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不再,覆水難收
老公的特種兵初戀葉柔任務失敗,被匪徒用槍口抵住太陽穴去舔地上的尿。
為保護初戀,身為指揮官的顧澤竟要我代替葉柔。
我無法接受,直接拒絕。
顧澤瞬間被激怒,他沖我厲聲呵斥:
“小柔馬上要升少校,難道你要毀了她的前程嗎?”
“能不能懂點事?”
見我不為所動,他直接對著我的腿連開九十九槍。
還將腳踩在我頭上,逼我去舔那灘腥臭發(fā)黃的液體。
婆婆匆匆趕來醫(yī)院,求我原諒她兒子。
我只淡淡地說:
“顧家的恩情我已經(jīng)還完,讓他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吧?!?/p>
……
醫(yī)院刺鼻的消毒水中,婆婆看著我空蕩蕩的褲管滿眼的自責和愧疚:
“無雙,阿澤肯定也沒想過要傷害你,只是他身為指揮官要顧全大局,你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這樣的說辭,我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遍。
和顧澤結婚八年,每次顧澤做錯事,婆婆都會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替他開脫,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顧及顧家對我的恩情,我一次次地原諒顧澤。
可這次,我不會心軟了。
我態(tài)度堅決地從枕頭下拿出離婚協(xié)議遞給婆婆:
“我護了顧澤八年,他卻眼也不眨的廢我雙腿。從此之后,我只想一個人生活。”
顧母還想再勸我,手機鈴聲響起。
是隊里論功行賞的直播推送。
直播中,葉柔一身利索的迷彩服,滿眼笑意地從顧澤手中接過榮譽證書。
顧澤則一臉欣慰地看著葉柔,眼神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臺下的隊友紛紛起哄:
“小柔,還等什么?趕緊抱上去??!”
似乎是在征求顧澤的意見,葉柔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顧澤臉色暴紅,害羞地點頭。
得到允許后,葉柔立刻將顧澤緊緊抱在懷里,笑得眉眼彎彎。
我看著視頻中親密無間的兩人,再也沒有了往日心碎的感覺。
顧澤為了他的初戀,毫不猶豫地壓榨著我所有的價值。
這次的救援任務,我的計劃幾乎天衣無縫。
可沒想到葉柔會不聽指揮,在緊要關頭露出破綻,導致任務失敗。
可顧澤卻將榮譽給了她,侮辱給了我。
如今,我用一雙腿的代價看透了他。
倒也不算太晚。
于我而言,我只是失去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可他失去的卻是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
顧母見我眼睛一直盯著手機,擔憂不已:
“無雙,你沒事吧?”
我搖頭,用平靜的語氣緩緩說道:
“顧家的恩情,我已經(jīng)還完。麻煩您盡快將離婚協(xié)議交給他,還我自由?!?/p>
顧母神情復雜地接過那張薄紙,嘆了口氣:
“是顧澤沒有這個福氣,也許當初讓你們結婚是個錯誤的決定。”
“等你恢復好,就離開吧?!?/p>
出院后,我第一時間重新打印離婚協(xié)議。
聽顧母說,顧澤看到離婚協(xié)議后,看都沒看就丟進了垃圾桶。
所以這次我直接打印了一百份,隨便他扔。
可我從白天等到夜晚,顧澤都沒有回家。
直到凌晨一點我準備放棄的時候,顧澤帶著葉柔回來了。
見我在等他,他很意外。
但看到我手邊放著的離婚協(xié)議時,顧澤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你這么晚還等我是為了讓我簽這個?”
我點頭,將文件遞給他:
“簽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你做夢!就因為我將榮譽給了小柔,你就氣成這樣?芝麻大小的事情,你至于這么斤斤計較?”
