泡面碗哼著歌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對著飲水機騰騰的熱氣發(fā)呆。

自己開心……最重要?可我現(xiàn)在,真的開心嗎?下班推開家門,

熟悉的煙火氣和……一股微妙的焦糊味撲面而來。“操!這他媽火候又過了!

”廚房里傳來蕭燼暴躁的低吼,伴隨著鍋鏟和鐵鍋激烈碰撞的刺耳聲響。我換了鞋走進去,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蕭燼高大的身軀被那件印著巨大粉色小豬佩奇的圍裙(我新買的,

故意挑釁)緊緊包裹著,后背的布料被汗水濡濕,緊緊貼在線條流暢的背肌上。

他正手忙腳亂地把鍋里幾塊邊緣發(fā)黑、中間勉強算熟的煎魚盛出來,

動作依舊帶著那股不管不顧的蠻勁,鍋鏟在盤子上刮出刺耳的噪音。聽到我的腳步聲,

他頭也沒回,語氣帶著被廚房反復蹂躪后的煩躁:“回來了?洗手,馬上開飯。

”他把那盤賣相凄慘的魚端上桌,又匆匆轉身去對付旁邊小鍋里翻滾的青菜湯,

側臉上沾著不知哪里蹭上的油漬,鼻尖冒著汗珠,眉頭擰得死緊,

一副跟廚房不共戴天的架勢。暖黃的燈光落在他身上,汗水浸濕的鬢角,暴躁但專注的側臉,

以及圍裙下那隨著動作若隱若現(xiàn)的緊實腰線……嘖,近距離觀賞頂級男色下廚房,

這簡直是付費內(nèi)容!可是,王姐那句“自己開心最重要”和“沒羞沒臊的同居生活”,

像根刺一樣扎在心底。我站在原地,

看著他把那碗飄著幾片蔫兒了的菜葉、湯色渾濁的“青菜湯”也端上桌,然后扯下圍裙,

胡亂抹了把額頭的汗,拉開椅子坐下。“愣著干嘛?吃飯?!彼闷鹂曜?,

動作自然得仿佛這里就是他家。我慢慢走過去坐下,拿起筷子,

看著桌上那盤焦黑的魚和那碗清湯寡水的“湯”,心里翻江倒海。初衷是什么?

是看他被刻薄大媽刁難,一身狼狽,于心不忍。是想把他從那個糟糕的環(huán)境里拉出來,

讓他至少有個干凈的地方落腳,不用再受那種氣。是希望他……能好起來。可現(xiàn)在呢?

我把他“藏”在了這里,像藏起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他笨拙地學著做飯,笨拙地適應著這個狹小的空間,笨拙地……依賴著我。而我,

在享受什么?享受他帶來的視覺沖擊——這張臉,這身材,近距離無死角暴擊。

享受他笨拙卻努力付出的樣子——即使難吃,那也是他親手做的。

享受這種……獨占一個曾經(jīng)遙不可及、光芒萬丈的人的感覺。這感覺,

就像……就像那些狗血劇里,

把漂亮金絲雀關在華麗籠子里欣賞、卻剝奪了對方自由和事業(yè)的變態(tài)金主。而我,

甚至連個華麗的籠子都沒有,只有這個小破出租屋。我明明希望他越來越好,

希望他能回到那個光芒萬丈的舞臺,做回那個睥睨眾生的頂流蕭燼。可現(xiàn)在,

我是不是在無形中,用這個小小的“家”,用這份依賴,把他困住了?

讓他心甘情愿地在這里,當我的專屬“煮夫”和“活體手辦”?7、“喂,發(fā)什么呆?

”蕭燼的聲音打斷了我混亂的思緒。他已經(jīng)干掉小半碗米飯,

正皺著眉看我面前幾乎沒動過的碗,“魚焦了?還是湯太難喝?”他語氣有點沖,

但那雙狼眸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我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他額角的汗還沒干,嘴角可能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著。褪去了舞臺上的光環(huán)和刻意營造的囂張,

眼前的蕭燼,真實得甚至有些脆弱?!笆挔a,”我放下筷子,聲音很輕,

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夾菜的動作頓住了,

筷子懸在半空?!拔沂钦f,”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他那雙驟然變得銳利的眼睛,

“你想過要回去嗎?回到舞臺上?回到聚光燈下?那才是你該在的地方。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墻上掛鐘秒針走動的滴答聲,格外清晰。蕭燼臉上的表情,

像被瞬間凍結。那點殘留的汗意帶來的柔和感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戒備的僵硬。他緩緩放下筷子,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按在桌面上,

微微用力?!澳恪彼_口,聲音低沉得可怕,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砂礫,

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問這個干什么?”我的心跳得飛快,

但還是強迫自己說下去:“如果你需要幫忙,我可以……可以想辦法聯(lián)系以前的站姐?

