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第一次考試，我搶了姐姐的年級第一。
翌日，校霸向我表白。
“和我談戀愛吧，以后小爺罩著你?！?/p>
我知道這是陷阱，很早校園就傳言，校霸在狂追我姐姐姜珊。
但我沉淪了。
不再看書，不再刷題，跟著校霸上網(wǎng)K歌。
高考結束后，校霸擁著我。
“姜夢，我們一起上大專吧?！?/p>
我笑笑，拿出北大錄取通知書。
“不了，我要去北大?！?/p>
1
月考成績出來后，我年級第一，姐姐第二。
中午，姐姐姜珊將我堵在學校食堂角落。
“姜夢，你找死，居然考得比我高?！?/p>
姜珊揚手，就要扇我。
我眼疾手快，抬手精準攔住她的胳膊，隨即另一只手打過去。
啪啪，一來一回，兩個巴掌落在姜珊臉上。
“……”姜珊。
我推開她。
“以后每次考試，我都會比你高。”
“想找虐，下次再來找我?！?/p>
我轉身離開，留下依舊呆滯的姜珊。
姜珊是我親姐，我們倆是雙胞胎，她比我早出生兩分鐘。
從我記事起，父母就很偏愛姜珊，給她買新衣服新鞋，我只能穿她不要的，飯桌上的雞腿和瘦肉，永遠是姜珊吃飽剩下的，父母再吃，最后留一兩塊給我，有時候甚至沒有。
所以姜珊從小以罵我為榮，打我為耀，囂張跋扈地生活著。
我八歲那年，小學二年級，期末考試年級第一，姜珊年級第五。
放寒假那一天晚上，姜珊在父母面前將我打得鼻青臉腫，父母還責怪我考試作弊。
那一刻，我心死了。
可笑的親情，可悲的血濃于水。
從此，我學會了控分，只為活得舒服點。
但這次，我沒控分，因為暑假時，姜珊毀壞了我最珍貴的項鏈。
2
下午，聽說姜珊請假了。
晚上回到家，姜珊高興地和父母聊著天，氣氛與往常一樣。
我心里有一陣的詫異，但沒多想。
翌日，第二節(jié)下課后，我剛走出教室，被一個高大身影攔住去路。
我抬頭，看到他的眼睛和精致臉型時，怔住了。
男生開口，“姜夢，我叫程遠，我喜歡你很久了?！?/p>
“和我談戀愛吧，以后小爺罩你。”
我眨眨眼，回神。
他是校霸？
聽說我們學校校霸叫程遠，在我們這個年級。
而且校園很早傳言，校霸在狂追姜珊。
我恍然。
難道這是陷阱？
可再次看向他的臉，我內心秒做決定。
“好。”
我說完，伸出手去抱程遠。
臉貼著他的校服，我眼眶泛紅。
何嘉言，我好想你。
你在那個世界過得好嗎？
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送給我的項鏈，它壞了，修補不了了。
3
很快，我和校霸談戀愛的事傳開了。
流言蜚語漸起。
“什么？學霸和校霸談戀愛？”
“姜夢算哪門子學霸？就是走運考了個第一，你看她平時成績都是一般般。”
“倒也是?！?/p>
“校霸雖然狂拽野，但是很帥很有錢啊，我也想和他談戀愛。”
“呵，程遠那種二代怎么可能喜歡平平無奇的姜夢，絕對是玩姜夢的?！?/p>
“就是，他們過兩天肯定分手?！?/p>
下午放學，姜珊故意追上我的腳步。
“妹妹，聽說你和校霸談戀愛了。”
“恭喜哦。”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爸媽的?！苯盒σ庥?。
我也笑，“謝謝姐姐?！?/p>
“我很喜歡程遠，我以后一定要嫁給他?！?/p>
姜珊笑容僵住。
尬了幾秒，她道，“那個，以后，不一定呢?！?/p>
“萬一你畢業(yè)后走上社會，遇到更好的男人，就不想嫁給程……校霸了?！?/p>
呵呵。
我附和，“也對。”
第二天程遠帶我翹課去網(wǎng)吧。
他常去的網(wǎng)咖是高端型的，那里是他和朋友們的聚集地。
跟著程遠廝混了兩周后，我清楚了。
他的那些朋友都是二代，有男有女，不學無術，瀟灑大方，他們的家人很少管過他們，也不怎么關心他們。