顧澤憤怒地說。
事到如今,顧澤還認為他對我做的一切都是不足輕重的小事。
我已經(jīng)不想再和他爭論這些了。
結婚八年,為了葉柔我們吵了不下百次。
每一次都以我的妥協(xié)結束。
可這一次,我的態(tài)度異常堅定,我要和他離婚,過另一種人生。我和顧澤一直僵持著。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葉柔突然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顫著聲音說:
“阿澤,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無雙姐也不會生氣,你們不會吵架到要離婚的地步?!?/p>
顧澤一點也看不得葉柔委屈,立刻柔聲安慰:
“小柔,怎么會是你的錯!都是秦無雙斤斤計較,你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p>
葉柔淚眼蒙眬地從我和顧澤臉上來回逡巡:
“那你們可以別再吵了嗎?不然我會很內(nèi)疚!”
顧澤看向我冷哼一聲,拍了拍葉柔的肩膀:
“你呀,就是太單純,才會被秦無雙這種人耍得團團轉(zhuǎn)?!?/p>
明明是顧澤自己被葉柔耍得團團轉(zhuǎn),這會兒他還替別人擔心,真是滑稽。
葉柔頓時高興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你們把離婚協(xié)議撕掉,這樣你們以后就不會吵架了?!?/p>
說罷,她徑自朝我走來。
快要碰到我的手時,她突然沖我得意一笑。
下一秒,她拉著我的手朝自己的胸口猛地一推。
整個人不可控制地朝后倒去。
“砰”的一聲。
葉柔的頭撞到身后的柜子上,頓時血流如注。
我震驚地看著葉柔。
想不到她為了陷害我會這么拼。
“小柔!”
顧澤驚呼出聲,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接住搖搖欲墜的葉柔。
他焦急地檢查葉柔的傷口,直到確定無誤之后。
怒氣沖沖地撲到我面前,揚起手狠狠地甩了我一個巴掌。
“秦無雙,你到底還要鬧到什么時候?小柔這么善良,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記住,你不過是我們顧家的一只狗,別癡心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和顧澤解釋不是我的錯。
可被他一次次拋棄后,我決定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正好葉柔愿意演這出戲,我就陪她演到底。
我捂著迅速腫起來的半張臉,滿目譏諷。
每次罵我,顧澤都會用狗這個字。
在他的心里,我就是顧家用婚姻捆住的一只狗,一條守衛(wèi)他和葉柔的一條狗。
即便如此,顧澤心中的怒意也沒有絲毫消退,他惡狠狠地將我推到地上:
“跪下,給小柔道歉!”
透過顧澤,我看到身后的葉柔沖我挑釁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既然要道歉,那方式得由我來選。
我拿起茶幾上的花瓶,用力摔碎,隨后用碎片對準脖頸狠狠劃了下去。
溫熱的鮮血瞬間從脖頸處噴灑而出 ,我卻好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死死盯著葉柔:
“這樣道歉可以嗎?如果還不夠,那我繼續(xù)……”
“夠了!”
顧澤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瓷片。
他看著我決絕的樣子眼中劃過一絲擔憂:
“我說過讓你用這種方式道歉了嗎?”
“血止不住,必須趕緊去醫(yī)院!”
他聲音顫抖地說。
一旁的葉柔卻在此時突然抱頭尖叫:
“??!我的頭好暈!”
然后人就直挺挺暈過去。
顧澤見狀立刻松開我的手,給葉柔叫救護車。
明明是我傷得更重,可顧澤的眼里只有秦朗。
脖頸噴灑的鮮血灑了一地,好在我之前學過急救知識。
剛剛又刻意避開大動脈,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淡定地翻出藥箱,簡單處理傷口后打車去醫(yī)院。
還有五天,我的調(diào)令就下來。
終于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葉柔請了病假,顧澤自作主張地讓我來替他。
當我坐著輪椅出現(xiàn)在基地的時候,顧澤滿臉譏笑:
“不就是打了幾槍,用得著坐輪椅嗎?還是說,這是你博取同情的新方式?”
