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遇到過那種人?他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喜歡你喜歡的每一本書,
知道你每天幾點上課、幾點回寢室,甚至你在猶豫要點哪份外賣時,
他的消息已經(jīng)跳了出來:“你還是更喜歡那家米粉店?!蹦阋詾檫@是默契,是喜歡,是偏愛。
可當你想轉(zhuǎn)身離開,才發(fā)現(xiàn)你所有的一切早就被提前安排。愛從來不是你想象的樣子,
它可以是溫柔的牢籠,也可以是甜蜜的囚禁。我是林澄,這就是我的故事。1 他的書頁里,
夾著我沒說出口的秘密9月,開學的第一周。Z城的午后還帶著盛夏的尾巴,
校園里人來人往,一切都看起來有條不紊地繼續(xù)著。我坐在圖書館三樓靠窗的位置,翻著書,
卻總是走神。桌面上放著一本舊詩集,封面磨得發(fā)白,像是被人翻了很多遍。
書是我今早剛上架時發(fā)現(xiàn)的,沒有借閱記錄,也不是館藏目錄里的書。
但讓我停下來的不是書,而是藏在書頁里的那張紙條。紙條很薄,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你終究會回到你真正屬于的地方。”字跡整潔,溫和,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熟悉感。我心里一緊。沒人知道,
這句話是我去年冬天在朋友圈發(fā)過的一個備注配圖說明,配的是我拍的空教室。點贊寥寥,
沒評論,我也早刪了那條朋友圈。我掃了一眼四周,圖書館人不多,幾乎沒有人注意我。
只有角落里的心理系講師沈執(zhí),坐在一張靠墻的位置,正在看一本厚厚的心理學案例分析。
他沒看我,可我總覺得他的注意力從未離開過我?!傲殖??!蔽一仡^,是艾米,室友,
今天替我占了個位置。“發(fā)什么呆?。磕潜緯惺裁春每吹??”我下意識合上書:“沒什么,
就是有點走神?!蔽野鸭垪l夾進書頁,打算等她不注意時再仔細看看。晚上回寢室的時候,
我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一份外賣。包裝袋干干凈凈,甚至用保溫袋套著,上面貼著我名字。
我看著那份熱騰騰的豬肚雞粥,心里一陣發(fā)涼。只有一個人知道我生理期胃不好,
會想喝這個。但我從沒告訴過他我今天開始不舒服。我猶豫著打開微信,沒有新消息。
點外賣的軟件訂單記錄里,找不到這筆?!笆遣皇悄泓c的?”我問艾米。
她一邊卸妝一邊搖頭:“我才剛回來啊,而且你不是說最近想省錢么?”我笑了笑,
勉強應了聲,卻沒動那份外賣。半夜,我躺在床上,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微信消息,頭像是沒有備注的月亮圖標,只發(fā)了一句話——“別總熬夜,
對胃不好?!蔽颐偷刈鹕?,寢室安靜得只剩呼吸聲。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
有人一直在看我,聽我,記錄我。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而那本詩集,
就靜靜躺在書包里,像是提醒我——這只是一切的開始。2 他記得的,
比我自己還清楚早上六點,我被鬧鐘吵醒的時候,手機還停留在那條陌生消息上。
“別總熬夜,對胃不好?!彼褚桓谌饫锏募氠?,不疼,但一直提醒你,它在那兒。
昨晚我沒回復,甚至連點開對話框都不敢。只是機械地刪掉了消息記錄,
把那人拉進了黑名單,然后又翻來覆去睡不著。洗漱時,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
眼神游離,像是夢游一樣生活著。我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也許他只是猜的準,
也許他只是——恰好知道。但這不是第一次了。不是第一次有人在我沒開口的時候,
就知道我想說什么。知道我點外賣總是刪了又選回來那家店,知道我生理期準到幾天,
知道我不愛接電話卻會準時看微信,知道我害怕的東西,不敢講出口的夢。沈執(zhí)。
他的名字像是被悄悄嵌進了我生活的縫隙里。第一次見他是在心理課上,
他是新來的外聘講師,清華心理系出身,長相干凈、說話慢條斯理,
是那種很容易讓人卸下防備的類型。他講情緒管理時說:“你對外界的掌控感越差,
就越希望有人能為你做選擇。”他說這句話時,眼睛掃過我。當時我沒多想,
現(xiàn)在卻忽然覺得,那句“你終究會回到你真正屬于的地方”,也許不是引用,
更像是一句安排。今天是我和沈執(zhí)第一次單獨見面,理由是課程作業(yè)的項目溝通。
他發(fā)消息時語氣一如既往地平和:“如果你方便,今天下午來咨詢室聊聊項目方向。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回了“好”。下午三點,我到了他所在的心理健康教育中心,
走廊干凈、安靜,門牌上印著他名字的那扇門半掩著,像是等了很久?!斑M來吧。
”他的聲音在我推門前就響起。我一頓,還是走了進去。屋子里沒有多余裝飾,一排書柜,
兩張椅子,中間是一張木色辦公桌。桌上擺著紙、筆和一個溫水壺。
他像是早就準備好要等我來一樣?!白??!彼噶酥敢巫?,“我看了你的課程報告,
很細致?!蔽逸p輕嗯了一聲,不太敢看他?!澳氵x的案例是關(guān)于依戀型人格,很感興趣?