程遠從小跟著外婆在鄉(xiāng)下長大，小學四年級才被接回城里，他最親近的人是保姆和司機。
最近，他已經(jīng)三個月沒有見到他爸媽了，于他來說，每天熟悉的是那張花不完的副卡。
這天，我和程遠一起上網(wǎng)時，我想到了昨天數(shù)學老師讓我們了解下某省歷屆高考題。
我在電腦上找著，看著，腦子里記憶著。
突然，程遠打完游戲怒斥，“在這里學習？有病吧？”
我詫異，看向旁邊的程遠，“……”
程遠對視上我的疑惑神色，很快反應了過來。
他斂斂神，“哦，那個，我沒有見過誰在網(wǎng)吧學習?！?/p>
接著，他溫柔地摸摸我的頭發(fā)，“夢夢，別學了，以后我養(yǎng)你。”
“我爸媽的公司和資產(chǎn)以后都是我的，你跟著我，這輩子衣食無憂，學那些玩意沒什么用?！?/p>
我心里了然。
清楚了他的意思，也猜到了些事情。
我緩神后，配合著點頭，“好，我以后不學了。”
“嗯，乖?！?/p>
幾天后，物理老師安排我和三個女生去實驗室打掃衛(wèi)生。
我去扔垃圾時，意外看見走廊角落的程遠和姜珊，他們抱在一起。
“遠哥，人家最近好想你，心里天天念著你呢?！苯喝鰦?。
程遠親吻了下她額頭，“寶貝，我也想你。”
“要不是幫你辦事，得注意影響，我才不會約你在實驗樓這個破地方見面?！?/p>
“我懂得，”姜珊點頭，側臉神色開始堅定，“遠哥，你一定要帶廢姜夢那個賤人，我恨死她了?！?/p>
“不準讓她學習，最好明年連大專都考不上?！?/p>
程遠應聲，“嗯，放心吧，她最近跟著我玩得很嗨，沒有學習?！?/p>
“以后不會有人搶你的第一名了?！?/p>
“你想讓她成為廢物，會如愿的?！?/p>
“明年高考后，我就甩了她，到時候你報哪個大學，我就跟著你去那個城市讀專科?！?/p>
姜珊高興，“嗯呢，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p>
“嗯?！?/p>
“只是現(xiàn)在，委屈你陪著姜夢，讓她墮落下去?！?/p>
程遠搖搖頭，摸了摸姜珊的臉龐，“寶貝，幫你完成心愿，不委屈的?！?/p>
“嘻嘻，遠哥，我超愛你的?！?/p>
我拎著垃圾袋，后退了兩步，靠在旁邊墻壁上。
原來，他們的目的是這個。
有趣。
4
我跟著程遠瘋玩漸漸成了習慣。
周圍其他同學都在緊張地學習，我早上趴在桌子上睡覺，下午自習翹課上網(wǎng)或者K歌，晚上回到家里打游戲追劇。
有時候爸媽去出差，姜珊前腳對我說完有事就出去忙，她不會告訴爸媽的，后腳程遠就打來電話，讓我出去玩。
我當然如他們的意，跟著程遠，看著那張好看的臉，簡直太幸福。
期中考試前，程遠送了我一個包，一個手鐲。
我轉身拿去賣掉了，賺了三萬六。
心情還不錯，期中考試時，我發(fā)揮特長，精準控分。
這次成績出來，姜珊全年級第一，程遠倒數(shù)五十八，我倒數(shù)二十。
我看得出，姜珊和程遠這兩天都很開心，想必很滿意這個結果。
周末，父母提議慶祝姜珊考第一，要去飯店大吃一頓。
我拒絕，“不去。”
“我考得差，心情不好?！?/p>
“要不然下次我考好了，一起慶祝。”
父母憤怒。
“姜夢，你算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我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姜珊打斷了。
“爸爸，妹妹不想去就算了，”姜珊趕緊走過去挽著我爸的胳膊，“其實我也不想去，外面的那些飯吃著不衛(wèi)生，味道還不如媽媽做的好吃，我想吃媽媽做的飯?！?/p>
“好好好，那媽媽在家給你做飯。”我媽趕緊應。