或者看看有沒有小工作室愿意簽……”我的聲音在他越來越冷的注視下,越來越小。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那雙狼眸里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錯愕,被冒犯的憤怒,

還有……一絲被戳中痛處般的狼狽和……恐慌?“等等,”他打斷我,聲音嘶啞緊繃,

像一根快要斷裂的弦,帶著一種近乎受傷的兇狠,“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麻煩?

”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

他身上還帶著廚房的油煙味和汗味,強烈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壓迫感十足。

“是不是覺得……養(yǎng)著我煩了?”他的聲音更低,更沉,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狠狠扎進我心里,“所以,想把我……推出去?”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那雙曾經(jīng)在舞臺上蠱惑眾生、此刻卻燃燒著被拋棄的恐懼和憤怒的狼眸深處,

清晰地映出我驚慌失措的臉。“你他媽……”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胸膛起伏,

聲音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受傷的顫抖,幾乎是吼了出來:“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8、試鏡場地的后臺通道,空氣里彌漫著廉價發(fā)膠和緊張汗水混合的氣味。

我靠在一扇冰冷的消防門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框邊緣剝落的油漆,指尖冰涼。

隔著厚厚的門板,

里面隱約傳來音樂聲、導演偶爾的指令、還有……那個久違的、極具穿透力的歌聲。是蕭燼。

即使隔著一道門,那聲音依舊像帶著鉤子,輕易就能攫住人的心臟。清亮的高音撕裂空氣,

帶著他特有的、不管不顧的野性張力,每一個轉音都精準地踩在節(jié)拍上,

每一個停頓都充滿故事感。我知道,他一定像從前無數(shù)次那樣,站在聚光燈下,微微仰著頭,

下頜線繃緊,狼一樣的眼睛掃過臺下,輕而易舉就能點燃全場。那才是他該在的地方。

光芒萬丈,睥睨眾生??晌业男?,卻像被泡在冰冷的酸水里,又澀又脹,

還咕嘟咕嘟冒著名為“后悔”和“恐慌”的氣泡。

我不該背著他聯(lián)系他以前Nebula的隊友阿K的。阿K接到我電話時,

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燼哥?!他……他還好嗎?!你確定是他?!老天!

我這就安排!星耀那邊有個S級綜藝的飛行嘉賓試鏡還沒結束,制作人是自己人!

我這就打招呼!晚晚姐!你是我親姐!”阿K的激動隔著電話線都能灼傷人。他說得對,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星耀的綜藝,頂級的曝光。只要蕭燼點頭,

他就能立刻重新站到那個屬于他的位置上。我本該高興的。

可當我把打印好的試鏡地址和流程信息,

、熨燙得一絲不茍的演出服(一件設計感極強的黑色絲質(zhì)襯衫和修身長褲)放在蕭燼面前時,

他臉上的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是一種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后捅了一刀的、混合著驚愕、暴怒和……深刻受傷的眼神。

他盯著那疊紙和那套價值不菲的衣服,足足看了十幾秒,空氣凝固得能滴下水。然后,

他笑了。不是平時的暴躁嗤笑,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濃濃嘲諷和失望的弧度,扯動嘴角。

“呵。”他拿起那張地址單,指尖用力到紙張邊緣微微卷曲,“林晚晚,”他抬起眼,

狼眸里翻滾著我看不懂的暗流,“你就這么想……甩開我?”聲音不高,卻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我心里。“不是!蕭燼,我……”我想解釋,想告訴他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想說他天生就該屬于舞臺?!皦蛄?!”他猛地打斷我,語氣兇狠,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戾氣,

“行!如你所愿!”他一把抓起那套衣服,動作粗暴地沖進衛(wèi)生間。砰!門被狠狠甩上。

而現(xiàn)在,他就站在門板后面,用他的天賦和光芒,輕而易舉地征服著那個他闊別已久的舞臺。

阿K發(fā)來的實時消息一條接一條:【晚晚姐!穩(wěn)了穩(wěn)了!制作人激動得快哭了!