”我點點頭,“之前有點經(jīng)歷,所以比較有共鳴?!彼c了點頭,像是沒有深問,
但隨即話鋒一轉(zhuǎn):“你還記得你初二那年,去校外義診時填的那份情緒評估問卷嗎?
”我猛地抬頭。他像是沒注意到我的反應一樣,自顧自繼續(xù):“那時候你寫了一句話,
‘我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不開心,因為那樣我就更不開心了’。我一直記得?!蔽覐堉?,
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澳銥槭裁磿匆娔欠輪柧??”我終于問出來?!澳菚r候我在讀研,
做情緒追蹤項目?!彼粗?,“你是我們數(shù)據(jù)庫里情感指標波動最穩(wěn)定的一個個體。
情緒越穩(wěn)定,越容易在極端情況下崩塌?!蔽矣X得背脊發(fā)涼。他靠近一點,
語氣溫柔:“我不是想嚇你,林澄。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不是巧合?!蔽艺酒饋恚?/p>
“我想回去了?!薄澳愫ε挛覇??”他低聲問。我搖頭,又點頭,最后說不清地看著他。
“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被理解到這種程度?!彼f,“但你愿意的,對嗎?
從你填下那份問卷開始,你就一直在等有人看懂你?!薄澳阌浀梦艺f過的那些東西,
是因為我特別嗎?”他看著我,笑了,笑得像是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耙驗槟闶悄?。
”我走出咨詢室的時候,天已經(jīng)陰了。秋天的云壓得很低,像是隨時要掉下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艾米發(fā)來的微信:“剛才輔導員說,咱們系要搞個學術(shù)項目,
沈執(zhí)點名要你加入。你知道嗎?”我愣住了,還沒回消息,
第二條又來了:“你這人也太厲害了,心理系的小神明都盯上你了!
”我盯著那句話看了好久,才慢慢打字回復她:“我也剛知道?!眲傄l(fā)出去,
又一條陌生消息跳進來。新的賬號,新的頭像,還是那輪沒有備注的月亮。
“你還記得那年冬天你站在醫(yī)院門口看雪嗎?我當時就在你后面?!? 他不是靠近我,
而是等我走近那條消息我盯了很久,最后沒回,刪了。刪完之后,我就把手機調(diào)成飛行模式,
整個人躲進被子里,一直睡到天黑。醒來時,寢室里只剩我一個人。
艾米在群里說她今晚不回來,要去圖書館通宵復習。我知道她不喜歡心理課,
也不愛和沈執(zhí)打交道,但最近她變得比以前更安靜了,話少,笑少,
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問我“是不是又和你那個神秘關(guān)注者有新進展”。我洗了把臉,
腦子里卻忍不住回想起下午的那些話?!澳闶菙?shù)據(jù)庫里情緒指標最穩(wěn)定的人?!薄安皇乔珊?。
”“因為你是你?!边@種話聽上去像是情話,但更像是一種聲明,甚至是宣判。
好像我一直走在某條被標記好的路徑上,而他只是在某個節(jié)點等我準時到來。我打開電腦,
試圖從網(wǎng)絡上搜一搜他的名字。搜索欄輸入“沈執(zhí)”,跳出來的信息不多,
只能確定他確實是心理學專業(yè)出身,碩士階段有一段時間在Z大心理實驗室實習,
但關(guān)于他的項目、論文、個人履歷,全都停留在三年前。之后就像人從網(wǎng)絡上消失了。
我點開校網(wǎng)系統(tǒng),嘗試查找他現(xiàn)在的校內(nèi)身份,得到的只是個外聘兼職身份編碼,沒有郵箱,
也沒有固定電話。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對勁。
我回憶了一下他提到的那份義診時填寫的問卷。那是我初二時,學校組織心理篩查活動,
統(tǒng)一在操場搭帳篷,排隊填表。那年我爸剛離家,家里氣氛一團糟,我不想說話,
也不想被別人看出來,就在表上隨便寫了幾句。
我記得我當時在最后一欄寫了一句話:“如果沒人靠近我,我就自己走過去。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那時候在嗎?還是早就拿到了問卷?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圖書館,