我爸也立即改變情緒，看著姜珊滿是寵溺，“行，聽我們珊珊的?！?/p>
“想吃什么給我們說，爸爸一會就去買菜?！?/p>
“好呢?！苯簯暋?/p>
晚上，我在自己房間里邊聽歌邊整理衣服。
突然房門被打開，姜珊直接沖了進來。
“……”我。
姜珊第一眼看向我的書桌，沒人，這才轉移目光找我。
四目相對后，姜珊立馬陪笑。
“妹妹，不好意思啊，姐姐忘記敲門了?！?/p>
“我看你晚飯吃得少，擔心你半夜會餓，給你送點水果來?！?/p>
我這才注意到姜珊手里端著一盤葡萄。
姜珊將葡萄放在我書桌上，盯著旁邊僅有的兩本書，看了好一會兒。
“妹妹，你晚上沒學習嗎？”
我淡漠回，“沒有?！?/p>
“呵呵，”姜珊尬笑，“沒事，我就問問?！?/p>
“不想學就不用學?！?/p>
“我下午和爸媽溝通過了，以后不管我們倆考得怎么樣，他們都不會為我們慶祝了，所以之前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p>
“你以后，就按照自己想法來，美好的青春年華里，愛情才是最重要的。”
我配合著她的心機，點點頭，“嗯，確實是?！?/p>
“我這兩天才發(fā)現(xiàn)，我家程遠居然有腹肌?！?/p>
“不行，我哪天要摸摸。”
姜珊的表情又驚又慌。
“姐姐，你怎么了？”我故意問。
姜珊立馬回神，“哦，沒，沒事，我，我先走了?！?/p>
她踉蹌離開。
呵。
翌日，我見程遠時，他校服拉鏈拉到了最頂端。
并且對我說，“我最近得濕疹了，穿的比較厚，比較嚴實，你理解一下?！?/p>
我笑笑。
看來姜珊提要求了，真是聽話的一條狗。
“哦，這樣啊，”我應聲，“那既然身體不舒服，你回家養(yǎng)病吧，我學幾天數(shù)理化?！?/p>
程遠如姜珊昨晚一樣，又驚又慌。
隨后，趕緊說，“我不用回家?！?/p>
“一會去醫(yī)務室涂點藥，下午就好?！?/p>
“今晚帶你去參加顧少的生日趴，我，我給你看腹肌。”
哦。
我輕輕點頭，應下。
晚上生日趴上，程遠玩得高興，撩起衣服讓我看腹肌。
我也只是看了一眼。
誰對他的腹肌感興趣。
如果我的嘉言今年十八歲，他的身材一定比程遠好。
我的嘉言喜歡跑步，喜歡打籃球，愛運動的他身材一直很有型。
心，漸漸痛起來。
想我的嘉言了。
5
我和嘉言是小學同學。
小學一年級時，他坐在我后面，但我們沒怎么說過話。
有次周末，我們一家人去逛超市時，我媽說我可以選一個喜歡的零食。
我開心地拿了一袋果凍，但直接被姐姐一把搶走，還打了我一耳光。
“你不配吃零食?！苯盒妗?/p>
爸媽在旁邊看著我泛紅的臉，無動于衷，甚至我媽改了想法。
“就是，你不配吃?！蔽覌尭胶徒旱脑挕?/p>
我爸也說，“珊珊做的很對，珊珊想吃什么，再去拿點。”
就這樣，我爸媽拉著姜珊的手離開了，根本不管我。
我沒有站在原地大哭，而是走出超市，在附近找了一個小巷角落處，蹲在那里雙手抱頭痛哭。
為什么？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
他們不愛我，他們欺負我，他們厭惡我。
幼小的我有感知，但想不通。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姜夢，是你嗎？”
我止住哭聲，抬頭一看，是我們班何嘉言。
“額，你怎么哭成這個樣子了？誰欺負你啦？”
我哽咽回，“我爸媽和我姐姐，他們對我不好?！?/p>
何嘉言撓撓頭，幫我出主意，“那你以后也對他們不好?！?/p>
我沉默。
他見我沒說話，突然靠近過來，蹲在我面前，“姜夢，我以后對你好吧。”
翌日，周一，我剛到教室，何嘉言給我一份早餐，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喏，很好吃的?！?/p>