】【Lisa姐也在!她剛才還問燼哥有沒有簽新公司!她對燼哥一直很欣賞你知道的!

】【合同!合同已經(jīng)在準備了!燼哥要回來了!】Lisa,新晉頂流小花,

以明艷大方和直爽性格著稱,是無數(shù)男藝人的“理想型”。她也在里面?還……很欣賞蕭燼?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酸澀的汁液瞬間涌上眼眶。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

身體一點點滑下去,蹲在地上,把臉深深埋進膝蓋。里面?zhèn)鱽淼恼坡暫碗[約的歡呼聲,

像針一樣刺著我的耳膜。他成功了。他馬上就要回到那個星光熠熠的世界了。

那里有鮮花、掌聲、尖叫、頂級資源、還有……欣賞他的Lisa那樣的女神。而我呢?

我把他藏在這個破出租屋里三個月,看他笨拙地煮糊了面,看他暴躁地跟消消樂較勁,

看他偷偷喂樓下的流浪貓……我像個卑劣的小偷,竊取著他不該屬于這里的時光。現(xiàn)在,

夢該醒了。他該回去了??墒恰瓰槭裁葱倪@么痛?痛得喘不過氣?試鏡結束的提示音響起。

沉重的消防門被從里面推開。蕭燼走了出來。他換回了來時那套普通的T恤牛仔褲,

臉上還帶著舞臺妝的痕跡,眼線勾勒得那雙狼眸更加深邃銳利,唇色被刻意加深,

帶著一種慵懶的、漫不經(jīng)心的性感。舞臺的余韻還縈繞在他身上,舉手投足間,

那股久違的、屬于頂流巨星的強大氣場無聲地彌漫開來,瞬間讓狹小的后臺通道都顯得逼仄。

他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我。腳步頓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眉頭習慣性地皺起,

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倨傲:“蹲這兒干嘛?擋路?!蔽姨痤^。淚水再也控制不住,

洶涌地沖出眼眶,順著臉頰滾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我看著他,

看著他卸去舞臺妝后依舊耀眼奪目的臉,

看著他眉宇間那點熟悉的、屬于“蕭燼”的跋扈和不耐煩。視線被淚水模糊,

可他的樣子卻無比清晰。“蕭燼……”我哽咽著,聲音破碎不堪,

每一個字都帶著咸澀的水汽,“你看到了嗎?

你剛剛在里面……有多耀眼……”他眉頭皺得更緊,眼神里掠過一絲錯愕,

似乎沒料到我會哭成這樣。我不管不顧,只想把心里翻騰的情緒說出來,

……就該在舞臺上的……光芒萬丈……被所有人看見……被所有人喜歡……”眼淚流得更兇,

喉嚨哽得生疼,

又破又小的出租屋里……給我煮糊了的雞蛋面……陪我玩弱智的消消樂……”我吸了吸鼻子,

巨大的失落和一種即將失去什么的恐慌淹沒了我,

了……我真的錯了……你走吧……回你該去的地方……別管我了……”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我壓抑不住的抽泣聲在回蕩。蕭燼臉上的不耐煩和倨傲,像被打碎的冰面,

一點點裂開、剝落。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里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震驚、困惑、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那洶涌淚水澆滅的戾氣,

最終沉淀為一種深沉的、帶著探究的暗色。他沉默地看著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時間都停止了。然后,他忽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瞬間將我籠罩。

他伸出手,不是擦淚,而是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將我整個人從地上粗暴地拽了起來!“?。 蔽殷@呼一聲,踉蹌著撞進他懷里,

鼻尖瞬間充斥著他身上殘留的、淡淡的舞臺妝粉味和熟悉的、強烈的男性氣息。下一秒,

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消防門板!咚的一聲悶響在寂靜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他一手死死扣著我的手腕按在門板上,另一只手撐在我耳側,