我沒有搭理他,搖著輪椅離開。
見我不為所動,顧澤有些氣急敗壞。
“秦無雙,你這是翅膀硬了?竟然敢不服從我的命令?”
以前不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基地,我都對顧澤的話當作金科玉律。
畢竟顧家于我有恩。
他又是我的頂頭上司。
我自然不會從輪椅上下來。
顧澤開槍廢掉我雙腿的事情,僅有我們?nèi)酥馈?/p>
況且,我也不想當眾揭開自己的傷疤。
八年時間,我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的衣食起居,只要他想只要他要我都盡全力滿足。
哪怕每次出任務,我都被他安排在最前線,當葉柔的人都盾牌,我也無怨無悔。
可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沒有人可以再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努力掙扎卻還是被他大力拉扯到地上,假肢從褲管里掉落出來。
“?。∵@是什么鬼東西!”
看到我的假肢,他被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后退 。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甚至捂著嘴巴干嘔起來。
基地的其他隊友看到我,也是滿臉的鄙夷和嫌棄。
直到緩了半天,他才指著我的腿開口: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鬧離婚?”
我沒有出聲。
顧澤笑著搖頭:
“誰讓你不聽我的指令去代替小柔呢?我廢掉你的雙腿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p>
“就這么點小事情,至于和我提離婚嗎?”
確實,如果失去雙腿的是葉柔,他早就急得滿世界求醫(yī)了。
但是,失去雙腿的是我,那便是沒什么要緊的小事。
我撿起地上的假肢,撣去上面的灰,小心翼翼地接到腿上。
語氣沒有一絲被別人撞成自己殘廢的難過:
“是啊,這樣的小事,就不勞煩顧指揮官操心了。煩請讓一讓,我要上班了?!?/p>
顧澤沒再說什么,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辦公室。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過我,我的腿疼不疼。
他關心的只有我不再對他百依百順的反常行為。
還好,我馬上就可以離開,這些以后都將與我無關了。調(diào)令下來的前一天晚上,一直纏綿病榻的顧老爺子突然撒手人寰。
聽到消息的時候,我正在收拾行李。
即便我如今和顧澤已經(jīng)走到恩斷義絕的地步。
可對顧老爺子,我始終心存敬重。
他突然離世,我做不到不聞不問。
肅穆的禮堂里,顧澤哭紅了雙眼,對前來吊唁的人深深鞠躬。
我推著輪椅進來的時候,他正好因為體力不支倒在葉柔懷里。
周圍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這不是顧指揮官的妻子嗎?怎么坐上輪椅了?”
“顧指揮官和他身邊那個女人看上去很親密,是我想得那樣嗎?”
“我倒是聽到一點風聲,上次出任務,顧指揮官親自下令讓自己的妻子去跪舔匪徒的……”
我像是沒有聽到周圍人的嘲諷一般,緩緩推動輪椅給顧老爺子上香。
倒是身后的葉柔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我。
三炷香后,我轉(zhuǎn)身離開。
顧澤的手機突然響起。
“什么?”
他面色凝重地朝我看了一眼。
隨即跟顧家人打了個招呼跟隨我出門。
“秦無雙,沒想到你會這么歹毒?”
“竟然敢越級向領導匯報那天的情況?”
他瞇著眼打量著我。
我還沒有回答,一旁的葉柔就開始慌張起來:
“怎么辦阿澤?要是被上級知道那天的情況,我就完了!”
顧澤安撫他:
“放心,信息已經(jīng)被我攔截了?!?/p>
葉柔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隨即一臉兇狠地走到我面:
“無雙姐,我真是看錯你了,你恨我沒有關系,但這件事牽扯到阿澤,事情一旦曝光,你讓作為指揮官的阿澤怎么立足?”
看著葉柔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不禁覺得好笑:
“上級要求我將那天的作戰(zhàn)錄音上交,我只能照做?!?/p>
“葉柔,你自求多福吧,畢竟,如果不是你打破原計劃,任務也不會失敗?!?/p>
我丟下這句話后,就準備離開。
卻被憤怒的葉柔攔住去路。
“阿澤,無雙姐一向心思縝密,她身上一定還有備份!”