我愣著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是出生到現(xiàn)在，第一次有人對我好。
緩神，心里暖暖的。
我和何嘉言開始走近，我們會一起寫作業(yè)，一起玩，他偶爾給我?guī)С缘?，有棒棒糖，有小蘋果，還有好多我以前想吃卻不被允許吃的零食。
姜珊在我隔壁班，她看到我和何嘉言一起玩，估計只覺得我們是同班同學，并沒有在意。
直到我二年級考了第一，被姜珊狠狠毆打后，我擔心她以后會發(fā)現(xiàn)我和何嘉言是好朋友，會干涉我們的友情。
我告訴何嘉言，以后秘密來往，有話可以用書本傳遞紙條，好吃的可以直接放進我書包里。
何嘉言想都不想答應了。
就這樣，我們的友情一直從小學到初中。
我深知我占便宜了，我欠何嘉言的，但當下我什么都沒有，只能許愿未來，未來回報何嘉言，給他買好多東西。
初一上學期快結束時，我生日那天，何嘉言給我送了一條項鏈，很好看。
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我開心地哭了。
青澀的我們將情緒寫在臉上，何嘉言在我哭后慌了，他抱住我，安慰我。
我們僅僅只是擁抱，我記事以來的第一次擁抱。
青春期的我們，漸漸情竇初開，在初二下學期時，我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喜歡何嘉言。
可是我還來不及說什么做什么時，何嘉言出事了。
那天是周六，何嘉言出門幫他媽媽買醬油時，遇到了一個酒駕的車，他被撞飛了出去。
我得知這個噩耗時，是周一，老師告訴我們的，那一整天，我不敢在同學們面前大哭，魂不守舍，行尸走肉。
周二，我曠課了，我躲在公園的角落里，哭得泣不成聲。
送何嘉言走那天，我和幾個同學跟在老師后面，我努力強忍著情緒，但好多次還是忍不住抽泣。
此后，我每次被家人欺負，或者心情不好時，我就戴上項鏈，背上書包去墓園找何嘉言，坐在他的墓碑旁說心里話。
因為他是全世界唯一對我好的人。
高二暑假的有天，我從書店回來，發(fā)現(xiàn)我的房間亂做一團。
不用猜，就知道姜珊翻過我的東西。
我急忙去找項鏈，但找不到。
爸媽不在家，姜珊也不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急得想哭。
晚上，姜珊回來后，我問她，“我的項鏈呢？”
“這么猴急干嘛？”姜珊沒否認，然后從包里掏出壞掉的項鏈，“給你嘍，你這個項鏈質量太差，壞掉了?！?/p>
“估計也是幾塊錢的貨，就不賠你什么了?！?/p>
我看著破損的項鏈，有一段都沒了。
我氣得猙獰，瘋了，發(fā)了狠地打姜珊。
我想弄死她。
她憑什么亂翻我的東西，并且拿我的東西？
我和姜珊扭打在一起很久后，爸媽回來，他們幫著姜珊，狠狠打了我一頓。
我爸用皮帶抽我，我媽用煙灰缸砸我腦袋。
周遭安靜下來后，我忍著全身的痛，跪在地上撿起了殘碎的項鏈，爬向自己的房間。
翌日，爸媽帶著姜珊去旅游了。
他們每天連發(fā)好多個朋友圈，而我，恨他們。
6
新年到，元旦之后就是期末考試了。
這天，我意外看見程遠和姜珊在一起聊天。
“姜夢就是個賤人，從小就賤?！?/p>
“高考算是人生的一個轉折點，我等著看她成為笑話，成為廢人，畢業(yè)后滾去社會底層混?！?/p>
姜珊罵完，程遠接話。
“姜夢是挺賤的，她好幾次看著我出了神，估計是想勾引我?！?/p>
姜珊急了，“遠哥，你不要搭理她，你是我的?！?/p>
“嗯，我心里一直都是你，不會變的?！背踢h應聲，兩人對視，含情脈脈。
下一秒，我沖了上去。
“你們倆在干什么？”
程遠和姜珊轉身看我，神情開始緊張，慌亂。