將我徹底困在他身體和冰冷的門板之間,動彈不得。

灼熱的呼吸帶著舞臺殘留的亢奮和一種被徹底點燃的怒意,狠狠噴在我的臉上。距離太近了。

近得我能看清他瞳孔深處劇烈翻騰的暗涌,看清他微微急促起伏的胸膛,

看清他緊抿的薄唇邊那點被舞臺燈光灼出的、微不可察的干燥痕跡?!澳憔烤?,”他開口,

聲音低沉嘶啞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里磨出來,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質(zhì)問,

狠狠砸進我的耳膜,“在你眼里……我他媽到底是什么樣子?!”他猛地低下頭,

滾燙的額頭幾乎抵上我的,狼眸死死鎖住我盈滿淚水的眼睛,

那眼神銳利得像是要剖開我的皮囊,

直刺靈魂深處:“是舞臺上那個被燈光和尖叫捧起來的‘神’?”他聲音壓抑著風暴,

“還是現(xiàn)在這個只會對你兇、連碗面都煮不好的廢物?!”他攥著我手腕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痛感傳來,我卻忘了掙扎。“你哭什么?嗯?”他逼得更近,灼熱的氣息拂過我的睫毛,

聲音里帶著一種受傷的、被背叛的狠戾,

“把我推回那個吵得要死、裝得要命的地方……然后自己躲在這里哭?”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爆發(fā),幾乎是吼了出來:“老子不需要那些狗屁濾鏡!

不需要那些虛頭巴腦的尖叫!”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狼眸深處,

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來,露出底下從未有過的、近乎脆弱的底色。他死死盯著我淚眼模糊的臉,

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執(zhí)拗的追問,

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看!我!

的!”通道里只剩下我們粗重的呼吸聲,和他那句如同驚雷般在狹小空間里炸開的質(zhì)問,

余音嗡嗡作響,震得我心臟幾乎停跳。淚水還掛在臉上,冰冷一片,可被他氣息拂過的皮膚,

卻燙得嚇人。9、那雙燃燒著怒火和某種更深沉情緒的狼眸,死死鎖著我,

距離近得我?guī)缀跄軘?shù)清他微微顫抖的睫毛。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被他身體和門板圍困的逼仄空間里,空氣粘稠得讓人窒息。所有的委屈、恐慌、失落,

還有那點隱秘的、連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占有欲,被他這劈頭蓋臉的兇狠質(zhì)問徹底點燃,

轟地一聲炸開?!澳恪蔽易齑蕉哙轮蹨I像斷了線的珠子,比剛才流得更兇更急,

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和難以置信的控訴,“你怎么……突然這么兇?。?/p>

”這聲帶著哭腔的質(zhì)問,像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澆在蕭燼那張布滿怒火的臉上。

他整個人猛地僵住了。那雙死死鎖著我的狼眸里,翻騰的怒火像是被瞬間凍結,

凝固成一片愕然的空白。他攥著我手腕的力道,不自覺地松了幾分,卻忘了放開。

他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說什么,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

只能發(fā)出一個短促而干澀的:“我……”“明明……明明是我把你從那個破餐館撿回來的!

”我不管不顧地哭訴,淚水糊了滿臉,視線一片模糊,聲音因為哽咽而斷斷續(xù)續(xù),

“看你被那個大媽罵……看你那么狼狽……我心疼啊!我想幫你啊!

”他扣著我手腕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指腹無意識地摩挲過我腕間的皮膚,

帶來一陣細微的麻癢。他臉上的兇狠徹底褪去,只剩下一種近乎笨拙的、不知所措的慌亂。

“我……我聯(lián)系阿K……還不是……還不是為了你!”我抽噎著,胸口劇烈起伏,

看著你……所有人都喜歡你……Lisa姐也……也那么欣賞你……”聽到“Lisa姐”,

他眉頭下意識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我洶涌的眼淚弄得更加手足無措。他喉嚨滾動,

像是想解釋什么,

地擠出幾個字:“我……我不是……”“你那么兇干嘛……你嚇到我了……”我哭得直打嗝,

所有的理智都被委屈沖垮,只剩下最本能的宣泄,

破屋里……看你煮糊面……玩消消樂……你應該站在最亮的地方的……”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后變成了模糊不清的嗚咽,身體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蕭燼徹底慌了。

