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沖過去，一把奪過她手里的瓷片：
“別撿了！小心受傷！”
“這是你結(jié)婚時的陪嫁……”
我媽聲音發(fā)顫，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心疼。
我攥著她布滿裂口的手，觸到她掌心被碎玻璃劃出的血痕，眼眶瞬間滾燙。
那幫砸門的村民走時，把我家柜子掀翻，連灶臺上的鐵鍋都給砸出了窟窿。
用門板和磚頭搭了張簡易床，我把僅有的薄棉被鋪好：
“媽你躺會兒，剩下的事我來辦。”
推開村長家木門時，他正吧嗒吧嗒抽旱煙。
“村長，我要離婚?！?/p>
我直勾勾盯著他。
“按村里規(guī)矩，他被抓走調(diào)查，我能申請離婚吧？”
村長皺著眉頭：
“妮兒，再尋思尋思？等他出來……”
“等他出來繼續(xù)打我罵我？”
村長嘆了口氣，從抽屜里翻出皺巴巴的表格：
“明天我就遞上去，不過……”
“不用不過！”
我抓起筆，利落簽字。
“他被抓前還帶人砸了我家，這賬也得算清楚！”
簽完之后，我報了警。
在警察的幫助下，那些砸壞我家家具的村民，一個個都賠了錢。
回到家，我把錢放在桌上，對我媽說：
“媽，把房子賣了，咱們?nèi)ユ?zhèn)上?！?/p>
我媽有些怔愣：
“賣房子？那咱們住哪兒？”
“這些錢夠我們租個屋子住了?！?/p>
“然后我們開裁縫店！”
我從床底拖出塵封多年的畫本，里面夾著我偷偷畫的衣服花樣子。
“您針線活那么好，我畫圖樣，咱們肯定能行！”
我媽終究點頭同意。
在村長的幫忙下，房子三天就賣了出去。
買主是鄰村的，瞅準我們急著脫手，壓了三成價。
我咬著牙簽了字，攥著錢帶著我媽坐上破舊的三輪車來到了鎮(zhèn)上。
租的店鋪只有巴掌大，旁邊的小屋子連窗戶都沒。
但我和我媽干勁十足。
進貨那天，我在布料市場轉(zhuǎn)了整整五圈，最后狠狠心買了批碎花棉布和柔軟的綢緞。
“這裙子真??！”
隔壁雜貨店的老板娘試穿時轉(zhuǎn)著圈。
“給我留三條，我閨女肯定喜歡！”
傍晚收攤時，最后一件衣服被買走，我和我媽數(shù)著鈔票，突然同時笑出了聲。
6
七天眨眼就過去了，這幾天生意好得離譜，連隔壁打鐵鋪的老板娘都來訂了三套衣裳。
我媽擦著汗想跟我回村，我拍拍她手背：
“您就安心守著店，能出什么事？”
可剛到村口，就看見槐樹底下圍了一圈人。
我踮腳往里擠，只聽見破口大罵聲：
“宋巧云那個賤人！要不是她教唆我挪用糧款，我能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這聲音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撥開人群一看，吳志遠正唾沫橫飛地指著宋巧云她媽。
曾經(jīng)筆挺的中山裝皺得像咸菜干，胡子拉碴的臉泛著青灰，哪還有半點糧站大隊長的威風(fēng)。
宋巧云她媽抄起地上的竹掃帚就往他身上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