我走到他們身邊，不等他們說什么，揚手扇了姜珊一巴掌。
“姜夢，你……”程遠詫異且心疼。
我再看向程遠，也扇了過去。
程遠挨了我一巴掌，沒有動。
姜珊回過神來，氣得表情扭曲，“姜夢，你他媽的瘋了嗎，敢打我？”
我看向姜珊，再次扇了她。
“你和我男朋友在一起干什么？”我問。
“我……”姜珊回答不上來。
我目光轉移向程遠，兇狠提出，“渣男，分手吧?！?/p>
當天下午，我放學時被程遠堵了，他要給我解釋，我不聽。
后面幾天，他找我，我不見，刻意躲著。
再后面，就沒動靜了。
期末考試，我正常發(fā)揮。
考試成績出來，我比第二名姜珊高出三十分。
回到家，姜珊質問我，“你就學了十幾天，能考這么高分？”
哦，我和程遠分手已經(jīng)十幾天了。
我淡淡回，“可能我能力就這樣吧，隨便學學，一學就會?！?/p>
姜珊慌得全身顫抖。
當晚，我出去房間想喝水時，聽到姜珊在陽臺上打電話。
“去求姜夢復合，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行?！?/p>
“不能讓她學習，絕對不能?！?/p>
“高考前，你一定要讓她廢的徹底?！?/p>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程遠的電話。
此后每一天，程遠都會打無數(shù)個電話。
一直到下學期開學，程遠將我攔在教室門口，解釋，保證。
“我和姜珊沒有任何關系?！?/p>
“我以后不會再見她了?！?/p>
“夢夢，我們復合吧，我會一心一意對你的。”
我睨了眼程遠，沒說話。
翌日，程遠放學找我，遞給我兩個盒子。
“昨天翹課去商場逛了一圈，買了兩個首飾，送給你。”
“夢夢，復合吧，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程遠低聲下氣。
之前的相處，我多少已經(jīng)了解程遠了，一個紈绔小霸王能這樣卑微，還堅持了這么久，估計耐心也到極限了。
那我就……收網(wǎng)吧。
我接過盒子，朝他點了點頭。
我和程遠和好后，我又開始了廝混的生活。
程遠現(xiàn)在高三，已經(jīng)不打架了，不過名聲和氣勢在，有時候會帶一幫人去低年級嚇唬嚇唬那些小弟弟。
我偶爾會跟在程遠身后，看著他兇狠霸道的一面，我心想。
真丑。
我的嘉言從來不會這樣。
他溫文爾雅。
7
姜珊看著我每天貪玩散漫，很開心。
有次她主動對我說話，想讓我晚上夜不歸宿去泡網(wǎng)吧。
我沒接她的話，“姐姐，我化學老師今天講了一道題，我不太懂，你能給我講講嗎？”
姜珊瞬間慌了，“哦，那個，那個，我還有事，先回房間了?！?/p>
之后，姜珊在家里見到我就避開，沒再主動過。
一模考試，我控分了，年級倒數(shù)第十二名。
姜珊和程遠估計挺滿意的，兩人表現(xiàn)自然。
程遠繼續(xù)帶著我玩。
網(wǎng)吧里，程遠打完一局游戲看到我在追劇，很滿意地繼續(xù)開下一局。
我戴著耳機雖看劇，但腦子里全部是物理知識點，在總結，在思考，在反復記憶。
KTV里，我告訴程遠有點困，在角落里睡會兒。
閉上眼，我腦子里全是數(shù)學要點，各類重點題型的解析。
二?？荚嚂r，我依舊控分，年級倒數(shù)第八。
姜珊高興地忘形了，有次在陽臺上打電話，笑得開懷。
“遠哥，我太開心了。”
“我高考肯定全校第一，考上985絕對沒問題?！?/p>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
姜珊更是笑。
“等我們高考結束后，我就把第一次給你。”
“遠哥，我真的好愛你?！?/p>
“等大學畢業(yè)后，我們就去你家公司實習，再談婚論嫁，我此生非你不嫁?！?/p>