顧澤皺眉,看向我的目光多了絲探究。
他從上到下搜了一遍,終于在我衣服的夾層里搜到一個u盤。
“一定是這個!”
“秦無雙,為了報復我和阿澤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葉柔眼前一亮。
和顧澤短暫的眼神交流后,顧澤松了口氣,手指在電腦上操作了一番。
然后吩咐人將u盤以我的名義重新移交給上級。
做完這一切,顧澤開口:
“秦無雙,不要再想著耍什么花招陷害小柔,否則,我不介意再廢掉你的雙臂!”
說完,他拉著得意的葉柔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手中攥著離婚協(xié)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苦笑。
葉柔說得不錯,我一貫心思縝密,所以身上會有備份。
可心思縝密的人,又怎么允許自己將備份隨時帶在身上呢!
等我的調(diào)令下來,就是這個音頻公之于眾的時候。戰(zhàn)術分析中心總部。
我坐在主控臺前,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移動。
隨著我的操作,屏幕上實時的戰(zhàn)場狀態(tài)在不斷地更新變化。
線報響起:
“報告,目標任務順利完成,請求歸隊!”
身后一臉肅穆的負責人陸沉目光掃過巨大的全息沙盤上正在上演的戰(zhàn)役推演。
緩緩地點頭:
“無雙,你的戰(zhàn)術演練和實操效果我都看過了,干得漂亮!”
“咦,這里什么情況?”
陸沉指著沙盤上一抹紅色的標記說道。
陸沉所指之處數(shù)據(jù)正在實時更新:
指揮官:顧澤
行動狀態(tài) :失敗
折損率:45%
我沒有片刻猶豫,指尖在屏幕上不斷地輸入新的指令。
“指揮官顧澤對作戰(zhàn)預判出現(xiàn)嚴重偏差,原本的作戰(zhàn)方案已經(jīng)失效?!?/p>
我聲音冰冷,客觀地分析失敗原因。
陸沉將軍看了我一眼,語氣沉重:
“這次失敗,指揮官顧澤恐怕難辭其咎。”
“我相信上級會給出最公平的判決?!?/p>
我淡淡地說,沒有一絲一毫的個人情緒摻雜。
我知道陸沉的意思。
我和顧澤的過往,隊里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我調(diào)請離開,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如今顧澤再一次作戰(zhàn)失敗,如果不追究他的責任,恐怕難以服眾。
正想著,指揮中心的大門無聲打開。
顧澤渾身裹挾著絕望與瘋狂朝著指揮臺走來。
時隔幾個月再次見到他,我險些有些沒認出。
那雙曾經(jīng)銳利的眼睛,此刻充滿了紅血絲。
眼下一片烏青,幾縷汗珠狼狽地從鬢角滴落。
幾名反應過來的衛(wèi)兵立刻上前阻攔:
“長官,您不能擅闖指揮室,請您立刻離開!”
“滾!”
顧澤猛地甩開衛(wèi)兵阻攔的手臂。
“我要見你們的作戰(zhàn)指揮官!快!”
他不顧阻攔地沖到主控臺前,直到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我時,才堪堪停住腳步。
“無……無雙 ?”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根本不敢相信。
那個最近幾個月聲名大噪的作戰(zhàn)指揮官,竟然是那個曾被他用99顆子彈廢掉雙腿、被他踩在泥濘里的妻子。
“無雙,怎么會是你!快幫我!”
他幾乎是嘶吼著出聲。
“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求求你!快幫我分析一下戰(zhàn)場數(shù)據(jù),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
“我需要證據(jù) ,能幫我證明沒有判斷失誤的證據(jù)!”