他見過舞臺上為他尖叫瘋狂的粉絲,見過臺下噓聲一片的黑子,見過虛與委蛇的圈內(nèi)人,

見過家族里那些道貌岸然的“親人”……他應付過無數(shù)種場面,或囂張,或冷漠,

或虛情假意。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

一個哭得毫無形象、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抽抽噎噎控訴他“太兇”的林晚晚。

那些被他武裝起來的、堅硬冰冷的鎧甲,在她洶涌的眼淚和毫無掩飾的委屈面前,

像脆弱的玻璃一樣,嘩啦啦碎了一地?!拔埂恪彼斫Y又滾動了一下,

聲音干澀得厲害,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笨拙和小心翼翼。他那只撐在門板上的手,

猶豫地、試探性地抬了起來,在空中僵持了一瞬,然后極其僵硬地、帶著點顫抖地,

落在了我的頭頂。動作生澀得像個第一次接觸毛絨玩具的大男孩,

甚至帶著點不知輕重的莽撞,胡亂地揉了兩下我的頭發(fā)。發(fā)絲被他揉得凌亂。

“別……別哭了……”他的聲音放得很低,依舊沙啞,

卻奇異地揉進了一絲從未有過的、近乎哄勸的柔軟,笨拙得令人發(fā)指,

“我……我沒想嚇你……”他那只落在我頭頂?shù)氖?,似乎覺得揉頭發(fā)并不能有效止哭,

又尷尬地僵住了。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像是被那滾燙的眼淚灼痛了心臟,

猛地收回了扣著我手腕的那只手,然后——長臂一攬,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力道,

將哭得渾身顫抖的我,狠狠地、結結實實地按進了他懷里!“唔!

”我的臉猛地撞上他堅實溫熱的胸膛,鼻尖瞬間充斥滿他身上殘留的、淡淡的舞臺妝粉味,

以及更濃郁的、屬于蕭燼的、清爽又帶著強烈存在感的男性氣息。

淚水瞬間浸濕了他胸前的T恤布料,濕熱的觸感透過薄薄的棉布傳遞到皮膚。

他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環(huán)抱著我的手臂肌肉緊繃得如同石塊。他似乎在努力控制力道,

怕勒痛我,又怕抱得不緊。胸腔里傳來他同樣失序的、擂鼓般的心跳,

咚咚咚地撞擊著我的耳膜,比任何舞臺上的鼓點都要震撼。我的哭聲在他懷里悶悶地響著,

像只受盡委屈終于找到庇護的小獸。過了幾秒,也許更久,

頭頂傳來他一聲極其無奈、又帶著點認命的、長長的嘆息。那嘆息聲悶悶的,震動著胸腔,

清晰地傳遞到我緊貼著他身體的臉頰上。“……真是……”他低下頭,

下巴輕輕抵在我的發(fā)頂,聲音低啞,帶著一種近乎投降的、復雜的情緒,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口最深處艱難地掏出來,“……敗給你了?!杯h(huán)抱著我的手臂,

似乎終于找到了合適的力道,收緊了一些,帶著一種生澀卻堅定的保護意味。我抽噎著,

在他懷里拱了拱,眼淚還是止不住。他沉默地抱著我,任由我的淚水浸濕他的衣襟。

通道里只剩下我壓抑的抽泣聲和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良久,他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很輕,

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坦誠,像是在剖開一層堅硬的外殼,

露出底下柔軟的、甚至有些脆弱的真實:“我……只是……”他頓了頓,

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句,最終選擇了最直白也最沉重的,“……不想再被當成提線木偶了。

”提線木偶?我的心猛地一顫,聯(lián)想到之前粉絲群的諱莫如深,一個模糊的猜測呼之欲出。

他感受到我身體的微僵,抱著我的手臂又緊了緊,像是汲取某種力量。

他的下巴在我頭頂蹭了蹭,動作帶著一種笨拙的親昵,聲音更低,

也更無奈:“算了……別哭了?!彼⑽⑺砷_一點懷抱,低下頭,試圖看清我的臉。

那雙狼眸里沒有了之前的暴怒和凌厲,

只剩下一種近乎無奈的溫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他抬起手,指腹帶著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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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7 19:1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