我站在房間門口，嘴角上揚。
全校第一？呵呵。
第一次？非你不嫁？
有點意思。
我依舊跟著程遠玩，即使是高考在即，同學們都在緊張地復習，我和程遠還有一些人，依舊在虛度光陰。
這天，我在網(wǎng)吧看了一個偶像劇，被一處虐的情節(jié)激起了內心情愫。
突然，我好想嘉言。
想著我的嘉言許久后，我做了一個大膽的事情，轉身，不顧程遠正在打游戲，我直接湊上前去，吻住了程遠的唇。
我感覺到程遠是怔愣的。
很久后，我才移開。
近距離看著程遠的眼睛，我開口。
“我真的好愛你?！?/p>
嘉言。
幾秒后，程遠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腦勺，湊了上來。
這次，是他主動吻我，吻了很久，很久。
調整呼吸時，程遠對我說。
“這是我的初吻。”
“夢夢，以后別離開我?！?/p>
我不知道程遠現(xiàn)在是沖動還是動心，但配合著點頭應道，“好，不離不棄呢。”
“嗯?！背踢h應了我，似是約定。
我們剛才的行為被周圍朋友看到了，他們這會調侃。
“程少剛才雖輸了游戲，但贏得了美人啊?！?/p>
“遠，我家酒店就在附近，要不要我?guī)湍銈冇唫€房？”
“喂，東子，這個還是別了，雖然程遠和姜夢都過十八了，但我們還是高中生，馬上要高考了，等畢業(yè)后再說吧?！?/p>
“嗯，也是，最近雖然沒學習，但還是安分點吧，等高考后再放肆?！?/p>
我和程遠聽著，誰都沒有說什么。
直到大家不再聊后，程遠轉移話題，“一會去吃海鮮宴，小爺請客。”
“好呀好呀。”
之后的每一天，我和程遠都會有親密。
和他親吻漸漸熟悉且自然起來，我心里反而一點排斥都沒有。
程遠開始給我說一些情話，慢慢也暢想未來。
有一天，程遠對我說，“要不，最近我們不翹課了，認真學幾天吧?！?/p>
“高中時期馬上要結束了，我們完整地給高中畫個句號吧。”
我有一瞬詫異他的話，但很快恢復了情緒。
“不學了，之前都沒學，現(xiàn)在抱佛腳沒用的?！?/p>
“今晚我們通宵上網(wǎng)吧，我要追劇?！?/p>
“那個女主我好喜歡，我想看看她最終能和男主在一起不？”
實則，我理化生還有幾個知識點要記，目前的狀態(tài)，我晚上記憶力最好。
程遠沉默了一會，才點頭，“行?！?/p>
高考前五天，我們放假了。
我沒回家，和程遠在一起。
我知道，家里那邊姜珊會幫我處理的，或者說，我爸媽根本不會關心我。
我和程遠去KTV開了個小包，只有我們兩個人。
坐在包間里，程遠想吻我，我攔了下。
“我拍個視頻可以嗎？”
“我想紀念我們的愛情。”
程遠沒多想，點頭。
我放好手機，打開視頻，然后鉆進程遠的懷里，他開始吻我。
我們吻得如火如荼，激情澎湃。
漫長的吻結束，我依偎在程遠懷里，彼此說著情話。
突然，程遠提議，“夢夢，高考結束后，我們去酒店，可以嗎？”
我乖巧點頭，“行呢，不過……”
“我沒經(jīng)歷過，也不想懷孕……”
程遠趕緊接話，“我也沒經(jīng)驗，我們嘗試著來。”
“你放心，我會做好措施的?！?/p>
“夢兒，等我們未來結婚后，你想要孩子，我們再備孕。”
我故作驚訝，“你，你想娶我？”
“嗯，”程遠立即點頭，“我此生，非你不娶?！?/p>
我笑了。
不是高興的笑。
是勝利的笑。
8
高考前一天，我回家了。
家里三人看到我，不意外，也不關心。
晚上吃過飯后，我主動去找姜珊。
看著她房間里堆滿書本和試卷，我內心平靜如水。
姜珊見我環(huán)顧一圈，心高氣傲地說，“姜夢，別羨慕了，你沒有時間了?！?/p>
“明天就是高考了，我會超常發(fā)揮，高考成績肯定還是全年級第一?！?/p>
我們學校就是一個普高，沒出過清北的學生，教資一般，管理一般，姜珊在我們學校一直很有成就感，很在意第一名。