他死死地盯著我。
整個作戰(zhàn)指揮室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顧澤的行為震驚在當場。
陸沉將軍眉頭緊皺,但也沒有開口。
我緩緩抬頭。
對上顧澤那雙急切的雙眼:
“顧指揮官,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這事,我?guī)筒涣四??!鳖櫇蛇@次成功地讓人們把她之前的失敗聯(lián)系在一起。
“顧指揮官這次估計要完了!”
“可不是,上一次他把一切失敗原因推到了前妻身上,這次可沒有人幫他了?!?/p>
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顧澤的拳頭不由得攥緊。
他看向身邊的葉柔:
“小柔,別緊張,一會審訊的時候,你如實陳述就可以?!?/p>
葉柔心虛地點頭。
審訊室里,顧澤強自鎮(zhèn)定接受盤問。
仔細交代了自己的作戰(zhàn)過程。
“綜上所述,指揮官顧澤在關鍵戰(zhàn)術制定及臨場應變方面,存在嚴重疏忽,對此次重大失利有不可推卸的直接指揮責任?,F(xiàn)對其做出如下處理……”
聽到自己被剝奪指揮官身份并開除的時候,顧澤徹底慌了:
“怎么會?我只不過是犯了一點錯,憑什么要開除我?”
工作人員看著他滿目的諷刺:
“顧指揮官,您是不是忘了上一次作戰(zhàn)失敗害死了多少兄弟?”
“就連如今秦指揮使的雙腿,都是拜您所賜!”
說罷,工作人員點開了一份文件。
正是顧澤命令我代替葉柔受辱的音頻。
聽到這里,顧澤緊緊攥著手心,聲音不自覺抖起來:
“這是從哪來的?我不是已經(jīng)……”
工作人員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不用管這份音頻的來源,最重要的是,葉柔已經(jīng)全部交代了?!?/p>
“是你非要秦無雙去代替葉柔,秦無雙拒絕后,你眼也不眨的開了99槍廢掉了她的雙腿?!?/p>
“像你這樣決策失誤后又讓隊友頂包的人,還有什么資格繼續(xù)留在隊里?”
失魂落魄地走出審訊室。
顧澤一眼看到了門口的葉柔。
想到審訊室中工作人員說的話,他頓時火冒三丈一個巴掌拍了上去:
“葉柔!你這個賤人!”
被打得身子一歪的葉柔穩(wěn)住身子后,立刻打了回去:
“顧澤!你敢打我?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指揮官呢!”
“睜大眼睛看清楚,你現(xiàn)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聽到葉柔的話,顧澤臉上血色盡失。
“本來以為跟著你前途一片光明,沒想到你這么不中用,現(xiàn)在都被開除了,還和我在這硬氣?!?/p>
顧澤紅了眼眶:
“葉柔,你有沒有良心?我如今變成這樣,不都是因為你?”
葉柔看著他哈哈大笑:
“良心是什么?我可沒這種東西?!?/p>
“秦無雙倒是有,為了報恩以身相許,可你又是怎么對她的呢?”
“說實話,那99槍我是真沒有想到啊,直接將她變成了一個廢物!”
顧澤氣得渾身顫抖:
“我不許你這樣說她!”
葉柔哈哈大笑:
“哈哈真是好笑,以前你不是罵她罵得最狠嗎?現(xiàn)在又來裝什么深情?”
“不會是想重新挽回秦無雙吧?也不看看人家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失去了指揮官的身份,誰還愿意多看你一眼!”
葉柔的話針針見血,擊潰了顧澤最后的心理防線。
說罷,葉柔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可還沒有等她拉開車門,就被一小隊衛(wèi)兵團團圍?。?/p>
“葉柔少校,我們嚴重懷疑你與境外勢力勾結,請配合我們調(diào)查?!蔽艺驹谥骺嘏_前,按下音頻的播放鍵:
“刀哥,信號屏蔽裝置我已經(jīng)處理好,十五分鐘后開始行動,足夠你們處理好尾巴 。”
“還有,隊伍中有個叫作秦無雙的,礙眼得很,一會找機會好好教訓下她。”
……
即便聲音經(jīng)過處理,可語調(diào)和停頓的習慣……
尤其是顧澤。
這個聲音,他簡直太熟悉了!