把那本詩集拿了出來。封面磨損嚴重,紙張泛黃,扉頁上有幾行極細的鉛筆字,
看起來像是被反復寫了又擦掉的痕跡。我小心地翻開書頁,紙條還在。
“你終究會回到你真正屬于的地方?!边@句話越看越不像是情緒性的感慨,更像是某種提示。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如果這不是他隨手寫下的,而是我以前寫過的呢?我記得高三那年,
我在豆瓣寫過一篇長評論,講我對一本書的理解。當時幾乎沒人點贊,也沒人評論,
連我自己都快忘了那篇文字的存在。但我能確定,我在那篇評論里寫過這句話。
我翻出舊賬號,找了半天,果然找到了那篇評論?!拔抑牢乙恢痹诶@圈,
試圖走出那個永遠不會有光的房間。可我終究會回到我真正屬于的地方。
”發(fā)表時間是2019年11月。瀏覽數(shù):1。那一。誰是那個唯一的瀏覽者?我握緊手機,
感覺指尖都在發(fā)冷。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回到小時候,
站在父親離開前關(guān)上的那扇門外。我沒有哭,只是一直盯著門縫,試圖從里面找到一點光。
可是門縫是黑的,沒有光,沒有聲,也沒有任何人回應我。直到一個人從背后走過來,
輕輕地蹲下來,用力抱住我。他說:“你不用進去,我會把你帶走?!蔽倚褋頃r,
淚水已經(jīng)干了,手機屏幕上躺著一條新消息。是沈執(zhí)?!懊魈煜挛缛c,項目第一次討論會。
你應該已經(jīng)收到通知了。”我沒有回,但點開郵箱的時候,真的看到了通知郵件。
項目名是《青年學生心理抗逆性研究》。聯(lián)系人:沈執(zhí)。備注:林澄,請準時參加。
我盯著那串字,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不是靠近我,而是提前設(shè)好了一切,只等我走近。
4 他的溫柔,像是早就寫好的劇本會議室在心理健康中心二樓,靠窗,陽光正好,
窗外是教學樓白色的墻面和幾株不知名的樹。很安靜,沒有其他人在,我是第一個到的。
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會議資料,每份文件都裝在透明文件袋里,貼著標簽,字跡工整,
連順序都精確到了角落的編號。我找到自己的那一份,名字被打印在封面上,字體剛剛好,
不大不小,像是知道我喜歡干凈整潔卻又不喜歡太明顯。我坐下等了一會,
其他同學才陸續(xù)進來。都是心理學相關(guān)專業(yè)的,認識的不多,大多是研究生,
比我年長一兩歲。沈執(zhí)最后一個進來,穿著白襯衫和深灰色西褲,頭發(fā)依舊利落,
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掃了一眼所有人,然后視線在我這邊輕輕一頓,像是一種確認。
他走到主位,聲音一如既往溫和:“我們今天的會議,主要是確定項目分工和研究方向,
之后每個人會有屬于自己的部分?!彼f話的節(jié)奏不緊不慢,卻讓人完全無法走神。
他指到一頁資料:“林澄,你負責學生心理應激反應的個案訪談,包括撰寫分析報告。
”“好?!蔽尹c頭?!拔視瞿愕膶尤??!彼又f,“你需要的資源我會統(tǒng)一調(diào)配,
當然,也包括部分內(nèi)部數(shù)據(jù)的權(quán)限申請?!蔽倚睦镆徽?。
我不確定所謂的“內(nèi)部數(shù)據(jù)”指的是什么,但我聽得出來,他說這句話時用了極輕的停頓,
好像在等我理解?!坝袥]有問題?”他看著我。“沒有。”我說。會議持續(xù)了一個小時,
其他人討論得很熱烈,只有我一直安靜地記筆記。直到散會,所有人都起身收拾,
我仍舊坐在原地?!澳愕任乙幌?。”他低聲對我說。我點頭。其他人陸續(xù)離開,
會議室門關(guān)上的時候,空氣變得安靜下來。沈執(zhí)坐回主位,翻開那份資料,
像是隨口問了一句:“你昨天夢到什么了?”我手一抖,筆蓋掉在地上。
“你……”我盯著他,喉嚨有些發(fā)緊?!澳樕惶?。”他沒看我,只是繼續(xù)翻著資料,
“所以我猜你可能又做夢了?!蔽覐澭旃P蓋,指尖微涼?!皦舻叫r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