我笑笑，“那，祝你高考順利了?！?/p>
“不過，我找你是想給你看個東西?！?/p>
“什么？”姜珊疑惑。
我拿出手機，打開視頻，播放給她看，給她聽。
姜珊從開始的傲慢，到驚訝，到慌張，到最后的失控。
“不，不，不會的。”
“遠哥不會愛上你的。”
“他最愛我了，他說好高考后要和我開房的。”
“姜夢，你這個賤人，你到底怎么勾引遠哥的？”
我知道她情緒崩了，那明天……
我淡漠一笑，回她，“如果他不找我，不向我表白，我怎么會勾引到他？”
“……”
9
高考期間，我以平穩(wěn)的心態(tài)對待每一場考試。
最后一門考試結束后，我走出考場，打車去了機場。
路上，我沒去看這兩天的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直接拔掉了電話卡，扔掉。
早就定好了去云南的機票，民宿預定了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后，高考成績早已出來了。
我考了716分，在出成績那天就接到了清北兩校招生辦老師的電話，最終我選了北大。
回到家里，我爸媽和姜珊兇狠地盯著我。
姜珊似是瘋了，披頭散發(fā)的樣子，瞬間朝我咆哮。
“姜夢，你這個賤人。”
“是你毀了我?！?/p>
“你在高考前搞崩我的心態(tài)，我連一本都沒考上?！?/p>
“你還搶走了我的程遠，我給遠哥打電話他不接，我去找他，他讓我滾。”
“啊啊啊，姜夢，我要殺了你?！?/p>
姜珊張牙舞爪，朝我撲來。
我精準攔住她的雙手，隨后快速出擊，扇了她兩巴掌，又踢了一腳。
姜珊踉蹌倒地，也冷靜了。
我看著她，“你不是一直在毀我嗎？”
“……”姜珊一怔。
我又說，“我們彼此彼此?！?/p>
“只是，我贏了而已?！?/p>
姜珊晃神。
我爸媽在旁邊聽不懂，但是對我的恨比剛才更入骨。
“誰給你資格動手的？”
“你害了你姐姐，她殺了你都是應該的?！?/p>
“你居然還打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蔽野终f著就要打我。
我算準時機，躲開，然后推了他一把。
強健的男人好像老了，居然被我推倒了。
“老公老公，”我媽放棄安慰姜珊，趕緊去扶我爸，隨后看向我，“你，你給我滾，我們沒有你這個女兒。”
“好?！蔽野筒坏?。
我回去自己房間拿了幾件小物品，離開了家。
剛走出小區(qū)，我沒想到會看見程遠。
程遠激動跑過來，一把抱住我。
我掙扎不開。
“夢夢，終于見到你了。”
“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你家附近等著，碰運氣地等?！?/p>
我沒接話。
程遠漸漸放開我，問我。
“你電話怎么打不通？”
“換號了?！?/p>
“那你一會把新號碼告訴我?！?/p>
“不用?！?/p>
“……”程遠疑惑。
我也沒解釋的意思。
如今看他，只有嫌棄和厭惡。
沉默片刻，程遠先斂神，轉移話題。
“夢夢，高考成績出來了，我們一起上大專吧?！?/p>
我笑了。
然后從書包里掏出北大錄取通知書，給他看了一眼。
“不了，我要去北大?！?/p>
這錄取通知書，是我回家前去拿的。
程遠震驚到瞳孔放大。
“你，你怎么能考上北大？”
“運氣好。”
我不想再和他聊了，說最后一句，“分手快樂，以后，再也不見?！?/p>
我轉身走出幾步后，程遠追上來，攔住我。
“姜夢，你耍我？”
“你不愛我嗎？”程遠質問。
我反手給他一巴掌。
“去年你向我表白時，你愛我嗎？”
“你和姜珊狼狽為奸的時候，不就是想害我耍我嗎？”
10
我找了份教育機構兼職的工作，他們提供宿舍，我很滿意。