是葉柔。
錄音播放完畢,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不,不可能!這是秦無雙故意偽造的!她就是故意報復我!”
葉柔終于開始慌了,她狀若瘋癲地看著我:
“是她!她才是叛徒!”
“拿下!”
隨著陸沉將軍的一聲令下,葉柔被迅速地制服。
“不,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
顧澤徹底崩潰。
他癱坐在地上,渾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氣。
剛剛錄音中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想起自己看到葉柔被槍頂著太陽穴時的憤怒。
所以毫不猶豫地讓自己的妻子秦無雙去代替她。
在秦無雙拒絕后,他眼也不眨地對著她開了99槍。
然后一腳踩住她的頭,逼迫她去舔那些骯臟的液體……
可現(xiàn)在事實竟然如此殘酷!
他一心想要保護的人,竟然是境外勢力在部隊的內(nèi)應。
而他更是為了這個叛徒,親手將自己的妻子推進地獄!
“啊!”
顧澤猛地大喊一聲,雙膝跪地:
“無雙,對不起!”
“真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葉柔是叛徒!”
他語無倫次地向我道歉:
“是我眼瞎心盲,傷害了你……”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然后緩緩推著輪椅離開。
大門在我身后無聲地合攏。
隔絕了顧澤的崩潰和哀號。
失去了一切的顧澤回到了我和他住的那套房子。
自從離婚后,他一直沒有來過。
此時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顧澤不由得心生凄涼。
曾幾何時,他也是滿心滿眼都是我的。
是什么時候開始轉(zhuǎn)變的呢?
他仔細回想著。
是他一次又一次升職之后。
加上葉柔的追捧,他對木訥的我逐漸心生厭煩。
可他忘了,每一次的任務的作戰(zhàn)計劃,都是我耗盡心血熬夜制定的。
他癱坐在地上,無聲地慟哭起來。
趕來的顧母看到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心疼地搖頭:
“阿澤,你這是何苦呢!”
“當初是你為了葉柔親手將無雙打入地獄。她是不會原諒你的!”
顧母的話顧澤并沒有聽進去。
反而讓他振奮起來:
“媽,我知道了!無雙當初和我離婚一定是因為葉柔,只要我和她說清楚,我和葉柔已經(jīng)沒關系,她一定會原諒我的?!?/p>
“她之前這么多次都原諒我了,這次肯定也會的!”
看著他逐漸興奮的樣子,顧母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當初在醫(yī)院的時候,她看得很清楚。
我眼底的絕望和疏離不是假的 。
可她看著亢奮的顧澤,勸阻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顧澤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艱難地做著康復訓練。
看到我滿頭大汗的樣子,他滿眼心疼地想要給我擦拭 。
可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比他更快地撫上我的額頭。
“你是誰?不知道別人的妻子不能招惹嗎?”
顧澤充滿敵意地看著為我擦汗的聶風。
聶風眉頭一皺想要反駁。
被我一把拉住擋在身后。
看見我的動作,顧澤頓時紅了眼眶:
“無雙,他到底是誰?你為什么這么護著他!”
我疏離地開口:
“顧先生,請你放尊重點?!?/p>
“我和你早已離婚,如今聶風才是我的男朋友?!?/p>
顧澤滿臉不可置信:
“怎么會!你這么愛我,怎么會找新的男朋友!”
“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也向你低頭認過錯,如果你還有氣的話可以打我罵我,為什么還要找個男朋友來故意逼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對顧澤的包容太過,以至于到現(xiàn)在,他還覺得我只是一時的生氣。
只要他給我臺階,我就會主動回頭。
我笑著挽起聶風的手:
“顧先生,這還得多虧您,要不是您當年廢了我的雙腿,我也不可能有機會和聶風認識?!?/p>
“不可能!你的腿我問過很多醫(yī)生,他們都沒有辦法治好你!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接近你的,他不可能……”
“不可能愛上我這樣一個雙腿殘廢的人?”