八月初，我拿到了學校和市里的獎金，因為我是學校第一名，還被名校錄取。
我兼職的最后一天，程遠居然找到了我。
我沒話和他說，他卻糾纏。
擔心影響其他老師和學生，我無奈跟他去樓下。
“夢夢，對不起?！?/p>
“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后來我真的喜歡上你了?！?/p>
“高考后那段時間聯(lián)系不上你，也找不到你，我整個人都要瘋了?！?/p>
“加上這段時間的煎熬，我非常確定我很愛你，離不開你?！?/p>
“夢夢，我們復合好嗎？”
“我以前的錯誤，你想怎么懲罰我都行，以后我們好好在一起，我跟著你去北京讀書，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我聽完內心毫無波瀾，只輕輕一笑。
“程同學，其實我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p>
“你長得很像我喜歡的人?！?/p>
“所以復合，沒必要?！?/p>
“以后，滾遠點吧?！?/p>
我形容不出程遠此刻的神情，也不在意，轉身離開。
11
我的大學生活美好而自由。
學著喜歡的專業(yè)，每一天都是積極向上的。
周內在校園勤工儉學，周末兼職，我的經(jīng)濟一點都不緊張。
大四，我成功保研。
研二那年，我在高中同學群里看到了姜珊和程遠的消息。
姜珊自殺了。
一個同學說姜珊上大學后就變得神神叨叨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時不時說著第一第一。
后來交了一個男朋友，和男朋友鬼混了一段時間后，被男朋友介紹給了幾個兄弟。
那幫人品行很差，有次吃完夜宵后，他們騙姜珊去偏僻的地方，強了她。
第二天姜珊失蹤了。
當天下午，有市民報警公園里有一具女尸。
是姜珊，她割腕自殺了。
程遠坐牢了。
一個男同學說高中畢業(yè)后第二年，程遠家就破產(chǎn)了，程母拋夫棄子，直接遠走高飛，留下了負債累累的程父。
程遠和父親關系并不好，他因為經(jīng)濟縮水，開始消極、暴躁、鬼混，后來還染上了堵伯。
他欠了很多網(wǎng)貸和高利貸，還開始偷竊。
一次偷盜時被人發(fā)現(xiàn)，他和對方爭執(zhí)大打出手，最終打死了對方。
警方抓住他時，他還拒不承認，后來被判的很重。
12
研究生畢業(yè)后，我繼續(xù)在北大讀博。
有一天，師姐找我。
“夢夢，周六陪我去趟寺廟唄，我想去求個姻緣。”
“我爸媽給我規(guī)定，如果我畢業(yè)前找不到男朋友，他們就給我安排相親?！?/p>
“我不想去相親，我很反感把自己明碼標價出售去獲得婚姻?！?/p>
“所以我想去廟里求求，萬一靈驗了呢?！?/p>
我了解師姐，這會也懂她的想法，加上她平時對我很好，我沒多想就答應了。
“行，周六陪你去。”
周六，我和師姐來到廟里，師姐各種拜，我只是閑散地逛著。
因為我當下沒什么可求的。
逛了許久后，遇見了一個大師，他主動和我說話，我禮貌回復，我們簡單聊了起來。
大約十分鐘后，我們要結束聊天時，大師對我說。
“天生親離，命中有貴，一路向前，終會攜手?！?/p>
“孩子，繼續(xù)奔跑吧?！?/p>
我很快反應過來，高興，點頭應道，“嗯，謝謝大師?！?/p>
走出寺廟，我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笑得燦爛。
嘉言，你永遠是我心里的大山。
我要繼續(xù)向前奔跑了，祝我錚錚，祝我昂揚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