我笑著打斷顧澤的話:
“顧澤,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冷酷無情?!?/p>
聶風此刻也從我的身后緩緩走出:
“我愛的是無雙這個人,哪怕她沒有雙腿,她依然是那個決勝千里的指揮使?!?/p>
“更何況,我相信自己的醫(yī)術,更相信無雙的毅力,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的。”
他回握住我的雙手,眼睛亮亮地盯著我。
看著我們旁若無人的樣子,嫉妒的顧澤狠狠地朝我們撞了過來。
聶風雖然是醫(yī)生,但從小在部隊長大,身上也有些功夫。
顧澤見沒有得逞,立刻和聶風扭打在一起。
我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假肢想要幫忙。
可剛剛的康復訓練已經(jīng)讓我筋疲力盡,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幫忙。
眼看著聶風逐漸處于弱勢,我越發(fā)急躁起來。
顧澤也注意到我的情況,下手越來越狠,幾乎招招致命。
“敢破壞我的家庭,我讓你死!”
他出手狠辣,聶風一時不察被他打了一拳。
顧澤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正要一招致命的時候,他的拳頭被我擋下。
“無雙,你……你的腿好了?”
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頭上滴落。
我沒有回答,一個反擊將顧澤擊倒在地。
聞訊而來的衛(wèi)兵及時趕來,將顧澤押走。
我也在這時腿一軟跌落在地。
“無雙,你站起來了!”
昏倒前,我聽到了聶風激動地呼喊。
可我根本沒有力氣回應了。再次醒來,聶風正紅著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撫上他的頭:
“傷到哪里了?”
見我醒來,聶風淚水奪眶而出:
“無雙,你快嚇死我了?!?/p>
我扯出一抹虛弱的笑:
“傻瓜,哭什么,我現(xiàn)在能站起來,你應該高興才是。”
說罷,他一把將我緊緊抱在懷中。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不好意思地松開手。
“你的前夫顧澤,因為故意傷人被押走了?!?/p>
“如果你想和解的話,我們還要過去一趟?!?/p>
我搖頭:
“他傷了你,我不會和解?!?/p>
我和聶風去做筆錄的時候,顧澤還在大吵大嚷。
“我做指揮官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秦無雙秦指揮使的老公,你們還不趕緊放了我!”
我聽著顧澤的話皺眉。
交代完細節(jié)后,我?guī)е欙L準備離開。
沒想到顧澤會趁著衛(wèi)兵不備,掙開了束縛。
他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兇狠地朝著聶風的身上扎去:
“你去死!”
可匕首并沒有扎在聶風的身上。
隨著一聲槍響,顧澤吃驚地看著自己雙腿上綻放的紅色血霧,不置可否地回頭。
原來是押解他的衛(wèi)兵開了槍。
子彈穿過他的腿骨,鮮紅的血液滲透了褲管。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朝我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無雙,對不起,是我錯了……原來子彈打在雙腿,是這么疼啊……”
衛(wèi)兵們紛紛上前將他按倒在地,任憑他如何掙扎也動彈不了分毫。
我擁著聶風從他身邊經(jīng)過,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
幾個月后,在聶風的照顧下,我的假肢終于與原肢體磨合完全。
那天,我和聶風舉辦了盛大的婚禮。
入獄的第三年,顧澤的精神狀態(tài)終于徹底崩潰。
他開始出現(xiàn)嚴重的幻覺。
深夜的牢房中,他經(jīng)常對著墻壁喃喃自語:
“不!不要開槍!無雙,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最難以讓人理解的,還是他混亂不堪的計數(shù)行為:
“一、二、三……十……二十……九十九!”
完